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就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出了些问题,有几次在争吵,看到我出来,又装作没事的样子。那之后,韩烟很久没回来看我,半年之后才又和肖宁一块回来。肖宁还是对韩烟很好,但我看得出来,韩烟对他很冷淡……”肖母的眼神也逐渐迷茫,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到后来别人都说是韩烟变了,她想也许是吧。
“那他们吵什么?”也许是王丽莎问询地太过急切,她在肖母诧异的眼神中又解释道:“他们要是好好的,也许肖宁师兄就不会出事。”
“吵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恍惚地听见两人在说手机,还有什么人……”
王丽莎知道更加细致的东西肯定从肖母这里问不出来了,她想起上次肖母很珍视的那个布包,难道那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王丽莎不打算现在就追问那个布包的事,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反正肖母现在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有这个耐心。
周清许这几天很清静,陈致明知道他要辞职的事,没多施加给他工作,而之前一直为难他的程海阳又不见了踪影。
程海阳倒也没人间蒸发,自从程伟达要把他调到外地的分公司,他就铁了心不回家。反正在市区里他还有套公寓,不管是程伟达气的跳脚的怒骂,还是他母亲百般的劝说,程海阳这次都不打算妥协了。
程伟达放了话不许人再管他,程母可做不到,她打电话给了杨雷,让杨雷去看看他。杨雷倒是二话没说就答应,程母这才放心。
杨雷没怎么来过程海阳的这套公寓,他说来看看,还就真只是来看看,一点东西都没带。
走到他门前,杨雷摁了门铃,响了几声,却根本没人来开。他就知道是这个样子,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程海阳的电话,没人接,再拨。等到屋里的人彻底烦了,接通电话,没好气地对他道:“等着!”
杨雷这才慢悠悠地收起手机,等着他来,直到门被从里面拉开,杨雷瞅了一眼程海阳乱糟糟的头发,和身上穿着的皱巴巴的衬衣,果然没让他失望。
“进不进?”程海阳对他的打量很不耐烦。
“好!”杨雷在他把门拍上之前进了屋。
客厅的地毯上东倒西歪的酒瓶,和桌子上还吃剩的东西,昭示着主人怎样的“不羁”。
“来找我干嘛?”程海阳把脚上拖鞋一扔,又躺进了沙发。
而杨雷看着沙发上原本陷的一个大窝,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连衣服都没换。
杨雷坐到沙发对面,将脚底下的酒瓶踢到一边,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都下午两点多了,把你的起床气收一收。”
程海阳还是那句话,“来找我做什么?”
杨雷却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和平日里西装革履的程大公子简直判若两人啊!”
程海阳从沙发上侧过身来,“我愿意!”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倒也滑稽地很。
“好,不跟你废话,舅妈让我来看看你。我不知道是要实事求是把你现在这颓废的样子拍给她看,还是昧着良心说你现在一派风流倜傥呢?”
“爱怎么说怎么说!”程海阳又转过身去,对杨雷的话全然不上心。
“我以为一个周清许已经够了,没想到你比他更惨!”杨雷啧啧道。
程海阳的大脑自动屏蔽多余的词汇,只抓住重点,“周清许怎么了?”
“还能怎么,即将辞职。但人家好歹比你强,连我助理那天见了他都偷偷告诉我说之前怎么没发现周清许长这么帅,后悔没追求他。他现在也不戴那古董眼镜,沉浸在他的爱情里,工作也不稀罕了。你呢,就把自己关在这地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现在就是走到那女人面前,她也不一定认得出你。”杨雷当然是有夸张的成分。
“辞职?他辞职了。”程海阳有些惊讶,他一直看不起周清许,可那个男人做的一些事却让他意想不到。
杨雷正想回答他,手机铃声却打断了他,他走了几步接起,“我是……”
程海阳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杨雷走了回来,站在他面前,“我还有事,得走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程海阳在杨雷踏出房门的那刻倏地站起,拖鞋也不穿,进了浴室,十几分钟出来后,一边吹头发,一边找出了好久没用的剃须刀,又进了浴室里。
不到半个小时,之前颓唐邋遢的程海阳又变成了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他扫了一眼地上的一堆垃圾,扶了扶额,拿起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打给钟点工,要人来收拾,然后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程海阳上次惹得韩烟不快,他事后想起肠子都悔青了,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开了车出来,停在她公司楼下的路边。
他在楼下徘徊了很久,夏日里温度很高,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鼓起勇气,上了楼。
往常他都是乘电梯上来,这次却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说,走上楼梯,拖延时间。
直到韩烟所在的楼层到了,他也没想好。
程海阳又在公司门口转悠,前台盯住他,认了出来,程海阳假意打电话,一会儿自己也装不下去了,在心里骂自己孬种。
他走到前台面前,好像是刚刚忙完一样,“今天韩烟在吧?”
前台现在对所有来找韩烟的男人都有一种本能的审视,“你来找韩烟姐啊?”
“嗯。”程海阳的声音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让人感觉到轻视和傲慢。
“韩烟姐现在可是说了,不让陌生人进来找她。”前台故意装没见过程海阳。
“你告诉她,我不是什么陌生人!”
“这个我就没办法了,谁让上次出了事,我还被boss训了一顿。”前台撇了撇嘴。
“什么事?”程海阳直觉她说的事和韩烟有关。
前台多嘴,和程海阳说了上次宏达公司的老板娘来这里闹的事,他皱了眉头,想起宏达公司老总好像是个四十多岁其貌不扬的一个男人,韩烟怎么可能会看上那种男人,还有家室。
如果说周清许的偏袒是来自对韩烟的信任,那程海阳的就是来自对韩烟的判断。
他心里忽然有了主意,也不在韩烟的公司门口停留了,如果他帮韩烟解决了这件事,将功抵过,也许……
程海阳叮嘱了前台一句,“你记得,不要跟韩烟说我来过!”
前台愣愣地看着程海阳大步进了楼梯,嘟囔了一句,“有毛病吧!”
王丽莎自从让肖母放下心防,就总来看她,没多久两人就相处的十分“融洽”。王丽莎也看透了,肖母不过就是一个思想简单的人,没什么心计。
肖母这天刚吃了药,王丽莎就来了,她忘记了关门,手中的药瓶被王丽莎一眼看清。
“阿姨,您怎么在吃这样的药?您得了什么病啊!”王丽莎想她如果没看错的话,方才的药是抗癌的药。
她从肖母手里夺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药瓶上的说明,果然如此。
“阿姨,您这是怎么了?”
肖母却装作没事的样子,“没什么!”
“您可别骗我!我都看见了,您为什么要吃这种药,难道?”
肖母点了点头,她转身去屋里拿了一个布包,正是王丽莎一直好奇的那个。肖母在里面翻到一个东西,掏了出来。“这个就是医生开的诊断。”
王丽莎看了一眼,“肺癌”两个字还是让她一怔。
“我没多久好活了,这次来这里,就是打听了韩烟的地址,想再来看看。”肖母把那张诊断又装进去,她不认得字,只能凭借那张诊断上的一些特殊的印记来识别,虽不知道那上边写的什么,可医生都给她讲了,但她不怕死。
王丽莎这才明白,肖母来找韩烟,并非是想报复她,或是真的搅乱她的生活。是啊,如果她真的要报复韩烟,怎么会在肖宁死了五年之后才做这一切呢!那她该怎么利用这个人呢!她到底该不该这么做呢!
她有一瞬间想放弃报复韩烟,报复韩烟她又能得到什么呢?她开始犹豫了!
而肖母却又在布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是韩烟和肖宁的合照,肖母不停地触摸着照片,又怕自己的泪滴到上面,不停地擦着,虽然肖宁跟她说过这照片防水,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对待。
王丽莎看着照片里肖宁歪头看着韩烟笑的样子,又想起他当年对自己的嘲弄,而且还轻而易举让自己失了学业,她曾经多少次想问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放自己一马!
王丽莎咬了咬牙,她凭什么要让她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