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鞋绿衣黄围裙!就是她,抓住她!”
随着“啪叽”一声巨响,飞羽城的城门被乌鹄族大军给拧下来了。
领头的络腮胡反拿一张画的歪瓜裂枣的画像。一眼就看见在逃跑群众中领跑的范平澜。
范平澜手里抱着锅瓢碗盏,背上插着吹火筒,满脸都是烟灰,凭着敏捷的身手奔跑在最前面。
笑话,不跑,不跑就被抓俘虏了。范平澜脚下不停,连蹦带跳的跑着。乌鹄族入侵,正门是走不了了,不过当初她侦查的时候记得东门有个狗洞。
近了!近了!城门巍峨,楼下角有个狗洞,隐藏在繁茂的绿草里面,不怎么显眼。
范平澜放肆的扬起了嘴角,转身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络腮胡比了个小指。
回身如同胖虫入洞一般,往狗洞一扎。
半个身子爬出去的范平澜被自己的悲壮感动了,还没来得及抹眼泪,脚下突然一紧。
“不好!谁抓住了本将军命运的后腿子!”
范平澜拼命瞪着后腿,双手紧紧抓住洞外的一颗小翠草。
这颗柔弱的小草被她紧紧攥着,眼看就要被撸秃了。
“你在干嘛?”一道凉凉的女音从面前传来,范平澜抬头看见自家暗卫蹲在自己面前,神色满满的嫌弃。
“救我啊!绵绵!”她一把揪住绵绵的衣角,心中感到了安全感。
“你跑什么?你难道忘了自己是卧底了?”绵绵看她鬼吼鬼叫,翻了个白眼。
“……好像是这样哦!”忽然握住自己脚腕的那个猪蹄子开始用力,她冷汗刷就出来了。
被听到怎么办!听到自己不就直接一步登天了?
“放心,谁隔着一堵墙还能听见的。行了,一路走好!”绵绵邪邪一笑,伸手轻轻把那颗小草给掐了。
“……”
平澜手里捏着那颗夭折的草,被拖了出去。
被拖出去的过程里她心中思绪万千,一个月前乌鹄族入侵安远国边境飞羽城。
她作为大将军,提前一个月假死改名换姓来到这个地方,烤了一个月的鹅,就因为乌鹄族族长爱吃鹅,她想借此打入敌人内部刺探情报。
没想到,自己看见这么多人下意识就跑了起来,真的是丢人……
范平澜看透想通,双手安详往心口一放,平平坦坦躺在地上,发挥稳定的装死。
“姑娘?姑娘?”低沉的声音靠近她耳朵响起,她一激灵就要跳起来。
阿散也没想到自己凑近平澜说一句话,她反应这么大。
范平澜警惕地捂胸,往城墙角挪。
她不知道自己跑的急,蓬头垢面,满脸通红的样子就像一个受尽委屈的良家姑娘。
绕是这群五大三粗的兵士,也觉得自己有了罪恶感。
阿散咳了一声道:“如今飞羽城是我们乌鹄族的了,我们不会伤害你,只要你答应留下来给我们做烤鹅。”
那个络腮胡不好意思摸摸头:“我们攻城的时候就打听过,姑娘是城中做烤鹅手艺最好的,所以……”
“所以你们一群男人追着老娘跑了全城,就为了让老娘回去给你们做烧鹅?”范平澜想起刚刚自己跑的要死要活,就想拘一把心酸泪。
要是好好的来请自己去做鹅,能不去嘛,肯定跑的比谁都积极!
但是,这群王八蛋请人的这个架势,活像战场上要活捉对方首领一样。
外族果真民风彪悍。
“刚刚是谁扯老娘的后腿!”范平澜也顾不得在场众多人,一把撩起裙子,那小腿上赫然有个青手印。
范平澜咬牙切齿,这分明就是分筋错骨手,哪里是想拖后腿,这就是想截肢。
阿散不自然的咳嗽一声,让随从牵来一匹马道:“大厨上马吧。”
范平澜看了一眼马,撇嘴:“这马太丑,不符合我的高贵气质!”
络腮胡和阿散嘴抽了抽,眼前这女人一身红配绿配黄,满脸的灰,头上还插着几根草,跟高贵貌似没有什么边。
“大厨要哪匹,你自己来挑!”阿散想着自己理亏,耐着性子道。
范平澜鼻子哼了一声,走了两步,缓缓慢慢倒在地上。
“……”众人傻眼了。
“啊,我的脚痛,走不了了。改天再去吧!”范平澜哀哀道,闭上眼睛装死。
阿散这下彻底明白了,这女人小肚鸡肠,就是在借机报复。
“那就由不得你了!”阿散暴脾气上来了,果然女人就是麻烦的生物。
他上前一把揪住装死的范平澜,范平澜下意识想用武功挣脱,但是挣到一半突然停住。
这不行啊,我是个勤劳的厨娘,怎么能会武功呐。
忍!
阿散力气很大,轻轻松松把范平澜往马背上一扔。
范平澜只觉得胃狠狠一颤,攥紧的拳头又松开,要是可以她真想抽死这人。
“大哥,能换个姿势么?我想吐。”范平澜苦着脸道。
“……憋着”
要是能重来,她是真的想动手。
范平澜趴马背上被翻了个面,脸朝着天,视线里是半拉苍天和阿散尖尖的下巴。
这人好看是好看,就是错生在外族,要不是自己有了毕生最爱,肯定是会动心的。
范平澜看着看着只觉得马背硌人,老腰不够用了,心中长叹,卧底这活真不是人能干的。
她闭眼似乎又看见故乡那个傲娇的人,露出一个油腻又花痴的笑。
秀檀,一定要等我回来!
阿散一路上感觉自己下巴都要被这女人盯平了,心中烦躁无比,世界上的女人果然都是讨厌的生物。
正想着,低头刚好看见范平澜拉出一个油腻的笑,貌似口水的液体让他心中翻腾。
要是能重来,他想给她栓马后面拖着走……
迎接二人回营的是刺耳冲天的鹅叫声。
一声声有力又铿锵的鹅叫,让范平澜不得不把目光转向墙角那个大栅栏。
我的个乖乖!全是大白鹅!
这乌鹄族首领是有多么喜欢吃鹅!为了吃个鹅发兵攻打飞羽城。
还真给他打下来了!
范平澜擦汗,这世界真的很疯狂了。
见范平澜靠近,那栅栏里的一个肥硕的身影格外的激动。
它旋转跳跃,睁着眼,就想范平澜看自己一眼。
范平澜果真被吸引,看着它的肥膘拍手吞口水道:“这些鹅可真有活力,蹦哒的真带感。看看这肉,应该美味。”
大白鹅眼睛灼灼地瞅着平澜。
平澜擦着口水瞅着大白鹅。
带着平澜去厨房的络腮胡有些害怕,生怕自己再不拉住平澜,平澜就得钻进栏杆里把这鹅给吃了。
他咽了口口水,伸手想拉开平澜。
谁知这手一接近,那大白鹅伸着脖子就开始冲动。
震耳欲聋的大叫声带动了一群栏杆里的鹅,一群鹅伸着脖子叫的惊天动地。
大白鹅们伸长脖颈在围栏的缝隙里东瞅西望,对着来来往往的军士们嚣张无比地大叫。
巡逻的小兵被吵的脑子嗡嗡直响,伸手抽了其中一只大白鹅的脑门:“别吵吵,再吵吃了你!”
谁知那白鹅仿佛听懂一般,用淡黄的长嘴狠狠拧了他手背一口,直拧得他鬼哭狼嚎。
趁着他在嚎,这白鹅振翅扑棱两下,踩着围栏边就窜出来了。
众白鹅,纷纷脖子一伸,扑棱着大翅膀踩着围栏,哗哗飞了满天。
范平澜抱着头蹲下,看着这一群群的鹅在自己身边“振翅高飞”。
“将军不好了,鹅……鹅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