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老卢也冷静下来了。
“我们这位未来的儿媳妇,可当真不简单。”老房叹道,到现在,他确实真心实意的想把这门亲事退掉。
“她是给我们出了一个大难题。”
“不管是你娘不让你纳妾,还是你把这妾氏收下,你都不会落好。”
“你若是和淑儿恩爱,公主嫁过来会作何感想,你想过没有?”
“肯定会吵翻天。”他老实回答。
“你明白就好。”房玄龄总算是点了点头,能明白这个道理,他还算有救。
“阿耶,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足智多谋的房玄龄,到此刻也只能说出这种丧气话。
女人,当真不好对付。
“二郎,你可长点心吧!”
父亲严厉的目光让傻兮兮的房二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想到这一切都是高阳公主在背后捣鬼,他就对淑儿丧失了兴趣。
再柔媚的娇妍,也无法勾起他的念想,他只觉得,此女就是个妖精,一个祸害,他躲还来不及,更别提是收房纳妾了。
当然,这只是他一时的想法,究竟能不能坚持住,还得看以后。
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你在我身边,我却不能爱你。
自从知悉了事件的内幕,房遗爱就像是夹着尾巴的鹰一样,恨不得赶紧找个机会,躲出门去。
他心里后悔极了,当初,真应该听他爹的,就在沈安家里呆着得了,他在后宅花园里来回踱步,迷糊的脑袋也难得的转动了起来。
说到底,他跑回房府也是沈安的主意,要不是他撺掇着自己回来,他就根本不会陷入这种困境。
哎,愁啊!
他隐约有一种感觉,这小子也是为了看他的笑话的。
缤纷落英,铺满了地面,摇曳的粉瓣,真是惹人喜爱。
樱树在大唐算得上是颇为普及,不论是果树还是观赏植物,都很受欢迎。
虽说,随着牡丹的崛起,樱花略微有些失势,可喜爱它的人也多得是,房玄龄就是其中之一。
房府精心栽种了多株樱树,品种各不相同,四月里来,株株盛放,令人不胜欣喜。
房遗爱站在树下,望着漫天飞舞的花瓣,却生出许多悲凉之感。
前有狼,后有虎,老子这是什么命啊!
他猛拍着树干,心中不甘。
樱花树丛的另一边,一抹秋香色的倩影,渐渐靠近。
“郎君。”娇娇柔柔的一声唤,把房遗爱的魂都吓掉了。
“诶呦呦,吓死我了!”
这声音怎么没听过,他回过头才发现,身边站着的正是他的新任小妾,淑儿。
那声羞怯怯的软语,就是来自她。
“是你啊!”房遗爱的脸在抽。
一看到这张清丽的小脸,房遗爱的心就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淑儿也是在后宅闲的时间长了,无聊出来走走,可巧就遇上了他。
自然是要上来说句话的,不论各人心里是怎么想,现在也算是名义上的一对了。
总不能装作不认识吧。
“淑儿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二郎的。”她客气了一句,房遗爱闻言身子都僵硬了。
“不敢当,不敢当!”
“二郎,你是嫌弃妾了?”
“我没有……不是……那个……”
房遗爱吭哧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在天生的怜香惜玉和避险心理的双重影响下,房遗爱的大脑登时顿住了。
美人在侧,只要他稍稍勾勾手,就可以得偿所愿,以后,在欢场上,也可以吹起来了。
什么我房二艳遇无限之类的。
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来,老卢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你不能纳妾!”
那气贯长虹的一声吼,吓得房遗爱汗毛都根根立起来。
淑儿凝视着他的傻相,步步逼近,反正她也有个妾的名号,不论怎么做都不算过分。
房遗爱被她逼到了樱花树下,半边身子都靠在了树干上,淑儿的脸渐渐靠近,身上鲜香的脂粉味道,裹挟在风中,徐徐钻进鼻孔,弄得他心里痒痒的,更见慌张。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要了老命了!
他两眼一闭,吐出一言。
“我,我要去茅厕!”
侧身一躲,他就从淑儿的束缚中逃了出来,淑儿回过精神,再一看,某人根本跑的都没影了。
然而,同在一个屋檐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才从后宅出来,就又在餐桌附近相遇了,到了饭点,房家的老老小小自然是要到正屋相聚的。
这个时候,淑儿也游荡到了附近,她不敢上桌,到底是妾氏,长辈不让上来,你就只能在一边候着,甚至是连等着的机会都没有。
房家三人看到淑儿,都是愁眉苦脸,食不下咽。
此后的一整天,淑儿总是能有意无意的出现在房遗爱的视线范围之内。不论是窗前,还是屋后,总之,她既不求他喜欢她,也不提什么要求。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你,看着你,含情脉脉,秋水一般的眼,倒映着湖水一汪,房遗爱只觉得,那眼神好像自有引力一般,能把他的人都吸进去。
怪怪,这不是娶老婆,这简直是招来一头狼啊!
这个家真是不能呆了!
…………
看够了热闹,沈安返回了善和坊沈宅,人还没到街口,就被巷子里传出来的吵闹声给惊到了。
他闪到角落里,巴望着沈府门前,只见阿钱守在大门口,双手叉腰,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活脱脱一个大将军。
沈府不算宽敞的大门前,乌乌泱泱的,挤满了人,沈安打眼一看,原来都是西市调料店的老板。
站在最前面,吵嚷的最凶的,就是百味堂的胖老板。
“小郎君,沈郎到底回来没有?我们着急找他,有要紧的事,还请你行个方便。”还是这么心急。
其余的几个老板也都凑上前,想趁机往院里挤,幸亏沈府的几个小厮都回归了,要不然只靠阿钱一个人,还真是挡不住他们。
“我们郎君现在真的不在,诸位若是不急,那就明日再来,若是实在着急,那就只能在这等着,说不定一时半刻的也就回来了。”阿钱别提多得意了。
看来,郎君料想的一点不错,这些人果然找上门来了。躲在墙角的某人,亦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