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李世民之前的行为,就算是天天给李建成出阴招的魏征,他都没有怪罪,照样重用。
可见,他对于个个大王手下的府僚的态度,都是很公正的。只要没有撺掇着大王闹事,不安分的。
他都不会处罚,而相反,如果这个时候,他跑去和李世民一个阵营,这就表明是甩开了李治,投靠了李世民。
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东宫里就连除草都做好了,他还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承认有这个作坊存在。
李世民一眼就可以看出,沈安这是为了讨好他才故意这样说的。
精明的沈安可不想给李世民留下这种首鼠两端的印象,对他以后的发展颇为不利。
所以,他站定了身位,反正在这个问题上,只要李治不受处置,他就一定不会受到处罚。
“原来如此!”李世民的眼神,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溜了几遍,看来,酒坊之事确实是真的了。
“沈公,为何会想到在东宫开一个酒坊?”
沈安一时语塞,对这个问题丝毫没有准备。
为什么?
这件事好像不应该问他,应该去问他儿子,抬头看看李治的神色,某人现在已经从李世民的身边让开。
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看到沈安在看他,立刻反应,给他抛了几个眼色。
沈公,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遮掩过去。
他那透着不正经的眼神,传递给沈安的,就是这个意思。沈安愁的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
他能怎么办?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其实是这样的,陛下,这酒呢,历来都是供人享用的,不过,其实,微臣酿造的白酒,还有其他的用处。”
“其他的用处?”李世民倾身向前,更加好奇了。
沈安这小子,每天总有些奇思妙想,永远让人猜不透。李世民对他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究竟能说出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还真的是特别的好奇。
说来? 这也是他繁忙朝务之中难得的消遣了。
沈安此说? 也成功的吸引了李治的注意。
酒除了喝,还能有什么用处?
如果真有这样的用处,为何之前他都没有提起过?这个沈公,居然还藏着后手。
早就知道他没那么老实? 看来? 还得继续给他挖坑!
到了这一步? 为了能把造酒这件事成功的哄弄过去? 沈安也只有祭出这一招了。
反正? 以后这件事终究都要曝光? 与其拖到那个时候,还不如现在就抛出一些蛛丝马迹? 让他们猜去。
“这件事说来话长。”某人故作高深,一定要把他们的胃口全都吊起来才行。
世民一歪头? 很是不满:“朕最讨厌听到这句话!”
“既然很复杂,那你就长话短说? 不要磨磨蹭蹭!”
你看? 这个帝王就是如此,一言不合? 就板起脸来,翻脸比翻书还快。昨天夜里? 还拉着手,殷切的嘱托,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现在可倒好,只是因为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整个人就厉害起来,好像是猛虎下山。
“陛下,微臣不是磨蹭,微臣是在想,如何才能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难道又是什么新鲜事?”言语之间,李世民的兴致更大了。
“不知陛下还记不记得,之前微臣曾经说起过,想要为陛下治疗积年的旧伤。”
世民沉思片刻:“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与特别感兴趣的李世民不同,一直保持着嬉笑的李治,如今却是笑不出来了。
不停用眼神暗示沈安,不要提这件事,现在还不是时候。可惜,沈安并没有理会他。
刚才让他帮忙把这件事遮掩过去,他却把难题踢给他,现在想起来阻拦了。
没那么容易了。
他不是让他想办法吗?
这就是他的办法,看着吧,虽然提早把这件事说出来,并不是他的本意。
但既然已经推进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会怯战,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照样还能把李世民说晕。
“这白酒就是治疗陛下旧伤的一种重要的药材。”
“药材?”李世民了解了。
原来,这白酒竟然是药引子。
如今的医者给人看病的时候,也有用酒做药引的,听说是可以增强药效,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难道,这白酒也可以做药引?
想来,应该是差不多的,毕竟,这也是酒啊。
药引?
李世民的回答,反倒是给了沈安灵感,对啊,这可不就是药引吗?
高度数的白酒,也就当它是酒精好了,也是在清创手术之前使用的,为的,正是给伤口消毒。
唯有认真的消毒,保证伤口的清洁,才能开始手术,这正是第一步。
沈安顺着这个思路继续解释:“陛下说的没错,正是这个意思。不过,用法有不同。”
“如何不同?”李世民更感兴趣了,干脆站了起来。
几个大步,走到了他的身边,父皇都站起来了,李治哪里还坐得住,自然也跳起来跟在身边。
尤其是,他也不敢松懈,他还得盯着沈安说话,确保他不会坏事。
看到李世民的表现,沈安是越来越有信心了。由于对所谓手术的不了解,在这件事上,李世民可以说是由着他忽悠。
而且,他也并不准备就在这段时间就给李世民做清创手术,若是李承乾和李泰能再坚持一段时间的话,他说不定还真的就要着手实施了。
可惜的是,这两个不争气的,居然接连被搞了下去,而他又莫名其妙的被拉到了东宫。
于是,现阶段的目标就从迎接更多的挑战转变到了求稳上。
初来乍到,他现在可是要游走于宫廷里的人了,只能是少说话,少办事,多观察才是。
不适宜再进行各种冒险事务,所以,本来承诺秋天就可以开始的清创手术,现在也要适当的往后拖。
反正,这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现在的李世民,人也正是盛年,也不急于这一时。
“日常陛下能见到的药引,都是要放到药汤里的,而我这白酒,却是涂抹在身上的。”
“涂抹?”李世民在自己的胳膊上比划了一下,更迷糊了。
他哪里会明白这东西到底要怎么使用,更何况,是在沈安故意说得不清不楚的情况之下。
“确实如此。”
“陛下的旧伤时常发作,皆是因为肌肤之下有脓血没有清理干净,积年以来,脓血就会越聚越多,越来越扩大,进而让陛下身心受苦。”
“白酒就是医治旧伤的药引,把它涂抹到陛下得伤处,再进行相应的操作,两相结合,必定可以减轻陛下的苦痛。”
沈安说的绘声绘色,尤其是眼见着李氏父子全都聚精会神的仔细聆听,完全没有怀疑的样子,更是助长了他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