程明列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忙说:“对不起,我被气晕了。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去找李二狗?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去做,绝不二话。”
“先别急,等你姐出来,我们先问问她。她在现场,应该可以给我们提供一点线索。”
“对啊。我怎么把这给忘了。”程明列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真是被气糊涂了。”
“程局,我们已经帮你姐安排了病房。就让护士直接帮她送到病房里可以吗?”
“好的,谢谢。”程明列和肖向民赶紧跟了过去。
肖向民边走边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姐能知道李二狗的去向。这可是关键中的关键啊。
俩人跟着护士进了病房。程明列就拉住程红梅的一只手,眼眶里转动着泪水说:“姐,对不起。”
肖向民赶紧也拉着程红梅的另一只手说:“姐,都怪我,不该让程局带我到你那里去。”
“咳,你们这俩个大男人,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我这不是没事嘛,你们流什么泪啊。对了,你们过来。我告诉你们个事。”程红梅说着,神秘地拉了拉俩个人的手,让他们贴进她的嘴边,然后才小声说,“那些坏蛋是想抓二狗的。我远远看到他们的车过来,就猜到了。他们来了十几个,都带着棍棒,还有枪。我赶紧就让二狗给藏了起来,然后才出去跟他们搭话。他们一见面就气势汹汹地要我交出李二狗。我才懒得理他们呢。我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敢惹事我,我弟是公安局长,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可他们不知道吃了什么豹子胆,还是强行闯进去搜查了。我生气,就去拉扯他们。没想到脑后就挨了一棍子,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肖向民听了大喜,赶紧问道:“姐,你把李二狗给藏起来了?藏在哪里啊?”
程红梅就看着程明列得意地笑着。程明列顿时恍然大悟,猛拍了一下大腿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姐,你太聪明了。要是在解放前,你一定是个出色的游击队员。”
肖向民一看,就知道程明列已经知道李二狗藏在哪里了,焦急地问:“姐,你就说出来吧。”
“在我家的院的地窖里,那个地窖在厕所后面,就是日本鬼子来了,也想不到人会藏那里的。”程红梅得意得脸上红润了起来。
“程局,我得马上过去把李二狗找出来,免得夜长梦多。他太重要了。”肖向民立即说。
“姐现在没事了,我跟你一起去。”程明列同意地说。
“不行。你在这边照顾姐。你把地窖的位置告诉我,我自己去就行了。”肖向民坚持道,“把你车钥匙给我。”
“这……”
“别这啊哪的,就这样定了。”肖向民坚定地说。
“好吧。我说过听你的。”程明列把车钥匙掏出来给肖向民说,“你小心点。”
“嗯。你要照顾好姐。”肖向民说着,扭头看着程红梅又说,“姐,你安心养病。日后我再好好报答你。”
“傻孩子,说什么报答啊。快去吧。”程红梅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显得很兴奋。
肖向民就不再说什么,转身下楼,开了车就直奔洛家村程红梅家里。
肖向民很快就在后院的厕所后边找到了地窖将李二狗拉了出来。
李二狗一年肖向民就高兴地跳了起来问:“那些坏蛋都走了?”
“对。”肖向民笑着,把李二狗身上沾着的泥土给拍干净了说,“我们回房去吧。你可能饿坏了,我给你弄点吃的。”
“好啊。娘没事吧。”李二狗真的叫程红梅娘了,边跟着肖向民朝房间里走去边关心地问道。
肖向民就把程红梅的情况告诉了李二狗。李二狗气得跺着脚说:“这些狗日,早知道这样,我就跟他们拚了。也不用娘为我受伤。肖大哥,你能不能带我到医院去看望娘。我想她。”
“现在不行。那些人想要你的命,你出去了,不是刚好送羊入虎口?你也别着急,一两天你娘和程大哥就都会回来了。”肖向民安慰着李二狗,“你在厅里休息一下,我去看下厨房里有什么可吃的。”
肖向民说完就准备往厨房走,李二狗却突然指着远处叫了起来:“肖大哥,那些坏蛋又来了。”
“什么?”肖向民吃了一惊,立即朝李二狗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有一辆面包正朝这里疾驰而来。
“你赶紧回地窖躲起来。我来对付他们。”肖向民说着,拉上李二狗就往后院跑去。
“吱——”那车突然加速冲了过来,拦在了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从车上蜂涌着下来十几个手持棍棒,还有土枪的家伙。他们迅速成扇形朝肖向民和李二狗围了过去。
“怎么样,这回跑不了了吧?”一个光头,手持一把闪闪发亮的铁斧走到肖向民面前说,“肖县长,我们刘书记跟你没仇吧?你为什么要处处与他为难呢?这案子早就已经定案了,那李小成根本就是盗伐林木还拒捕,当时跟刘书记在一起有七八个人,他们都能作证的。你何必又要去找这个麻烦呢?你是不是吃太饱了撑着啊?”
“你放屁。小成叔才不是去盗木头。我和小成叔是去捡柴火,是他们把小成叔当成野猪打了。这是我亲眼看到的。”李二狗梗着脖子朝着那光头怒吼着。
“哦——是李二狗啊,你不是又傻又疯了吗?怎么突然间不疯了?”光头晃着斧子说,“你他麻的是不是活腻了啊,想找死啊,也这样说话?”
肖向民在一旁估算着怎么对付这些人。要没有李二狗,他一个人收拾这些人,那是相当有把握的。这些人看起来凶神恶煞一般,其实,他知道,都是些外强中干的家伙。根本就经不起打。可是现在要考虑李二狗的安全,他就没有把握了。这些人肯定是得到授意了要李二狗的命了。如果动起手来,他们肯定会对疯狂朝李二狗扑去。自己又要保护李二狗,又要打他们,就很难有胜算。而且,他们既然存心要杀了李二狗,为了杀人灭口,肯定也会对自己下杀手,那样一来,真要打起来,李二狗和自己都会很危险的。看来得拖延一些时间,再想想办法。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们过不去?”肖向民挺身挡在李二狗面前,顶着他慢慢地朝后面的墙上移去。他是想如果能退到墙边,就可以避免四面受敌,真打起来,即使胜不了,至少也可以保证李二狗的安全。
但那些看来也不是泛泛之辈,立即看出肖向民的意思。光头迅速挥了挥手,对后面的人说:“把他们围起来,别让他们退到墙边。刘书记说了,这肖县长是特种兵退役回来的,有些功夫,大家小心点。”
后来的人立即插过去,挡在了李二狗身后,不让他们继续往后退。
“怎么样,乖乖的举手受擒吧。”光头得意地用手拍着斧头面说,“哼,程明列那个老不死的姐姐还以为我们真的找不到李二狗了。她在医院里还那么得意地把藏李二狗的地方告诉你们。我觉得她简直就是个傻子,难道不知道我们没有找到李二狗,肯定会想办法去找吗?她进了医院,我们能不留心吗?她还得意个啥啊。要不是看在他是程明列那老家伙的姐姐份人,她一说出来藏李二狗的地方,我就把她给做了。看她还得意不得意。”
“光头强,真他麻的是你打了我姐姐。我早就料到是你了。你还送上门来。我今天要不收拾了你,我就不是程明列了。”光头正得意着,突然他的身后一身暴喝,程明列拿着把手枪,不知道什么时候,枪口已经对准了光头,正大踏步地走过来。
光头强转身一看,登时傻了眼,结结巴巴地说:“程……程……程哥,别……别……开……枪。”
“让他们都给我滚远一点。”程明列双眼冒着火花,看起来极为吓人,“否则我一枪毙了你。”
“程…….程……”
“砰!”程明列果然说开枪就开枪,话音刚落,枪声就响了。
“我程你妈,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程明列脸上的肌肉抖动着。
“哎呀——”光头强手上的斧头当地掉在地上,左手紧握着右手,整个人就蹲了下去,痛得在那里缩成一团大叫了起来。
“你们还不给滚开?是不是要逼我把光头一枪给毙了?”程明列说着,人已经走到了光头强那些人面前,挥起枪就朝一个人当头砸了下去。
程明列在部队呆了十几年,又干公安干了十几年,那手劲出奇的大,加上用的是手枪把,又硬又有棱角,一把砸下去,那人的脑袋立即开花,鲜血跟喷泉似的往外涌。
程明列看都不看那人一眼,紧接着又冲向另外一个人。
那些人见平时也是公安局里的常客,怎么会不知道程明列是黑脸杀手。早听说过他不出手则已,出手必使对手四肢不全。此时见他果然凶猛打伤了他们的头头,又砸伤了另一个人,哪里还敢呆在那里,吓得一窝蜂都全跑光了。
程明列也不去追他们,回过头来一脚踢在光头强头上,那光头强整个人就滚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光头强不知道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是也算得上是条硬汉,刚才还大喊大叫疼,现在跌躺在地板上反而不叫了,手也不抓,就摊在那里任血汩汩地流着。
程明列过去一脚踩在光头强的胸口上,用枪抵着他的头说:“你他妈的,不知道那是我姐啊?你还也动手打他?是不是你自己动手的,还是别人动手的?”
光头强凄惨着脸说:“程局长,我落到你手里,我没话说。你开枪吧。我是不会出卖我的兄弟的。”
“你妈的兄弟。信不信我用枪砸碎你的脑袋?”程明列火气非常大,“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了。我告诉你。你说了,我只处理一个。要不说,我把你那一伙的全都给灭了。说还是不说?”
“程局长,你杀了我吧。”光头强摆出一副反正横竖是个死,无所谓的样子。
程明列就举起枪把要往下砸。
肖向民赶紧将他喊住:“程局,先别动手。问问他,到底是谁让他来找李二狗的。”
程明列把砸到一半的手收住,脚上更加用力地踩了一下,怒视着光头强:“说,是谁派你来的?”
光头强凄惨地一笑:“程局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一行。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怎么可能出卖我们的金主。要是那样,以后还有谁肯给我们钱请我们做事?我们虽然是黑道,也黑道也有道啊。”
“你他妈的还一套一套啊。我管你妈是什么道,你今天要不说出是谁指使你来的,我就马上让你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
程明列说着抬起脚,又狠狠地跺了下去,只听咯嚓一声,光头强痛得额头上大汗全渗了出来。看来是程明列将他的排骨给踩断了。
可是尽管这样,光头强还是咬着牙关不肯说出是谁指使他们来的。程明列还想在跺他一脚,被肖向民拉住了。
“程局,你让我来问他。”肖向民说。
“你——”程明列迟疑地看着肖向民。
肖向民点了点头说:“交给我,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程明列不太相信地走到一边,把位置让给了肖向民。
肖向民蹲了下来,拍了拍痛得满头大汗的光头强说:“还是条硬汉啊。”
光头强看了肖向民一眼,脸痛得皱在了一起,但还是没有吭声。
肖向民就把嘴巴凑近他的耳边说:“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但是,我相信你也知道割脚筋这种事吧?可能还干过吧?”
光头强惊恐地张大了眼睛盯着肖向民。他确实干过那种事。他也知道,脚筋被割断后,那人就一辈子残了。排骨断了还可以接起来,后脚筋断了,那就永远瘸了。要是两只脚都被割了,人就完全瘫了废了。但他虽然听得害怕,却不相信肖向民会那样干,因为那是他们黑道上才会下的手,像肖向民这样的官员,怎么可能用那种残忍的手段呢。要是被查到了,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他们怎么可能为了个案件,把自己的政治前途押上呢。所以,他眼神里露出了恐惧,却还是一言不发。
肖向民叭地从腰带上扯下钥匙串,拉出上面挂着的一把小刀,在光头强面前晃了一下又说:“我告诉你。我不喜欢挑人家的脚筋。但我喜欢挑人家的男gen。光头强,你要是再不肯说出是谁指使你来,我就让你的老二永远趴着站不起来。”
肖向民手挥快地移到光头强的裤裆处,抵在光头强的男gen上接着说:“你不知道老二也有筋吧?今天我就让你明白那筋在哪里。”
“别别别,我说,我说。”光头强感到一阵寒意穿越了裤子,直透里面的老二,吓得不顾刚才已经被程明列踩断了排骨还剧痛无比,急忙拉住肖向民的手。他被肖向民那快精准的娴熟手法吓坏了,再也不敢以为肖向民是开玩笑的。
肖向民的手停在了光头强的裤子上,眼睛盯着光头强,不再说什么。
“是政法委书记刘太原。”光头强说完,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几乎是缩成了一团,再也不吭一声。
肖向民娴熟地把小刀收了起来,把钥匙串又挂回裤带上。不再去理光头强,转身对程明列说:“你也听到。果然不出我们所料。”
程明列还要去逼问光头强是谁伤了他姐姐。
肖向民将他拉住说:“算了,他也是卖命的。你赶紧将他秘密找一个医院送去治疗,并派人看住他保护他,不能让他跑了或死了。以后可以做为一个人证。”
程明列这才住了手,想了一下说:“我看就把这王八蛋送清江县医院去。刘海找人帮助看着他。那里也许是最安全的了。”
肖向民觉得也是。那个在李明基、巩万谷、林双福,还有郭达中落马后,新派下去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是经过严格的审查和考核的,政治素质那肯定没话说。他只需让袁刚和姚蕊给清江县的现在的一二把手打个电话,又有刘海在那里。光头强在清江县不一定没人能够碰得了他,也就会很安全。
肖向民同意刘海的意见:“那你马上把他送下去。回来立即去找姚蕊,说我必须马上跟他见一面。”
刘海点头答应了,一手提起光头强,另一只手提起被他用手枪柄砸破了头的鬼仔扔进了车里,便跳上车,风驰电掣地开着离去了。
肖向民就和李二狗往房间里走。刚走几步,突然暗叫一声坏了。原来,他想到刚才虽然把光头强那些人打跑了,可那些人回去肯定马上向刘太原去报告。刘太原明确知道李二狗确实跟他在一起,而且真的在洛家村,那还能放过他们?
怎么没想到让程局再找个临时的地方转移呢?肖向民不由后悔了起来。
这时,却听得后面吱地响起了刹车声。肖向民忙转回头去看。却是程明列又折返了回来。
程明列招着手让肖向民过去说:“你们继续呆在这里太危险了。我带你们到别的地方去。”
肖向民大喜:“我也正在后悔让你走那么快,没有想到必须得转移了的事呢。这里还有地方安全的吗?”
“这附近肯定不行了。我想,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到清江县去,就躲在清江县。那里有刘海可以照顾你们,我最放心了。”程明列说。
肖向民想了一下,觉得程明列说的也是,立即点头答应了。回头拉上李二狗便一起上了车。
肖向民和程明列到了清江县后,直接联系了刘海,让他安排医院。刘海听了情况后说就找个居民住房,把光头强和那个鬼仔关在里面,他再找医生去给他们治疗。肖向民觉得这样做确实更稳妥,便同意了。刘海就叫来四个得力的手下去办,并让他们轮流在那里看守。这才又打了个比较秘密的地方安排肖向民和李二狗住下。
肖向民本想跟程明列一起回龙安去见姚蕊,见了刘海后就改了主意,让程明列先回龙安去。他却在晚上的时候悄悄到刘海办公室打电话给姚蕊,把省委书记郑重祥秘书白如旺问他的问题和后来遇到的事情跟姚蕊说了一遍。
姚蕊听后对肖向民的安全很担心。肖向民就安慰了她一阵,接着说:“我想跟袁书记直接打个电话,不知道会不会方便?”
“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找他把情况跟他汇报一下。看他愿不愿意跟你直接通话。这时候很敏感,他这几天也表现得很谨慎。恐怕他也感到了困难。刘太原毕竟也是市委常委,袁刚上面有人,刘太原上面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嗯。我知道了。我就在刘局的办公室等着。”
肖向民不用想也明白:刘太原都已经派人到洛家村去找李二狗了,怎么不会防着有人要搞他。而其实,这也基本上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了。自己和袁刚从香港刚回来就被省纪检请去喝茶,却又化险为夷。接着,李二狗便突然被人从李家村带走。而现在更知道是自己把他带走了。刘太原用屁股都能想象得到自己背后的人肯定就是袁刚了。
那么,刘太原肯定也会有所动作。袁刚虽然是部队里转业到地方的干部,但当上市委书记在地方也用了十几年时间,这中间一点问题都没有,那是不可能。既然刘太原早就有想搞袁刚,那么肯定也掌握了袁刚不少东西。他发现袁刚已经出手了,肯定也会有所动作。在神级人物的较量,往往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使劲。那拚得可都是内功。而且在官职差不多的情况下,并不一定谁的官大谁就占优势,谁就百分百有胜算的把握了。在这种比拚中,除非一招就能抓到对方的软肋。要不然,更重要的还是比拚他们背后靠山的力量。
那么,袁刚此时感到无形的压力很大,那是很正常的。他不谨慎是不行的。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袁刚的秘书郭年均打来了电话,肖向民接起来后,郭年均只说了句“袁书记找你”便没了声音。接着,就从话筒里传来了袁书记的声音。
袁刚没有说废话,只向肖向民提了三点要求:一是注意自己的安全,防止对方狗急跳墙乱咬人,说从这次派光头强想杀李二狗的事来看,对手已经处于疯狂的状态,不惜任何代价要杀人灭口,销毁证人证据。二是一定要保护好李二狗和光头强的安全。他们是最有力的证人。只要有他们的证词,就完全有可能将刘太原一举击败。三是尽可能抓紧多收集一些第一手材料和证据,以确保不会因证据缺失最终导致这次的举动失利。然后就直接挂断了。
肖向民把话机搁在话架上,就站起来准备回去和李二狗住在一起的地方早点睡觉。今天的折腾让他感到有点累了。刘海也不留他,就要站起来送他出去。
姚蕊却突然又挂了电话过来告诉他:“有人给省委纪委写了举报信,举报袁书记贪污受贿。现在情况变得很复杂,你千万千万要加倍小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