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缓步来到空地,众人看着那独特的舞裙,忍不住侧目,盯着打量个不停。
即便是乾元帝,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舞裙。
“铛!”
宫廷乐师们,根据脑海中的曲谱轻轻奏响手中的乐器。
虽说霓裳舞早已失传,但想吃宫里的话,那就必须会所有的乐谱。
因此,乐师们才能作霓裳曲。
曲调宛转悠扬,时而高时而低,就像是鸟儿鸣叫般,具有节奏感。
紫衣身姿舞动,身躯,手臂,甚至是手指都异常的灵活,她在空地翩翩起舞,乐曲相伴,宛如一只自由自在的飞鸟,令人心神向往。
曾经作此曲的乐道大家伯牙期说过,真正绝妙的舞曲,不外乎在哪奏响,庙堂也好,市井也罢,只有勾动人的心神,感同身受,才称得上妙。
此刻听着霓裳曲,看着紫衣的舞,众人心神放松,仿佛自己就是那高空中无拘无束,能自由飞翔的灵鸟。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囚笼,每个人都置身其中,尽力去摆脱身上的枷锁。
连皇帝也不例外,他的身上同样有着枷锁,有需要操心的事,等他解决。
一曲舞罢,满堂无言,周围的人沉默着,还在回味刚刚的霓裳舞。
这般景象,高下立判,还不等教养嬷嬷开口,稚奴凝重道:“我输了。”
“这舞…你怎么学会的?”
“运气好而已。”
听到这话,稚奴苦笑着摇头,她觉得赢的人说运气好这几个字,是格外讽刺的。
如果运气好就能赢,那她多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她沉默着走向北莽的队伍,斛律几兄弟立马上前安慰,“阿姐,没事的,咱们还没输。”
“对啊,那女子会失传已久的霓裳舞,这也是预料不到的。”
“最后一场有苏耶大叔在,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听到这个名字,稚奴心情才稍有缓解。
阿苏耶乃北莽皇室供奉,圣人境的强者,有他在,确实不会有任何意外。
不远处的一座屋顶上,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看不清面容的阿苏耶仰头喝酒,他喜欢安静,所以才选这个位置观战。
见双方打平,两胜两负,需要最后一场来决定胜负。
他没有多做停留,喝完最后一口酒,便飞掠而来,稳稳落在空地上。
众人看到北莽最后一场出战的人物,议论个不停。
“那人…看着有些奇怪啊!”
“怎么个奇怪法?”
“你们仔细看看,那人黑袍笼罩下的上半身,是不是比常人要宽大?”
“啧啧,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
李青玄皱着眉头,盯着场中那道黑袍身影,眉头紧皱,他看不清对方的境界,并且每次注视,心中都会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见北莽的人已经入场,乾元帝面色不悦,沉声道:“儒家的圣人呢,怎么还不来?”
身旁陆炳小声回答:“老奴再去问问。”
他转身走进宫门,没多久,便沉着脸回到皇帝身边,“陛下,刚刚老奴用秘法询问过,儒圣说突然有事,来不了。”
这个答案,瞬间就令乾元帝心中怒火翻涌,但碍于此地人多眼杂,强忍着没发作,再次低声询问,“那佛门的女圣人呢?!”
“也问过了,同样说佛门有事走不开。”
“放肆,当真是放肆,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乾元帝气得不轻,如今突然放鸽子不来,这不是让他在百官,天下臣民面前丢脸吗。
更何况这场比试的结果,还会影响两国和谈的利益。
“大虞皇帝,你们若是没有出战人选,那就快些认输吧。”黑袍下的阿苏耶发出沙哑的声音。
这…
众人纷纷望向乾元帝,等着他开口回应。
陆炳小声道:“陛下,不如由老奴上前应战?”
“不行!”乾元帝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你是朕最大的底气,现在还没到指望你的时候。”
皇帝的沉默,更助长了北莽的嚣张气焰,阿苏耶也看出了大虞似乎没有人能迎战,当即冷笑道:“中原自称天朝,难道就这般行事作风?”
“战也不战,认输也不认,拖着浪费时辰有何用?”
“这般扭扭捏捏的,可配不上天朝二字啊!”
这番话,不仅是皇帝,所有人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生在中原,大虞便是众人的国,国家受屈,岂能让人不怒?!
但说这话的人是位圣人,虽然心中有怒气,但却无可奈何。
他们都上去,估计都不够给人家杀的。
场面一下子变得死寂,大虞百姓觉得无比的憋屈,偌大一个中原难道找不出个应战的人吗?
儒释道三家的圣人呢?
乾元帝神色凝重,儒家佛门的圣人不来,道家那位与朝廷闹翻了,也不可能去请。
只剩下一个剑道圣人陆无涯,但这家伙向来看不惯朝廷,几乎不可能请得动。
如今,大虞似乎陷入了死局,只能把脸摆在这,让北莽随意践踏,承受对方的冷嘲热讽。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依旧无人应战,并且大虞皇帝沉默着不做声,这让阿苏耶冷笑连连,“陛下,根据规则,一炷香燃尽,若还没人出战,那我可就不战而胜了!”
看着面前不远处即将燃烧殆尽的香火,乾元帝无奈吩咐道:“陆炳,你去吧…”
陆炳点了点头,正准备动身走向空地时,远处的天际尽头,一道暴喝声如九天雷霆,滚滚而来,在众人耳边炸响。
“不敢以真面目视人的鼠辈,也配在我中原大地上叫嚣吗?!”
天际上,一道耀眼的流光飞掠而至,直冲而下,狠狠坠落在空地上,激起漫天烟尘。
待烟雾散去,众人才看清,空地上直直矗立着一把长剑,剑鞘上龙纹腾飞,威严霸气。
叶景与李青玄顿时便认出,这是剑圣的佩剑,龙鸣!
“师尊来了!”叶景抬头望去,眼中光芒闪烁,极其崇拜。
只见天际上,陆无涯长发迎风舞动,随意的穿着宽大紫色长袍,半露出胸膛结实的肌肉,双脚踩着虚空。
每次前行,脚下便会出现长剑虚影,借力前来。
他就这样御剑而行,稳稳落在空地上,盯着眼前的黑袍身影,冷冽道:“大虞陆无涯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