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梁实下巴惊掉了，张大嘴巴，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半天不知道伸手接，“聘……聘礼？”脑中如惊雷闪过，将他此刻认真的面庞刻入记忆。
    “不拆开看看？”
    沈晟被她古怪的表情逗乐了，故意拿着牛皮纸信封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塞在她手上。
    梁实觉得它格外烫手，在东西递过来的瞬间，就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幸亏想起这是他的东西，扔回去不太礼貌。更更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没力气扔啊！
    轻飘飘的一张信封，梁实却有种预感：这里面装着了不得的东西！
    “嗯？”沈晟轻挑眉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又催了一遍。
    简直是烫手山芋！
    梁实无从下手，只好把东西往他跟前推了回来，“不用吧，我们还没到这一步呢……”脸上飞快划过一抹红。
    正开车的沈晟，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抖了下，梁实坐在车里能明显感觉到车身的摆动，嗯，吓死她了，一手扶车座椅一手攥着牛皮纸，不敢再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吃完饭再说吧！”
    车子停在他们常去的那家私人菜馆，沈晟打开车门下车，临下车前吩咐梁实也下来，“把东西也带上！”
    梁实刚探出一只脚，闻言又返回半身，把故意丢在座椅上的牛皮纸拿出来，抱在怀里然后继续跟上去。
    两人是这里的常客了，对方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进入预留包厢，沈晟高冷地挺直脊背，梁实则拿着那封牛皮纸跟在他身后，就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现在哪里还吃得下饭啊？
    梁实哭笑不得地想着今日这一遭，已经后悔冲动地找他出来了，但沈晟却一点也没意识到，反而从坐下来的那一刻就用眼神盯着她手里的牛皮纸信封。那架势，仿佛她要是不拆开看的话，他就不挪眼！
    没法，梁实只好拆了。
    “簌簌——”
    一踏文件从其中滑出，其中几张装订的纸张竟然从中飘落下来，偌大的“股权转让协议”几个字，差点晃瞎了她的眼睛，再看她的名字落在那里，她手一抖，文件袋都险些掉下来。
    顾不上失礼，梁实赶紧把东西推过去，“这个，我不能要。”
    沈晟挑眉，“你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以后它就是你的事业，岂不是更好？”
    梁实眉头直跳，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啊，但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不能收，“我热爱这份工作，无论公司是不是我的，我都会为之奋斗，你花那么多钱从丰总手里收购了卓视网，它就是你的啊。当然，你可以雇我给你打工。”
    说到这里，梁实忽然想起空降而来的齐磊，很奇怪为什么他的公司是别人来当老板？
    于是，眼睛看着他问：“那个齐磊，就是我们现在的齐总，你认识吗？”
    对于她现在才来问自己这个问题，沈晟有些好笑，点点头，“嗯，当初丰恺跟我有些私怨，不愿意把公司全卖给我，还特意抬价，最后我跟老齐总合作才拿下他，条件是让齐磊去卓视网试手锻炼一下。”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只给他半年的时间，若是卓视网业绩上不去，他就要卷铺盖
    走人。”看她眉头微锁，沈晟特意又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
    原本梁实还很奇怪，以沈晟认真谨慎的性格，怎么会安排齐磊这个对综艺圈不甚了解的人去管理公司，听到这里便明白了。敢情他这是跟人做了交易啊！
    “难怪他看起来既像有恃无恐，又想做出一番事业。”双重夹击，压力自然大了。
    看她心思沉浸在工作上，沈晟亲手将那份协议从文件袋里拿出来，然后翻到签名页，放到她跟前，修长的手指点在一处，“签了它，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那口气，仿佛它是掉在地上的物件，捡起它，就是你的了。
    梁实嘴角扯了扯，还是摇头，“不行，它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再三被拒绝，沈晟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他盯着梁实的脸一直看，最后竟然以质问的口气问她：“你要跟我生分了吗？”仿佛她不签字就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梁实：“……”
    深吸一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把字签了！”
    双方僵持不下，梁实第一次感觉到从头到脚的无力感，为了不使对面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折衷的办法，“不如这样吧，这份协议我暂时不签了，以后等我做出点成绩给公司带来利益的时候，你再酌情转让部分股份给我，算是对我工作的嘉奖，如何？”
    反正现在很多公司，做的好的员工也会得到公司的股权奖励，这样一来，她也不算特例。拿报酬和白拿，当然是前者更好听一点，而且也更有面子。最主要的是，她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
    沈晟看着她神采奕奕的坚定小脸，无处不在的自信气息，一如初见时她追着自己跑时的坚持，只不过如今的她经过蜕变，少了分狼狈，多了些成熟。
    这不是正是自己喜欢的她吗？
    沈晟忽然咧唇一笑，“好，那我期待你的表现！”
    见他不再坚持，梁实松了口气，“我一定会努力的！”
    股权转让这事，就这么揭过了，就在梁实以为可以放松点菜的时候，沈晟忽然又补了一句：“既然答应努力，那我就当你愿意接受我的聘礼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从他嘴里轻飘飘地吐出，却惊得梁实半天没回过神。
    “想吃什么？”沈晟趁她愣神的时候，淡定地接过她手里的菜单，宠溺而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问道。
    梁实摇摇头，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脑子一片空。
    半晌，在沈晟一连报出四道她喜欢吃的菜时，她终于反应过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你这是在跟我求婚？”眼神盯着他的脸瞧个不停，想要分辨他是不是认真的。
    沈晟抬起头，目光和她对视，“不然你以为呢？”
    卧槽，求婚是这种口吻吗？
    梁实先是震惊，震惊之后便是羞涩、激动，但这些情绪转瞬即逝，她很快就变得怨气冲天。前一秒，觉得他那公司股份当聘礼很有诚意；后一秒，觉得他一边点菜一边“求婚”的方式，实在算不得诚恳，但到底该怎么做呢？她心里又没底。
    她脑子东想西想，目光一直幽幽地盯着他，
    开始不说话。
    没办法，沈晟又开始哄。
    “再帮你叫份甜品如何？”
    “这道菜做的不错，你尝尝——”
    “工作这么辛苦，人都瘦了，多吃点。”
    包间内，堂堂沈总此刻化身服务员，亲自为她布菜，还时不时为她端上茶水解腻。然而，梁实吃得浑不知滋味，连他偷偷给自己夹了很多她不喜欢吃但他觉得有营养的菜都不知道。
    “……”
    梁实终于发现他的小动作，脸一僵，咀嚼的动作便顿住了。
    沈晟仿若无事，继续给她夹菜，提到她之前车上说的那些问题，“你喜欢做的事情尽管去做，你觉得你的节目做的没有问题，那就去做，不用管别人是不是抄袭你，那不是你的问题。”
    梁实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一口咬下他刚夹来的菜，一边囫囵道：“可是她抢着录制播出的话，我的节目就会成为后来的那个，到时候观众未必觉得是我的节目方案先出炉的。”
    说完，她期待地看着他，很想听听他会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沈晟假装没看到她眼底的光芒，只提点道：“第一季的节目已经打响了，第二季难道要做的悄无声息吗？你忘了你之前阴差阳错阳错抢了先机的那几次，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明星资源？”梁实已经反应了过来，但还是没领会到其中的深意。
    沈晟轻轻扫了她一眼，梁实读懂了其中淡淡鄙夷的深意，老脸一红，很无耻地继续听他解释。
    “来不及跑宣传片，难道也来不及透露节目内容吗？”如她所愿，沈晟没有吊她胃口，“你只是节目中的某一个环节和别人内容相似，透露其中一些细节不会让人猜中全部，少了期待。但相反，别人却有可能冒着全部内容泄密的风险，这一点，当然是你占优势。”
    梁实听完深想，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差点抚掌而笑。
    就是这个理！《传说中的大腕》第一季播出后，市场反响不错，很多观众早就期待第二季的革新诞生，也有不少人呼吁提前“预告”一下，既然如此，她把这些有趣的环节设定通过观众期待的嘉宾透露出来一点，想必效果一定很不错？
    至于嘉宾人选，梁实倒有了目标，就是观众猜测嘉宾的投票中排在第一的穆牧！
    但她高兴不过三秒钟，忽然冷静下来，开始担心另一件事，“不过这样一来，估计张悦那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她的节目还被老齐总看好，若是这么打水漂了……”
    不等她说完，沈晟就打断她，“那又如何？商人投资，眼光很重要，他自己看走眼了能怪谁？”
    某人对齐磊跑到她身边很不满，连带着提出这个“馊主意”的齐军都被他记上了一笔，这不，有机会就要敲下他一笔！不过用的理由很冠冕堂皇。
    看不得出她的犹豫，沈晟继续给她加气，“不用担心，以后你才是公司的大boss，不用理会其他人的目光。”
    在他看来，整个卓视网都是他送出去的礼物，只有她这个主人才能决定它的命运。
    梁实：“……”
    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很不好，但是，她又松了口气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