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哪家店买的,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说起替人打架,出气这样的事,一向是房二拿手的,沈安被骗的结实,心里也不服气。
便道:“西市和木匠家。”
“沈郎怎么到那家去做木箱,那家是匈奴人开的,绝对的黑店。”
悟出来这箱子破了的责任不在自己,司老板也敢上前说话了。
“黑店?”
沈安支棱着眼睛,大呼不可置信。
枉他还以为,大唐民风淳朴,好人遍地哩,没想到,竟还有骗子,还骗的这么低端!
“当然是黑店,别看店里面装饰的豪华,看起来体面,其实坑蒙拐骗,早就是东西两市闻名了的。也就是你这样的小郎君,不常在市面上走,才会被骗。”
司老板不开口,沈安心里还舒服点,他这一开口,他的心里就更痛了,要不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呢。
回想起当日的种种,只能说,活该他被骗。
在长安城里做生意的胡人很多,沈安早就知道,尤其是西市里面,更是四面八方的商人汇聚,各种店铺林立。
可在那么多的店铺里面,他怎么就选上了这么一家黑店呢?
这话可就长了。
那日,他在西市闲逛,本来是准备给家里多添置些东西的,可走着走着,他这眼光就不自觉的被吸引到了某处。
他坦言,钻到西市里面来,也是为了瞧新鲜的,这和木匠家的门口就很是有些新鲜物。
就在敞亮的大门两边,一边站着一个美娇娘,都穿着鲜亮的衣衫,浓妆艳抹。
就和当今的迎宾小姐一个样,所不同的是,现代的酒店都是开门迎客,而西市的这些,就算是再红火的店铺,那大门都得紧闭着。
也正是因为如此,打广告的人就更加重要,要不是这些小妖精,他也不会被骗到门里去。
果然啊,花样越多,套路越深。
就算是沈安这样的老江湖,也不免掉坑里,捞都捞不起来。
几个人盯着这些散落的铜钱串串,都是无可奈何。
“司老板,你家大业大,就连几个宝箱都没有吗?”
“有当然是有的,不过,我也担心,铜钱串都散了,我们也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我擅自行事,沈郎将来发现,更会找我的不痛快了。”
“所以我就犹豫了几天,就成这样了。”
“原来如此。”初时的心痛过后,沈安摸着下巴,只觉得,就算是散架的铜钱,也是有特殊的用处的。
该好好利用一下。
“那就麻烦司老板,给我们再寻两个箱子,我还有用处,沈郎下午还有别的事,我们也得抓紧走。”
“那没问题,二位稍侯片刻。”
司老板一看他两人对这事没计较,便抬腿要走,沈安乃开言道:“慢着!”
“司老板,多找几个,两个不够。”
“好嘞。”
房二不解其意:“这铜钱虽然撒得多,可也用不着好几个箱子,这不是还有好几个完好无损的吗?”
“你不懂,这些钱我们今天先留在这,带着空箱子走。”
他们的话,隐隐的传到了司老板的耳朵里,他摇摇头,也不知这两人如此作为,又想算计谁。
反正是总有倒霉蛋吧,他也管不了。
两人沿着不宽也不大的楼梯,渐渐的升到了地面上,沈安和房二帮忙,把毡毯放下来,胡床推到了原位。
司老板自去寻木箱子,按照沈安的要求,也要找五尺见方的大号宝箱。沈安和房二留在房间里,房二嘿嘿笑着,沈安是个什么德行,他清清楚楚。
“说吧,又想使什么坏?”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就不能干点正经的。”
物尽其用,一向是沈安的做人准则之一,既然铜钱已经洒了,与其慌慌张张的收拾,还不如就那样放着,等清闲了再过来取。
就刚才那一会功夫,他也仔细观察了,这位司老板还是个靠得住的人,反正都放了好几天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
“你忘了,我们可是有尾巴的。”
“今天我们不运出去点东西,怎么对得起那阿虎在这风月之地白白蹲守了这么长时间。”
“那简单,那不是还有几箱完好的吗?一起运走就罢了。”
“这你就不懂了,我绝对不能饶了萧老爷子。”沈安歪着嘴,心里的坏主意是蹭蹭的往外冒。
“他不是想盯着我,抓我的漏吗,我得给他个机会啊,让他好好表现。”
“表现?”房二重复道,心里好奇的要命。
沈安的鬼点子多得很,真不知道,这一回他又要如何刁难萧瑀。
“当然,我们要给萧老爷子演一出空城计!”
“刚才在楼上,你注意到了吗?”
“阿虎也在。”
“怎么可能?”房二不可置信,这晴天白日的,平康坊甲字第一号,他也敢闯。
“我还能骗你?”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怎么会叫你出来。”
“就在房檐上,他腰上的衣带子滑落了,我看的真真的,虽然他很快就给拿上去了,可也暴露了行踪。”沈安戳戳眼珠,示意,一切都是自己亲眼所见。
房二撇撇嘴:“有意思,这阿虎够有耐心的。”
“那是,人家就是吃的这碗饭,要是办事不得力,萧瑀也不会把他派过来。”
“走吧,我们上车。”
两人说话间,司老板已经按照沈安的要求,把一个个大木箱子都搬上了马车。
宝箱挨个上了车,沈安的眼神不自觉的就要被吸引过去。
看看这些泛着亮光的木箱子,沈安感慨万千,这才是檀木的,这么明显的事,他怎么就眼瘸了呢。
除了色令智昏,没有别的解释。
“沈郎,一共八个箱子,都是檀木的,差事办得不好,你们还没怪罪,我真是感激不尽。”
“我也没有什么其他能表示的,这些宝箱,就送给你了,聊表心意。”
司老板用皮绳子,把宝箱都捆结实,而后,对沈安夸耀道,沈安未置可否:“司老板,我看出来了,都是檀木的,你不必再提醒一遍了。”
“实在是太令人心碎了!”
两人跳上了马车,斛斯宁叼了根稻草,亦跃上了车辕。
他哼着家乡的小调,眼神也时时盯着附近的动静,车轮还没有转几转,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呵呵,果然敬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