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才能告诉你。”沈安故作神秘的说道。
“啧啧,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好心。”
“说吧。”
他上前几步,旁若无人道:“我且问你,为什么会想起来去学做饭?”
“这明明不是你擅长的,你也根本就不感兴趣。”
自从在门口听说了这件事,沈安心里的疑惑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要说女红的那些事项,就算金金没兴趣,萧后也会押着她,让她学的。
毕竟,在她们的观念之中,女子出嫁,别的不说,给自己绣个手帕、枕套之类的,总是应该的。
都是应学应会的手艺。
可做饭?
却听也没听说过,沈安对古代的常识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尤其是高门大户走出来的。
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从不踏入厨房半步的。
当然,房玄龄家的老卢那样的,要排除在外。只因的,老卢虽然也是世家女,可终究是生于乱世。
自从嫁给房玄龄,早些年也过了一阵清贫颠沛的生活,家里的衣食照应,都需要她操心。
做饭、洗衣,操持家务,个个都不能落下。
可如今是承平之时,世家女都金贵的很,基本不会特意学习厨艺。
更何况,金金是什么样的人?
昨日还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有她一号的。她怎么可能突发奇想去学做菜。
实在是令人想不通,沈安认为,这其中,肯定是有特殊的原因。
她越是不想说,他就越是想要逼问她,看着她因为羞窘难以启齿的样子,沈安心里就爽得很。
“说啊,到底是为什么?”
金金别过了脸,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沈安不会放过她。
她努努嘴,脸已经是不可控制的红了。
“还能是因为什么!”
当两人的视线相交? 金金也看出了他的用意,只是捉弄她而已。
“他们都说我根本就做不了一个好妻子,我不服气? 就想努力看看。可女红那些手艺,我实在是学不来? 就想从做菜这一项上试试看。”
“不过,结果你都看到了。”
“确实不怎么样。”
她耸耸肩? 对自己的笨手笨脚,也是无可奈何。
沈安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你能这样说? 为夫很欣慰。”
“你这是做什么!”
“这可是在我家!”
她把脑袋向后缩缩? 紧张的看着周围。
幸而? 灶房这边早就是烟熏火燎,人人避而不及? 确实没有几个人。
“快说吧!”
要不是为了听他的所谓建议,她才不会把实话都告诉他,现在就看他的表现了。
“还能是什么? ”他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势,嬉笑道:“当然是做我的好老婆呗!”
“只要我觉得你好,还怕别人说你如何如何吗?”
“你也知道,我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出身,能有今天的地位? 都是依靠着机缘巧合。”
“所以? 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根本就不在意。”
“不过,你想学做饭,我并不拦着,总的来说,这也算是一个营生的本事。”
“看你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就知道,你也没有老老实实的跟着师傅学习,这样的学习态度是不对的。”
“以往看你在我府上学习制作炸弹的时候,很是虚心,从没有自作主张的时候,怎的学做饭就表现的如此不同?”
金金背着手,踢踢脚下的石子:“你如此聪明,这还不明白?”
“做炸弹,那是我感兴趣的事情,我当然要努力学习,而且,那东西以前都没有人见过,肯定是稀罕物,我又不傻,当然知道,并不好学。”
“所以,自然用功,也不敢自作主张。”
“可是,做饭就不一样了,这东西不是很好学吗,而且人人都学得会,特别简单。”
“其实,之前阿婆也给我找了个厨娘,教我做饭,只是,我不愿意事事听从她罢了。”
看来,不管是学什么,个人意愿都很重要啊!
沈安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管怎么说,他的方法看来还是对路的。更重要的一点,恐怕金金还没有想到。
那就是竞争的心态。
别忘了,她可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事事都不肯落于人后。在他家学习制作炸弹的学徒,少的时候也有二十几个。
大家都坐在一个地方,听同一个老师讲课,别人能学会的东西,你学不会,你的脸面往哪里摆?
别人都认认真真的听讲,按照老师的指挥行事,就你特立独行,非要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想想就觉得是大型社死现场,胆寒的要命。
就算是杨金金这样的刺头,在他家也没有发挥的余地,只能跟着大家的步调,认真的操作。
“不愿意听厨娘的,听夫君的,总没问题吧。”
“待到我两成婚后,我可以教你做菜,你喜欢吃什么,我就教你做什么,保证让你完全掌握,心满意足。”
金金低头看地,小声道:“那也可以。”
“不过,我要怎么在阿婆那里交代呢?”
“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阿婆逼我也逼得很紧,总是要张罗着让我学这学那,明明知道我也学不好,却也还是要给我找事做。”
“你总不能让我两手闲闲,什么事都不做吧!”她皱着眉头,对这件事真心十分发愁。
“这有何难?”
“你就实话实说好了,就说,沈安嘱咐我,成婚之前什么都不需要学,他也不会嫌弃就可以了。”
“你说的简单,你当我没这样说过吗?”
“阿婆她根本就不相信。”
“还说这是我为了偷懒找的借口。”
原来如此。
沈安到底也是个男子,对他们女子之间的这些弯弯绕,了解的也不是很深入。
竟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不过,结婚这件事,本来就是男女不平等得。作为新郎官,婚前需要准备的东西,几乎就没有多少,只需要把需要置办的彩礼,按照规矩都置办齐了,就可以甩甩手,再也不做任何改变。
不需要学习什么特别的技艺,也不需要努力装扮自己,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可新娘呢?
那动静可就大了。
不只是要准备东西,对自身的要求也丝毫不能放松,学习各种技艺,增长知识,全都是不可或缺的。
就算是新娘本人已经完美无缺,家里的长辈也不会放过她们,照样还是要忙忙碌碌,显得自己很积极。
原本以为,萧后这样久经风雨的女子,能够稍微有些不同,更何况,他都已经让金金带话了。
现在想来,还是他把这件事想的太理所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