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8)

    袁绍作为新兴势力中身家最厚的世宦子弟, 得袁氏一族全力支持, 手下自然人才济济, 谋士之中以逢纪、许攸为谋主, 另有冀州原本的官员田丰、沮授,以及新来的荀谌和郭图。
    传国玉玺四个字实在太重, 而孙策本人又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 众人也没往别处去想, 就事论事,五千精兵换一方玉玺自然是值当的, 但田丰头一个提出意见, 称孙坚为玉玺而死, 袁绍如今只占得一个冀州, 若得玉玺, 天下齐攻之,能得几时好?
    这话说得委实不客气, 饶是袁绍一贯爱装出礼贤下士的模样,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郭图连忙打圆场道:“今天子为人所擒, 玉玺留袁公之手正为安天下之心,何况孙策避众人耳目遣一小儿前来, 只要不露风声……”
    许攸则道:“事传六耳, 岂有不露风声之理。”
    袁绍听得十分不顺耳, 以他的脾气,自然是想要玉玺的,当初孙坚得玉玺时, 也是他怀疑起来,才命刘表去试探,如今转了一个大弯,眼见玉玺即将到手,自家人反倒畏畏缩缩,何其扫兴。
    这时和袁绍关系一向亲近的逢纪便道:“主公雄踞冀州,兵多粮足,既非孙坚,也非刘表,何惧天下耳目,何况主公曾奉诏讨贼,乃汉室忠臣,今得玉玺,待来日交还天子之手,合情合理。”
    袁绍高兴,脸上就不由露出了一些痕迹。
    在场的都是人精,除了明显还有话说的田丰,旁人也不吭声了,郭图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合的话来,连忙按了按田丰的背。
    这下田丰也不说话了。
    袁绍得遂心愿,会也就开完了。
    出了主帐,回到住处,郭图对一直跟在身后的年轻人说道:“奉孝来了也有数月了,觉得袁公这个人如何?”
    年轻人并不客气,只道:“袁绍此人多谋而少决,多端而寡要,欲效周公而无能,刚愎自用,实难成事。”
    郭图道:“方才帐中商议玉玺之事,奉孝何故一言不发?”
    话题忽然转变,郭嘉并不意外,他干脆说道:“不欲奉其为主,自然无话可讲。”
    郭图叹了一口气,说道:“颍川郭氏没落数载,希望尽在你我二人身上,不奉袁绍,待往何处?”
    郭嘉笑道:“今天下未有明主,不如回乡耕读,以待时局。”
    郭图又劝了他几句,但郭嘉一副铁了心不想再待下去的意思,郭图最后也只得叹息,摆摆手放他去了。
    开完小会,袁绍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隔日才命人带来周瑜,两方商定交易地点,周瑜还似模似样地去看了一圈军营,不久离去。
    出了袁绍营地不远,一处僻静的田地边上,周瑜停下马,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少年人做成了一件大事,心情总是既紧张又兴奋,可惜这份喜悦却连身边的随从都不能分享,周瑜按了按心口,看着远方,心中一片翻腾。
    若有一日,他也能……
    就在这时,车轮骨碌碌的声响从身后传来,周瑜勒马回头,马车帘也刚好被里面的人拉开,露出一张年轻而苍白的容颜。
    周瑜并不认识这张脸,倒是这张脸的主人看了他半晌,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说道:“孙郎欲以一玉玺乱天下乎?”
    一语惊人。
    周瑜眼神微动,定定看向这人,打量几下,便道:“行囊齐备,一美婢,一车夫,君子既欲远行,料也无事。”
    郭嘉笑了,说道:“颍川郭奉孝,我闻周郎武艺不错,扬州路远,不知可否护我一程?”
    周瑜默然,点了点头。
    郭嘉于是安心地坐回马车里,不久由坐改躺,躺了半日,又改为侧卧。
    二人同行不久,隔着一道马车帘,也慢慢说上了话。
    周瑜因好友孙策在张超军中,自然准备留在徐州,郭嘉弃袁绍而奔曹操,想来除了这一路,再想有交集,便是张超和曹操分出胜负之时,故而两人交谈起来十分随性,倒也有几分知己之外的情谊。
    扬州在徐州一侧,从冀州过来想去扬州,要么绕一个大圈子,要么经过徐州,郭嘉自然听过曹操宣传的故事,但他自认不值几个钱,故而跟着周瑜直入徐州城。
    数月之间初入徐州的周瑜是什么样子,郭嘉如今就是什么样子。
    颍川动乱已久,即便是在袁绍那里,郭嘉也从未见过太平景,立在徐州城中,一时竟让他有些恍惚。
    郭嘉忽然就不想走了。
    孙策的玉玺早在周瑜出发后不久就送到了李澈手上,汉承秦制,玉玺也是当年秦皇即位时所用的和氏璧,李澈曾在隋末与和氏璧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再见,倒是没什么变化。
    和氏璧宝光灿烂,光彩动人,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整体雕纹寓意“日照大海现双龙”,握在手里,仿佛连同昔年秦皇一统的霸气也一同氤氲在胸,容易使人产生一种天下在握的智障想法。
    李澈瞅了瞅,把这方天下至宝随意地扔在一边。
    近来张邈厉兵秣马意欲占下兖州,便来向张超借兵,兄弟二人早年关系亲近,张邈也借过张超粮草,李澈权衡了一下,不仅把先前借的分量还了回去,还多送了一万兵马,确保张邈当真能够成事。
    兖州离徐州太近,一旦徐州这边发兵青州,曹操定然会趁火打劫,假如张邈占下兖州,那就成了一个新的三足,曹操在后,即便想要动手也不敢玩大了,否则兖州兵一出,张超得青州而失徐州,曹操得徐州而失扬州,张邈得占两州之地,何苦来。
    显然张邈还没有那么长远的想法,他对此十分感动,认为那些风言风语纯属谣言,自家兄弟假如真的被谋士把持,哪来的权力借粮借兵给他?
    事实是张超就出了个人,盖了个章。
    他近来脑子越发不清楚了。
    兖州厉兵秣马,徐州也在厉兵秣马,曹操那边从暗探处得到消息,他倒是不觉得张超会去啃北面的硬骨头,怎么想都觉得还是自己的扬州更加诱人,认为张超必然看上了他,于是也跟着厉兵秣马,只待秋收结束就来个先发制人。
    不料先发制人的是袁家两兄弟。
    袁绍不知何故发疯,弃公孙瓒而向袁术兴师,袁术当即回呛,这时刘表也掺了一手,在袁家两兄弟打得白热化时占了袁术手下的一个郡县,袁术两面作战,到底没能撑过这个年,被刘表收了人头。
    厉兵秣马的三方都成了看热闹的。
    随后袁绍不顾手下谋士激烈反对向刘表用兵,荆州易守难攻,袁绍打刘表的时候被后方公孙瓒偷了冀州,袁绍大军陡然失了后路,破釜沉舟之下,荆州易主,袁绍抓了刘表拷问数月,见从刘表那里问不出玉玺下落,认定是袁术那个死了都不肯让他遂心意的倒霉兄弟藏匿了玉玺,一口气杀掉了袁术所有子女。
    好好的冀州变成了荆州,兵力损失过半,武将战死数员,还跑了几个见风使舵的谋士,袁绍哪哪都不顺心,却不得不窝起来休养生息。
    公孙瓒成了最大赢家。
    张邈或许也算一个,隔壁州府打得如火如荼,他趁机收拢了不少残兵和被打怕了的青州军,耗时一年,几乎和袁绍打下荆州差不多的时间点拿下了兖州。
    兖州刚下,徐州兵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十万大军速下青州,不久占据两州之地,虎视群雄。
    战火刚歇,长安那边却传来李傕郭汜翻脸的消息,两人为了争夺权势各自带兵厮杀起来,乱局之中,洛阳旧臣并李傕的部将联合起来护送天子东行。
    群雄逐鹿,鹿本人的想法是没人在意的,洛阳旧臣看了看形势,公孙瓒占冀州,幽州,张超占青州、徐州,曹操自扬州而下,占据江东,袁绍占荆州,张邈占兖州,刘璋据益州,韩遂、马腾占凉州,公孙度据辽东,从实力上来看,第一梯队是公孙瓒,张超,曹操,公孙度,第二梯队是张邈,袁绍,刘璋,韩遂,马腾,其余那些只能算是不入流。
    天子是杆大旗,自然强者得之,第二梯队是想也不用想的,此外公孙度早有割据之意,根本不用考虑,公孙瓒地处偏僻,也不可用,按照天子本人的意愿,他想去张超那里。
    李澈第一个得到内部消息。
    他难得有些犹豫起来。
    如今心向汉室的人不少,大家都是叛乱诸侯,谁能扛上天子大旗谁就出师有名,但除了封封官,扛扛旗之外,要一个天子实在也没别的用处了,想想天子要来,还得给他建行宫,面子上也得差不离,要费许多事情,不如推给别人。
    这个别人特指曹操。
    这些年来李澈和曹操交锋数次,也算是摸清了这个对手的脑回路,如今最想要天子的,怕也只有曹操了。
    但就这么把天子让出去,倒也怪亏的。
    李澈心里无数想法闪过,最后让张超以大礼接待汉帝,务必先把人骗来徐州再说。
    两个谋士能卖十万石粮,一个天子,至少也得五十万。
    这哪是天子,这是金山。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三国卖荀攸】
    【我在三国卖荀彧】
    【我在三国卖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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