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雨醒了，口很干，胃在烧，头很痛，兜里还有一千块钱。
    她坐了半天，才勉强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捂着头哀嚎，麻烦了。
    可能以后在圈里再也混不下去了。
    摄影师介绍给她的老板虽然人格下贱，可都是圈内的大佬。
    别说工作的问题，就是人身安全可能都没保障。
    她打开手机，一共五六十个未接电话，其中三十几个是摄影师打来的。
    摄影师还发来消息，叫她看到消息，马上到他工作室来，有急事。
    乐雨硬着头皮整理了一下，刻意打扮得柔弱一些，楚楚可怜一些，然后出门去工作室。
    不管怎样，应该不会打女人的吧？
    乐雨惴惴不安地进了门。
    摄影师拉她坐下，叹气，说：“你知道你现在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乐雨低头：“对不起。”
    摄影师又叹气：“昨晚要不是张老板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乐雨下巴低到脖子上：“是我的错。”
    摄影师摇头，看了乐雨很久，良久才说：“算了，也不能算是你的错，谁叫那个老板下贱呢。”
    “嗯？”乐雨抬头看摄影师，摄影师居然会帮她说话，真是难得。
    “这里有五千块，你先拿着吧。之后的任务我先帮你挡着。”摄影师拿出一叠钱塞乐雨手里。
    乐雨呆了下，看着手里的钱，不知所措。
    “怎么？要转账？那老板给我就是现金。你自己拿去存。”
    “不是，为什么给我钱？”
    “你服务好啊。”
    “好在哪里？”
    “我哪知道。反正老板夸你角色扮演的很有神韵，很像他创业前的第一任妻子，经常家暴他。尤其是最后一酒瓶砸下来，他整个人都舒服了。他自己舒服也就算了，还打电话给其他老板，现在一个个都打电话过来预约，指明要你陪他们聊天，把我手上正经商演的计划都搞乱了。我正头痛怎么安排呢。”
    乐雨呆了半天，说：“真贱！”
    ……
    最后摄影师帮乐雨规划职业路线，是继续做一个网红模特，吃青春饭，还是去跟老板聊天，挖掘自己的表演潜力。
    乐雨毫不犹豫地选择做网红模特。她现在觉得狗比人好，最起码狗不会不打招呼就跑了。
    要跟那些人格下贱的老板聊天，她担心迟早有一天她也会变得跟他们一样。
    “好。虽然从我个人的角度，更推荐你走另一条路，但你既然选了，我也只有支持你。这是我帮你接的单子，去吧。打败那些整容脸！”
    摄影师递给乐雨一张宣传图，上面写着：zebra健身房。
    乐雨扔掉，说：“我不是说过不接zebra健身房的吗？没其他单子吗？”
    摄影师说：“我知道，但只剩这一个了。前段时间你努力工作，把其他任务都做完了。”
    乐雨想了想，又拣起来，说：“好吧。”
    跟老板聊天，谈感情，她会想起那个人。
    去zebra健身房，会碰到继方、昆马，倒还好。
    工作也好，前夫也好，前夫的小三也好，只要能让她不去想那个人，都是好东西。
    就算她现在对继方、昆马他们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可去zebra健身房，还是要准备齐全的。
    她精心打扮了一下，就像是要走红地毯的女明星。
    她要让继方后悔，让昆马自惭形秽，做到这些并不难。
    毕竟刚卖了落雨阁，她也有足够的底气。至少离婚后，她不缺钱了。
    钱是怂人胆。
    准备好了，她鼓起勇气，推开zebra健身房的门，健身房很大，很气派，一排的跑步机，从头望不到尾，一群很大的女生在跑步机上跑，一群男生在边上围观。
    果然是昆马的风格。
    乐雨哼了一声。挑了个深蹲架，开始练习深蹲。
    这是网红模特最喜欢拍照的姿势，原因大家都懂的。
    这次摄影师没过来，乐雨不常锻炼，她想先练习一下，上镜的时候更自然些，不会被人说自己只是拗造型拍照的模特，一点锻炼基础都没有。
    乐雨照着教程的步骤，扛着空杆蹲了几下，马上注意到几束目光来回地扫。
    这很正常，她今天的衣服穿得很短。
    她继续认真蹲。
    然后一个声音传过来：“你是第一次来吗？”
    乐雨叹口气。这是女人的声音。
    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男女通吃了吗？
    她扭头，一个漂亮女人走过来。
    那女人穿得不像乐雨这么短，就是普通打扮，但气质极好。
    乐雨心生好感，她这段时间见多了臭男人，贱男人，还有薄情寡义，舔够了就跑的无情男人，相比较而言，更喜欢跟女人相处，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对，第一次来。”
    “深蹲不是这么蹲的。来，我教你。”
    那女人给乐雨演示了一遍，乐雨跟着学。
    然后女人又带着乐雨做了其他器械，两人在一起，吸引的目光更多了。
    就算跑步机上的女人再大，也抵不住乐雨这里的吸引力。
    美女和美女的组合杀伤力极大。
    乐雨跟那女人却毫不在意。
    乐雨看得出那女人应该也是从小一路漂亮到大，习惯了众人欣赏的目光，就像凤凰飞过养鸡的农场。
    乐雨也是如此。只是这女人还多了一点东西，温柔也好，淡定也好，非要找个准确的词去描述，更像是“亲和”。
    对，亲和。
    她虽然无视那些男人的目光，可偶尔对上，也会礼貌地笑，就像邻居见面，或是常去一家摊位买菜，和卖菜的阿姨混熟后，互相不知姓名，却认得出脸来。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亲和力，两人在健身房里试用了一圈器械后，聚在那女人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
    乐雨看那女人面善，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她问那女人是不是有做过模特。
    那女人微笑着摇头，说自己也是最近才开始健身，刚减下来一点肥肉，哪能去做模特。
    乐雨为这女人打抱不平。
    明明这么漂亮，语气却这么卑微，一定是被男人当成金丝雀养在家里，天天被老公打压自信后的结果。
    乐雨问她：“你有男朋友了吗？”
    她说：“我离婚了。”
    乐雨觉得自己和她的共同点越来越多。
    都很漂亮，都离过婚。
    她突然想交个朋友。
    自从跟那个闺蜜绝交后，她已经很久没交过朋友了。
    乐雨问：“我叫乐雨，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说：“我叫许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