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刚才我在这里架起了一个香炉,这里面有一截还没有燃尽的檀香。”
“我知道,晋王殿下文章不俗,几乎可以立手既成,根本不需要多少时辰就可以写好一篇水平上乘的五言诗。”
“可是,金金娘子不善诗文,我也很清楚,这檀香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
沈安侃侃而谈,再看看杨金金的表情,很显然,她根本就没领情,还哼了一声,多管闲事。
她的神情,她的语气都表明,她认为他完全没有必要搞这些小动作。啧啧,这都是什么人啊!
一片苦心,全都喂了狗。
不管了,总之一番经营,也不只是为了他们两个,他只是想让今天的乱事能够有一个完满的结局,让场面好看。
这么多的人,几乎个个都是难缠的主,能够按住了他们,不让他们挑事,闹腾,安安稳稳的把今天混过去,他不在乎多舍一点脸面。
“结果陛下也看到了,檀香燃尽了,金金娘子也没写出个所以然来,至于晋王殿下这里,这第一张绢纸,已经写得满满当当的了。甭管晋王诗文的水平如何,总比金金娘子的水平强吧。”
噗……
“阿婆!”杨金金羞的,脸蛋更红了。
一声略微沉闷的笑声,打破了沈安的单人演讲,他打眼一瞧,这发笑的人,居然是萧后!
而且,不只是她,就连她身边的李世民,也面露笑意。两个老狐狸,现在可是得意了,一人一个花几子,排排坐着,乐子看着,还有小吃食,香茶品着。
整个状态那叫一个美滋滋,有吃又有喝,还有热闹瞧,沈安这才发现,李治的坑王本性是从哪里遗传来的。
原来,根源还是在李世民这里。
明明是个威严赫赫的天子,不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内宫里,都是一诺千金,说一不二的人物。·
可现在呢?
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天子的天威。
至于萧后,那就更不得了了,说两人都是老前辈,其实是有些偏颇了,李世民现在只有四十岁,在现代,你若是指着一个四十岁的壮年男子叫人家老头子,人家绝对不会给你一个眼神。
可是在古代又怎样?
他虽然都可以有孙子了,却也不能被称作是老头子,毕竟,四十才不惑吗!
离通透豁达的老头子,可还差得远哩,倒是满头银发的萧后,可真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太婆了。
她比李世民还年长二十岁,真可谓是历经沧桑了,现在,这两位老谋深算的人士,全都凑到小小的桌案之前,就等着沈安的主意。
杨金金的表现让她的亲祖母都已经看不下去了,她的笑,让沈安也没法再按照一贯的慢条斯理的方式去讲述他所谓的办法。
来到大唐,沈安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办事情不急于一时,缓缓的说话,缓缓的办事。
并不是因为他是慢性子,其实,很多时候,他也很希望能够速速的达成目标,可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地,他要看一步,走一步,以后慢慢进化成为看出三步,再走一步。
这样才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再说,他一会要说的,也不能算是个主意,只能算是个兜底的办法,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本来他还想多绕几圈,争取把他们几个全都绕进去,再来把自己的妙计说出来。
他们晕晕乎乎的,脑袋又大又涨,说不定就逮不着他的漏洞了。不过,现在看来,这一招拖延战术是行不通了。
只能照实说了。
“虽然金金娘子确实是没有作诗的学问,可是,也不能因为她不会作诗我们就让着她,这可是比试,是要定输赢的。”
“所以,我的意思是,不管金金娘子有没有作诗,晋王殿下的作品总要展示给诸位看看,也算是赢一个漂漂亮亮。”
“展示作品?”
“这有什么可展示的?”
“她一个字都没写,我不是赢定了吗?”
啧啧,神气什么?
不就是会耍弄笔杆子吗?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天天吟风弄月,算是什么本事。
有本事,马上决胜负啊,那才是好儿郎该做的事情。
经了沈安的一通劝说,金金也醒悟了,对啊!
比赛可是有两场,就算是现在输了又能怎样,她是个小娘子,虽然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可是,围观的人群也不会太当回事。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早就把自己定位为是不学无术的蠢人,又是个小娘子,丢点脸面不算什么。
等到赛马开始,真正出丑的,绝对不会是她,只能是李治。别忘了,以往他在贵戚子弟之间的形象,还是很光鲜的,人人都捧着他,称颂着他。
明明他根本不善骑马游猎,完全生手,可是却没有几个人嘲笑他,说他是个废物,孬种。
究其原因,看重他是当朝晋王,不敢造次只是其一,其二,因为并没有几个人看过李治骑马的样子。
他几乎从来也不参加贵戚子弟的游猎活动,金金敢打赌,他一定一只小牲畜都没有射猎过。
人都会藏拙,李治也不例外。他深知,自己马术拿不出手,所以,就以身体不强健为名,从来都拒绝马球、射猎等需要用到马的户外活动。
既然他不参加,这些国子监的学生,和他不熟悉的人,怎能有缘得见李治在马上风姿。
想到李治的丑态,金金忽而又有些得意。
李治的反应还当真出乎了沈安的意料,小哥哥啊,你都说了,你是赢定了,你还坚持什么。
反正作品写出来就是为了给众人欣赏的,现在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又能怎样。
“殿下说的没错,确实是这个理,不过,殿下的作品也是耗费了心力的,在座这些小郎君,都是殿下在国子监的同窗,个个都等着看殿下的文章哩。”
“总不能让他们扫兴而归,再说,他们的口齿,殿下也是见识过了,端的是不饶人,若是他们看不到殿下的作品,恐怕还会说殿下是故弄玄虚,其实并没有那么高的水平。”
“殿下明明写的一手的好文章,却极有可能受到他们这样的编排,实在是让人看不过去。”
“所以,依我看,不如让他们见识一下殿下的诗文,这样,他们也就哑口无言了。”
“而且,金金娘子也会输的心服口服。”
“是,你说的没错!”不知为何,杨金金忽然和他站到了一起,对他的建议,非常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