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率领阐教众弟子回到玉虚宫后,先去拜见原始天尊下面的弟子,出发的时候,连带燃灯一共十四人,可是现在才几天功夫,回来的就只有九人了。
那没回来的五人中,广成子与赤精子乃是门下执掌金钟玉的两人,几乎就是阐教的门面;而文殊等三人,又是众多弟子中最能明白自己心意的人。现在这两批心腹,竟然一同失陷,这让原始的心中怎么好受?
原始怒火中烧,将众人一顿好骂,然后便让他们全部去后山思过,等候原始的传唤。众人一脸惭愧,便是自己也觉得丢了阐教的脸,也实在怪不得师父发火。但是这一切他们也没有办法啊,此行一切都是燃灯作主,连功力最深厚的燃灯都不是对手,他们几个又能如何?
原始见燃灯也要退走,抬手想要说点什么,却又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声。
原始的这个动作,要是在平时是绝对不会作出来,只是现在心情激荡,下意识的如此表现罢了。但是燃灯跟着阐教也是亿万年了,对原始的脾气可是一清二楚。如果今天原始将他留下,那么,就说明原始就算有怪罪他的意思,但总还有一线希望。原始没有留下他,那就是已经把他当成外人了。
自己以前虽然不管是修为还是影响都仅在原始之下,但这很大部分都是建立在原始的信任之下,另一方面,文殊、普贤与慈航对自己的声援也有极大影响。一旦原始不再信任自己,文殊三人又接连身亡,这样一来,以后自己在阐教就真正什么也不是了。
燃灯一直就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兢兢业业的这么多年。为的什么?
他在孟津顺水推舟,将失去法宝的广成子与赤精子推上战场,为的什么?
他结交文殊三人,又为地什么?
这一切,不都是阐教的副教主的位子吗?现在失去了上位者的宠信,自己的奥援又被断绝,将来的结果大不了就是一个客居阐教的散人罢了。这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
若是燃灯从来就不曾掌握权力,或许他能将那野心化作动力,全心修炼,修为比起现在还要高上不少。但是一个人忽然失去了权力之后,那他的想法就不免会往阴暗的方向发展。燃灯现在就是如此,他在醒悟到失去了原始地信任后,就对原始充满了怨恨。
俗话说,人以群分,倒是丝毫不假,原始在对待通天的态度上就是从来不考虑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只是找通天教主的问题。现在燃灯也是这样,不想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而是怪原始不记得自己的功劳。
其实,原始在这件事上有什么错?自己门户的门面都让人给拆了,难道不该降罪给主事之人?原始还是看在燃灯以往的功劳,才没有任何处罚。
如果在孟津地时候。:。大局出发,不那么早安排广成子与吃赤精子出战,如今会是这种结果吗?可惜的是没有那么多如果,而燃灯更是一个为了权力,能不择手段的人,所以,注定阐教还有许多事故发生。
燃灯在孟津失利的时候,就想起了当年准提对他许下的承诺,现在看来。是要做一些事,往这个方向发展了。
深夜,惧留孙独自一人坐在后山的一处绝壁上,心中又想起了那个可怜地孩子。不错,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土行孙。
土行孙是个孤儿,或许是因为出身不久就被发现是个畸形儿地缘故吧,所以就被狠心的父母抛弃了。如果不是遇到惧留孙,或许早就成了虎狼腹中之物。
自从惧留孙发现他竟然天生对土属性的法术异常有天赋之后,就将极少有人修炼成功的地行术教给他。出人意料的,不用惧留孙多说什么。他就能纯熟的使用了。有了这个徒儿,惧留孙千万年孤寂的心中,也微微有了一点暖意。
自从土行孙懂事之后,数十个年月,每天晨昏定省,从来没有错过一次。修仙之人本来不用进食,但是土行孙却不能做到,从他小的时候,每次吃饭的时候,他都会首先伺候自己先吃。不知告诉过他多少次,可是每次到了时间,他总是习惯性地又来了。看见他每次敦厚的摸着头,为自己又忘了师父的话难过时,惧留孙就忍不住想笑,可是如今,这个可怜的孩子却再也见不着了。
惧留孙又想起自己带着徒儿与师兄弟见面的时候,那些师兄弟的表情,虽然看起来满脸慈祥,可是他们骨子里的那种不屑,自己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就是阐教,自己亿万年的师门,这就是师门的传统,永远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对地。
原始天尊看不起通天教主,自己与师兄弟也看不起截教的弟子,就是同门中,修为高地在修为低的面前,也永远有一种傲气。可是,等到那些师侄也用同样的眼光看自己的弟子时,惧留孙才忽然发现,自己的心,痛的那样厉害。
也就是那个时候,自己的信念有了动摇,修为也不能再有半点上进,从而也与黄龙师弟
感受到了那种被人漠视的痛苦。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惧留孙道友,可是有甚心思?”
惧留孙一惊,自己沉在对徒弟的想念,竟然被人近了身还没有察觉,如果是敌人,自己怎么办?抬头望去,原来是燃灯道人。
惧留孙勉强笑了一下,也不说话。燃灯的声音继续传来“道友可曾听过西方教的教义?”
“不曾。”
“贫道曾在灵鹫山与准提论道,听过一些。”惧留孙不知燃灯到底是什么用意,也不答话。
燃灯便将西方教说得那些什么众生平等之类的东西杂七杂八的讲了一些。惧留孙沉默了许久,问道“老师为何与我讲这些东西?”
“我们心中有着同样的困扰。”燃灯说完,飘然而去。
“我们心中有着同样的困扰我们心中有着同样的困扰我们心中有着同样的困扰”燃灯离去之后,惧留孙就这么坐了一夜。这个声音不停地在他心中响起,心中也有一棵种子,在慢慢的发芽。
以后的几天,惧留孙总是找机会去向燃灯请教关于西方教的一些教义,燃灯本来的目的就是想在阐教中策动一些人,与他一起投了西方,互为奥援。他冷眼旁观,知道惧留孙对自己的徒儿的感情,才拿他作为试验。现在惧留孙既然对那西方教的东西感兴趣,自然要大讲特讲。
惧留孙在听了西方教的那些东西之后。自己暗中将五个教派地做法比较了一下,才发现,只有自己所在的阐教是最不近人情的。老子弟子少,就不去说,其他的教派哪个不是秉承有教无类?为何偏偏阐教就非得这般看重出生?黄龙师弟就是因为身份的问题,没有特意的指点,没有赏赐法宝。在老师的眼中就什么也不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鸿钧道祖讲道地时候,不是也有教无类吗?妖也罢,巫也罢,只要愿意来听的,都能前来听道。莫非原始天尊的道偏离了大道?
就算惧留孙是大罗金仙,但是在这种时候也钻进了死胡同。其实,每个人的道都不同,为何又一定要强求他人与自己一样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迅速的生根发芽,惧留孙就这样对自己地道产生了疑惑,自己的道究竟在什么地方?慢慢地,一个可怕的想法冒出头来“到别的教派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道。”
惧留孙很迷茫。这些天整天被这个问题困扰,变得恍恍忽忽,每见到一个人,便一把抓住,问他“道在何方?众生可能平等?”许多人都被他弄得一惊一咋的,就是白鹤童子也被他抓住过几次。
白鹤童子把这个事当作笑话说给原始天尊,原始一听,心中就火了,让白鹤将惧留孙带来,训斥道。“众生平等?你堂堂一个金仙能与一头野兽平等吗?自甘堕落!”
惧留孙此时心中无喜无忧,对原始的训斥没有听进一点点。随口将心中那些疑问问了出来“鸿钧道祖讲道的时候,妖也罢,巫也罢,不是有教无类吗?若不能平等,为何让大家上紫霄宫?”
这话以前通天也曾问过原始,现在又从自己的弟子口中说出,让原始格外恼怒。原始抬手一道金光照住惧留孙,将他顶上三花封住,勒令他到后山面壁千年。
惧留孙也不行礼,也不说话,浑浑噩噩就往外走,却不是后山方向。原始喝道“孽徒,你要去哪?”
惧留孙头也不回,道“我要走遍五教,去寻找道的方向”
原始大怒,竟然有弟子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讳地说走遍五教学道,那把自己这个师父放在什么位置?难道我堂堂圣人,教不了你大道。喝声“回来”惧留孙恍若未闻,原始怒极,也不管手上抓的是什么,就往惧留孙打去。
原始的手上,拿的正是那成圣的功德法宝三宝玉如意!这无意中出手,毕竟是圣人,仍然暗合天道,只见一道碧光闪过,惧留孙头顶上正着,打了一个万朵桃花开,一道真灵便去了封神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