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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章鱼可不只一条

    此时的夏以南,正站在医院长长的走廊尽头望着手机发呆。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那人一点消息都没有,电话也打不通。这让他很着急,也很生气。明知道他妈妈病了住院,不来探望就罢了,还玩失踪,搞什么嘛。
    “boss,阿姨叫你。”
    背后冷不丁冒出的声音让夏以南吓了一跳,但他不能埋怨,还得打点起笑容说:“我知道了,谢谢你。你昨晚辛苦了一夜,现在这里有我照顾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还是你回去吧,把觉睡足了再来换我。我还不困,我前晚睡得很好,不像你,两个晚上没睡了。”
    夏以南狐疑地看了盛聪一眼:她在暗示什么?暗示她知道他前晚住在林妙那里的吗?
    他知道盛聪关心他是真,主动前来照顾他妈妈也值得感激,但他同时也很反感这种刺探的语气,她凭什么?就因为来医院帮他照顾了病人,就有权力打探他的去向了吗?
    他希望见到的人没见到,不希望见到的,整天在眼前晃,想想就烦。盛聪是为他的公司做出了贡献没错,可他也及时给予了奖赏,庆功宴给她开了,红包也发了,难道还要他以身相许才算完?
    前天在林妙家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她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吓得他连“再见”都没跟林妙说就往家里赶,然后火速送妈妈去医院。妈妈的心脏本来就有问题,医生诊断是慢性心肌炎,只不过属于比较轻微的,平时没什么,也不影响工作。但要是过于劳累,或患上了重感冒,就可能会加重病情,必须住院治疗。
    妈妈这次突然发病,罪魁祸首是他!因为他彻夜未归,妈妈在客厅坐到深夜,然后就在沙发上睡了,也没盖东西,就那样吹了一夜空调。结果引起了感冒,从而诱发了心肌炎。
    这两天,每次听妈妈说起致病之由,夏以南就愧疚欲死,觉得自己真是个混帐儿子,就为了一个“色”字,置生身之母于不顾,死皮赖脸地留在一个女人家里,就为了把她弄上手。
    因为愧疚,第一天整个白天他都没搭理林妙,直到晚上妈妈睡着后,才忍不住思念到走廊里给林妙打了个电话。可是那丫头关机了。
    他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分开而又一天不联系,女孩子很容易胡想,以为他得了便宜就撤,典型地始乱终弃。可他不是遇到意外了么?难道林妙就不能心胸开阔点,主动给他打电话问情况?如果那样,他一定会好好给她解释的。可是,那个倔丫头啊,比他还狠,比他还忍得住,居然一声不响地跟他玩起了失踪!
    要不是实在走不开,他早就跑过去把她按住狠狠地那啥一百遍了。敢玩失踪,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是现在妈妈这样,他哪儿都不能去,这不,才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就让盛聪来叫他了。
    当时送妈妈进医院后,正好盛聪打电话过来,他也是一时嘴快,就说出了妈妈住院的事。盛聪马上就拎着大包小包赶来了,在医院替他跑上跑下,甚至在他妈妈输液的时候给她接尿。连夏琼都不好意思了,说自己又没卧床不起,还能上洗手间。可盛聪说,心脏病人容易头晕,手上又打着吊针,洗手间地上湿滑,万一摔倒就糟了。夏以南一听也是个理,帮着劝,夏琼只好由着她了。
    一番表演下来,惹得同病房不明真相的病友直夸:“您儿媳妇好孝顺啊。”
    还好夏琼不肯装傻,马上笑着纠正:“不是啦,这是我儿子的同事。”
    夏以南看盛聪的脸色,好像还有点讪讪的,怎么,希望妈妈和他都将错就错么?他本来很感激盛聪的,这样一弄,他反而有点不以为然了。就算是善行,一旦沾染上了明显的功利目的,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盛聪不可能知道夏以南如此细致的观察和复杂的心绪,还在继续打探:“回去吧,你看你,熬了一夜,眼里尽是血丝。听你妈妈说,你前晚住在张景生家的,可张景生明明是送我回去的啊,虽然我当时喝醉了,但谁送我回家这点还是不会搞错的……”
    夏以南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我托人请了个陪护,等她来了我就走。你先回去吧,公司那边也要人照看着,你这几天帮我把那边照管好就行了,医院你就不用来了。”
    敢情,她这是在查他的岗吗?她以为她是谁?他妈妈查他的岗,一夜不回去就病给他看,现在一个下属也咄咄逼人地追问他前晚到底住在哪里的,这世界到底怎么啦?
    盛聪听到夏以南明显的排拒口吻,再想到她后来打电话求证的时候在张景生那里听到的话,她已经基本肯定前晚夏以南是跟林妙在一起了。刚才,她不过想再试探一下而已,想不到夏以南如此粗暴地打断她的话,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他当她是什么了?若不是心里实在爱得紧,她会那么低三下四去侍候他那变态的妈?
    其实当初听医生介绍夏琼的致病之由,盛聪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这分明就是故意把自己搞病以召回儿子,并且让儿子愧疚的嘛。知道自己有心脏病,不能急躁,不能感冒,还在客厅坐到半夜,睡客厅沙发还不盖东西,她这种行为,像一个当妈妈的吗?要是一个想从老公那里多得点宠爱的小娇妻,故意这样以示对丈夫彻夜不归的抗议,她还可以理解,可一个当妈的也这样……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对夏以南说,说了他也不见得会听,她又何必枉做小人。他们母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原与旁人无关的。至于她非要给夏琼拿尿壶,也不过是套用夏琼本人的招数,想让这母子俩感激,将来要甩掉她的时候想起这一幕会愧疚而已。
    只是她太高估这两人的道德感了。夏琼后来对她越发颐指气使,纯粹当帮工使唤,同病房的病人开玩笑说“不是媳妇胜似媳妇”,夏琼忙不迭地撇清关系,比她儿子还怕别人误会。死老太婆,又不是你老公,你这么霸着不嫌害臊么?至于夏以南,也并没有因为她尽心服侍就对她亲热一点,现在则已经在明明白白地开赶了。
    一阵伤心来袭,盛聪赌气说:“好吧,既然boss这么不想看到我,那我不来就是了。”
    她以为夏以南多少会安慰几句,没想到夏以南只是点了点头说:“嗯,这几天公司那边就交给你了。”
    说毕就转身朝病房那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看着手机。
    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她刚说什么啊?真过分!
    她知道夏以南在急着找谁,那两个人刚勾搭成奸,现在正蜜里调油呢,哪里拆得开?只是林妙也是个不开窍的蠢货,这种巴结未来婆母的大好机会居然不打照面,读那么多书,越读越蠢。
    但她马上摇着头想:人家蠢又怎样?再蠢夏以南也喜欢。她倒是来巴结了,连尿都哭着喊着抢着接,可是人家鸟她么?
    也不知道是谁更蠢呢。
    对于自己和夏以南之间的前景,盛聪一向是很看好的,认为两个人长期共事,通力合作,耳鬓厮磨,自然会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可是林妙突然杀入,一下子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以及公司“夏老板和盛老板娘共同主政”的态势,她惊慌地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靠边站了。
    就因为一心想突破困局,她才冒着暑热到处奔走。因为在她看来,夏以南毕竟是商人,商人重利是融入他们血脉的特色,利益才是他们的灵魂,如果她能在事业上给他帮助,夏以南就算在情感上更偏向林妙一些,最终也会娶她。
    可是夏以南今天的态度,让盛聪不得不面对现实:她是不是全都想错了?夏以南并非一般的商人,他同时是在读博士生,他的文化人特色比他的商人特色更突出,也许,他更注重的是情感,而非利益。
    如果这样,她要怎么办呢?(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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