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淑儿还在你家吗?”
“在,当然在。”房二老实说道。
“不打算把她弄走了?”
“目前看来不必,她已经好几天不敢近我的身了,既是如此,就缓一段时间再说。”
“二郎,我听说,你天天在家里装疯,有这回事吗?”李治想起了高阳的话。
装疯,亏他想的出来。
为了逼走一个女人,至于的嘛。
“装啊,就是装的不那么凶了。”
居然还在装,没想到,房二还挺敬业的。
不知道是不是房二的错觉,自从那日在齐王府碰了面,回到房府,他就觉得淑儿老实了不少。
每天呆在自己的厢房里,很少走出小院,这还不说,就连唯一可以碰面的吃饭时间,她也躲在自己的房里不出来。
独自进食,说不定是被他那日的惊悚行为给吓到了,真不敢出来。为了让谎言具备一定的真实性,房二一刻也不敢放松。
那件蹲过粪坑的长袍,也不清洗,上面重新贴了黄符纸,每天一回府,就原样扮上。
只要看到淑儿的身影,就唱跳起来,随时准备着。
李治和沈安听着他讲解,感觉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全是被他恶心的。
天天穿着臭衣服吃饭,溜达,也真是难为他了,甚至于,他们感觉,就连他现在穿着的这件绛色衫子都在散发阵阵臭气。
“到底还是殿下好啊!”房二突然感叹道。
“好在哪里?”
“你还没到娶妻的年纪,没有烦恼,当然好啊!”这是房二的真心话。按说李治也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纪了,都是因为李世民的偏爱,到现在还把他当小孩,婚事更是没有影子的事情。
看来,这两三年间,李治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按照房二的性子,对女人什么的,他并没有特别热衷,到底还是三五好友吃酒游猎更有意思。
当然,娶妻也不是不行,可像他这样老婆的裙子还没摸到,就弄了这么一身腥的人,当真不多。
进入务本坊,沈安立刻就感到,这里的学习氛围确实很浓厚,到处都是朗朗的读书声。
棋院位于国子监对面,他还没找到正确的位置,就看到了目标人物。本应该在棋院里学棋的萧显,居然站在棋院门口,向他们挥手,那样子别提多得意了。
果然还是来了吧!
他就不相信他们敢不来。
“小郎君,你没去上课?”沈安脸上浮现僵硬的笑容,萧显都已经跳上马车了。
瞎掺和的信念,坚定到无法阻挡。
为了能早日见到传说中连片的茭白田地,他们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行进起来。
所有的交谈,密谋都是在车上进行的。
“还算你有眼色,我还以为你会偷奸耍滑,故意不来呢!”萧显兴奋的搓搓手。
“那怎么会,都说好了的。”
“就是,我想沈公也不会脑子这般不好使。”
“你们以后的宏图大业,可还少不了我。”他忽然亲昵的揽住沈安的肩膀,神神秘秘的说道。
沈安不解:“小郎君能帮上什么忙?”
“这话说的,又言不由衷了吧。”萧显对自己的作用,非常有信心。
“难道,你们不想要内线消息了吗?”他撇嘴笑的样子,颇有几分狐狸治的风采。
“别怪我没警告你们,阿翁绝对不会放弃的。”
“他会死死咬住沈公你,找你的茬,你那些赚钱的生意最好还是收一收,以免被阿翁抓到把柄。”
看来,对萧老爷子的脾气,不必商量,大家也都有共识了。
“你们想知道阿翁的行踪,还不都得靠我。”
诶,说的对嘿。
萧显确实是提供消息的好人选,问题是,他靠得住吗?
那可是他的亲爷爷,他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陷害亲人吧。
沈安既这样想,也就这样说了。
房二和李治也表示认同,萧显自己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这有什么了?”
“这也是为了阿翁好啊!”
此言一出,几人的嘴巴全都长的老大,根本不敢相信。
尤其是狐狸治,心说,这小娃娃的鬼心思居然比他还多。
“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照我看来,陛下现在是很宠信沈公的,既是如此,给你们通风报信,也是为了保护阿翁。”见他们不信,萧显凑上前,朗朗然道。
“阿翁的脾气你们都知道,一向爱告状,还经常告不到点子上,平白惹得陛下不悦。”
“陛下如此看重你,阿翁还一个劲的找你的麻烦,时间久了,恐怕陛下会迁怒阿翁,还不如就不让他成功更好。”
沈安歪头,脑子里展开各种支线,怎么也搭不上萧显的那一条。
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几人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
总而言之,不管他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能提供消息,自然是最好的。
有了萧显的内线情报,阻击萧瑀的行动就能顺利进行下去了。
几人在郊外兜了一圈,可算是各自分散开来。
一夜未归的房遗爱,也难得的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国公府,照例和父母请安过后,他便返回了自己的小院。
本想换身常服,刚把外袍脱了,就响起了敲门声,他连忙把衣衫披上,开门一看,竟是淑儿!
他大惊失色,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你来干什么!”他立刻竖起警戒,准备起范。
可惜,他那套臭衣服没在这里,表演起来总是很不顺手,该哭还是该笑?
还是窜上房去?
淑儿的突然袭击,令他措手不及。
淑儿迟疑片刻,见他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便开了口:“二郎,我可以进去吗?”
“你进来做什么!”房二死死护住门板。
本来已经躲了好几天的女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能不害怕吗?
难不成,她又要搞什么阴谋诡计?
“是公主让我找你!”情急之下,淑儿脱口而出。
公主?
高阳要见我?
这就不能不进来了。
房二破天荒的给她倒了杯茶,放到桌上。淑儿盯着那茶,却根本没拿起来。
看着房遗爱这副正常的样子,淑儿很气愤,就为了让她远离,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真是恶毒。
她有这么恐怖吗?
“公主捎来口信,明日未时,东市陆家茶肆见。”
“茶肆?”
“公主要出宫?”
这真是奇了!
房遗爱的脸上不自觉染上了笑意,怎么,经了上次的那一遭,居然还想见他。
难道,他也没那么讨厌?
“是,公主想和你会面。”淑儿的声音很冷漠。
“我明白了,我一定按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