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2)

    张超走后, 李澈又翻了一遍地图。
    地图这种东西通常不全, 张超拿来的地图至少也用了百年以上, 是刻在木板上的, 只有广陵附近的几个郡县大致位置,至于李澈想要的全舆图, 大约只有洛阳皇宫里才会有。
    但这已经足够了。
    在李澈看来, 广陵郡的位置得天独厚, 附近的郡县不是邻近州城就是豪强众多,广陵郡没什么豪强, 但粮食出产丰厚, 虽然这同样也导致了征不到什么好兵, 但战场相搏玩的是头脑, 有几个人挡在前面耍耍花架子也就可以了。
    李澈想要张超不去掺和讨伐董卓的破事, 让隔壁张邈去凑个热闹也就够了,做好战备, 伺机抢占地盘才是实在的。
    汉家十三州,广陵郡位于徐州, 张超的兄长张邈离得不远,在陈留, 属于衮州, 情况没有广陵那么好, 但有心算无心,拿下衮州的概率也不小,到时候两郡之兵变为两州之兵, 只要兄弟俩不拆伙,势力就永远高出别人一截。
    奈何张超不是这么想的。
    李澈劝他做好战备的时候他还十分兴奋,等到下一句,他就不乐意了,甚至脸色都冷了下来,不等李澈说完,便道:“我张超没什么本事,食汉家禄米,为汉家做事,先生这话日后不要再提。”
    李澈发现自己错了。
    他万万没想到时值乱世之秋,竟然还真有这种愚忠之人,张超这边一断线,他想好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不得不缓了缓,捋了捋思路。
    张超说得义愤填膺,更有一种看错了人的悲哀,他帐下可用之人不多,李澈来之前,最受他重用的是一位名叫臧洪的先生,臧先生也许不如李先生聪明,但为汉家尽忠的那份心却是谁都比不上的。
    李澈忽然叹了一口气。
    张超本来已经准备拂袖离去,听他叹气,又像是有万般苦衷,不由下意识问道:“先生还有话说?”
    李澈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府君已经下了定论,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张超怔了怔。
    李澈叹道:“汉室衰败非一朝一夕之过,不在桓帝,不在灵帝,是因人各有私心,结党而存,同乡为党,同门为党,一姓一党,君无权柄,地方自强,正如当年周天子,想要扶持汉室,除非能有一人效法周公,涤荡天下!”
    张超的气息忽然乱了起来。
    李澈又道:“讨董是大事吗?今日讨了董,明日又来谁,不除去病根,总会复发,时机难得,不趁着天下英雄未起之时动手,莫非府君以为等那些士族掺和进来之后,还能指望他们像府君这样忠义吗?”
    张超被说得有些犹豫起来。
    八尺的汉子一脸胡须,喜怒都不大明显,看在别人眼里的有些犹豫,实则就是十分动心。
    臧洪冷眼看着,并不插话。
    他已经看透了自家主公,知道自己就算开口也讨不了什么好,反而会被带了节奏。
    张超被说动了。
    所谓战备,一是屯粮二是囤兵,囤兵和屯粮是两相冲突的,当兵吃粮,消耗很快,所以这时候没什么势力会养兵,基本都是到了战时临时凑起的人手,李澈却要张超反其道而行之,屯粮也囤兵。
    这下就连臧洪都坐不住了,他很怀疑李澈到底是什么居心,马上就要入秋了,正是农忙时节,九千新兵已经是把广陵郡内的闲散人员全征过来了,能干活的成年男子有几个肯放下一家生计来当兵的?少不得就要强征,怎么看都是弊大于利。
    李澈等臧洪说完,才慢慢地道:“兵是练出来的,一群只会种地的农夫上不了战场,但也不能说放弃秋收,这样,先把人征集起来,等农忙的时候军中统一组织下地,三班轮换,每操练三日就做一天农活,人多起来干得也快。”
    众人都是一愣。
    这会儿人的脑子还很死板,兵是兵,农是农,当了兵吃主家粮,哪还有返回去种地的道理?
    但李澈这么一说,好像……也可以?
    至少张超就十分信服,立刻让人去组织此事。
    自从跟了李先生,不,自从李先生跟了他,连带着他的办事效率也蹭蹭上涨,基本上有什么事都不会拖过第二天。
    李澈想了想,又道:“此外,还要劳府君多注意一些邻近州府,知兵之人难得,如能寻到,莫要怠慢了。”
    广陵粮多人多,但不出武将,军中那几个花架子还不如张超自己能打,这也是很无奈的一件事。
    张超自己就练武,对文人谋士十分敬重,却有些不待见武将,也可能是因为广陵没什么厉害武将的缘故。
    一场会议结束,张超带着人心满意足地走了,唯有臧洪留了下来。
    李澈笑道:“子原兄还有话说?”
    臧洪冷冷地说道:“先生觉得讨伐董卓不会成功,所以唆使主公谋私,但若有旁人成功,到时候下罪主公,只望先生也莫要缩头。”
    李澈眼睛都不眨一下,只道:“秦失其鹿,汉室将倾。”
    臧洪气噎,拂袖而去。
    李澈也不管他,端起桌上已经冷了的茶盏,忽然想起刚才臧洪义正辞严说话的时候,好像就站在他的茶盏边上。
    李澈立刻把茶盏放下,想了想还觉不放心,索性随手砸了。
    李凝从帘子后露出一个脑袋来,见人是真的都走了,这才大步走了出来。
    一地都是碎瓷,李凝忍不住说道:“好好的东西说砸就砸,下次就该给你全换成粗陶,砸多少都不心疼。”
    李澈笑了,说道:“好,下次换。”
    李凝问道:“我刚才都听见了,如果没有带兵的人,我……”
    李澈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
    “好了,这不是你该想的事情,江湖厮杀和战场是不一样的,我答应你,如果有需要你的时候,一定让你去。”
    李凝只好点点头。
    她这会儿个头不高,武功也最多和张超持平,想要练回先前的水准,至少也要五六年,五六年后,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广陵是大郡,有了秋收的保证,连张超都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竟征集了三万新兵,加上先前的九千还有广陵先前的人马,整合五万。
    五万大军听上去不少,但广陵的军备跟不上,很多人手里连个铁器都没有,是用木头削尖凑数的,李澈想让张超去搞点副业,然而话没说出口就想起张超还有个在衮州的兄长。
    张邈刚刚听说自家弟弟在徐州大举征兵的事情,就接到了家书,张超阐述了一番李澈的理论,怂恿自家兄长和他一起干,并在末尾非常不好意思地提出了借钱。
    张邈:“……”
    钱还是要借的,就是五万头猪也能把张超生吞活剥了,征集了军队又拿不出粮饷很容易出事,这时他倒没怎么想广陵的富裕,只当自家弟弟脑子不灵光,捞不来钱。
    只是张邈严肃地考虑了几天,还是觉得这事不能干,他不是张超,和附近州府乃至徐州牧都没什么交情,他和衮州牧豫州牧的关系都不错,背地捅刀非朋友所为,且如今各地都有讨董之势,张超不去,他就一定得去了,人言可畏。
    但张超并不关心自家兄长的心路历程。
    张邈那边的钱一到位,他就欢欢喜喜地给五万大军换上了盔甲武器,几个谋士见他心意已定,也只好听从,众人商议不多久,决定对堂邑下手。
    堂邑距离广陵不远,也是个大郡,只是有几家豪强,速战速决之下,连个风声都没露出去。
    这时候人都要脸,张超也没好意思打自己的旗帜,正好五万大军凑来的装备都是杂牌,他便不报名号,直接下城,邻近州府通讯不便,不少人便认定是黄巾军干的。
    黄巾军首领虽然已经死了,但四分五裂之下,倒是各地都有余党,张超动手的时候已过了秋收,关东大部分的兵力都在酸枣集合起来准备去讨伐董卓,虽然得知黄巾军作乱,但大部分人都不赞成此时回援,大势之下,唯有堂邑郡守不肯丢了地盘,于接到消息当日带领兵马回城救援。
    然后被打了个懵。
    黄巾军转战多年,战力不下西凉铁骑,但近些年已经大不如前,老兵死伤得多,也有一部分成了带兵的人,新兵大部分也就是农民出身,所以黄巾军变得越来越好打,但这伙占据堂邑的黄巾贼不同,他们面色红润,体力充足,盔甲齐备,兵器个个都是铁器,简直就像是洗劫了哪家大郡一样!
    堂邑郡守带领一万人马意图围攻有三万广陵兵囤积的郡城,显而易见被包了饺子,大部分的兵力倒戈,堂邑郡守本人也被生擒。
    张超有些不好意思见他,于是只把人关起来,好吃好喝好伺候。
    两个大郡入手,李澈的目光立刻就放到了整个徐州。
    徐州牧陶谦没有参与关东联军,徐州范围内有不少黄巾余孽,陶谦认为不该轻举妄动,但李澈想动一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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