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话出自世上最丑恶的跛子之口,确是事实而非梦幻,院中一片死寂之后,突闻瞎子沉声道:
“仙子,你真会喜欢一个世上最丑的人么?”
“樱花仙子”眯着美眸,冷冷地道:
“世上美与丑,只有不盲者可以分辨,你怎知他是世上最丑之人?”
瞎子怆然道:
“凡是盲目之人,听觉和双手触觉十分灵敏,数十年来,老夫与二弟三弟朝夕相处,仅以双手就可以摸出他们面目的形态及身躯的高矮胖瘦,况且,每于午夜梦回,老夫常常听到三弟呓语,语气忿慨凄凉,勿非是诅咒命运,为何对他独薄,有时也诅骂那些势利眼的世人,为何光注重一个人的外表?因此老夫常常一夜不眠,暗吞凄楚之泪”
瞎子的面孔抽搐一阵,若非双目全盲定会流下泪水。
“樱花仙子”脸上仍无表情,冷漠地道:
“本姑娘不妨告诉你们,我岂会喜欢他!只是本姑娘此心已死,今生不再痴恋任何一个男人,相反地,我要以天赋的姿色,向那可厌的男人报复!”
“报复!”瞎子一生未近女人,自不知女人的心理,茫茫地道:
“和一个世上最丑的人在一起,就能报复别的男人?”
“不错!”“樱花仙子”晒然道:
“本姑娘深知男人的心理,自私自利,贪得无厌!他们玩腻了某一个女人,就一脚踢开,不屑一顾,但若那女人再找别的男人,他又不甘心!”
瞎子无法了解这种心理,吴明夫妇和梅友竹等人,却不禁暗暗点头,认为有理,但梅友竹地冷冷一笑,道:
“梅某并不否认,世上有些男人有此通病,但并非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你只是看到众生相病态的一面,而未看到正常或健全的一面,只因你生性阴险,心地狭窄,稍受挫折即无休止的报复”
“樱花仙子”冷峻地道:
“也许你说得不错!本姑娘涵养有限,既然忍不下,就要报复!设若我和一个世上最丑的男在一起,那些自诩为风流倜傥,到处留情的男人,必定大为不忿,妒嫉万分,但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们不敢动我的念头,必要时我可以吊吊他们的胃口,到了紧要关头,再把他们一脚推开”
瞎子面色一冷,厉声道:
“三弟,你听到没有,她只是利用你,而非喜欢你,说得正确点,她只是把你当作玩物,一旦玩够了,你的下场则不难想象!”
梅友竹肃然道:
“不错!此话出自她的口中,千真万确,跛子应该迷途知返,急流勇退”
哪知跛子毅然道:
“本人心意已决,即使如此,已达到数十年来的心愿,她利用我,而我也是利用她,虽然双方都不是欺骗对方而是欺骗自己,但却是出于自愿,与人无尤。”他向聋、瞎二人抱拳道:
“大哥,二哥,你们就权当我跛子已死,而且已与你们断绝关系,今后遇上,双方也不要打招呼,因为我知道已不配和你们称兄道弟了”
话已至此,一切劝解都是徒然,就凭跛子刚才一番话,他并非不知对方不喜欢他,也知道双方都在欺骗自己,却无法自拔。
“樱花仙子”再次伸出雪臂,跛子上前扶住,一美一丑,站在一起,可以看出造物者的偏心,十分刺眼。
“走!”“樱花仙子”轻轻一带,两人腾空而起,越过两重板屋,消失在晓雾之中。
剩下诸人在院中发怔,聋子淌下泪水,瞎子气得混身颤栗。
吴明夫妇对聋瞎二人道:
“二位不要伤感,一时失常,不足为虑!二位若能尾随其后,相机进言,他终将醒悟!与二位复交。”
瞎子颓然道:
“吴大侠伉俪的安全,已因曹典的逃走而泄露了秘密,今后必须迁地为是,我兄弟二人承大侠看重,本思终老相随,略尽绵棉,不意节外生枝,变生肘腋,现在只得暂时告别了”
吴明慨然道:
“事已至此,二位理应再履扛湖,以期说服跛子。二位必须立刻起程,恕吴某不能远送了!”他吩咐猡猡女人取出一包黄白之物,交与聋子,二人依依告别,离谷而去。
吴明把“圣手潘安”请入屋中,并取出一套衣衫为岳家宇换上,慨然道:
“这件缎质长衫,还是我结婚时做的,虽然藏了数十年,仍然崭新,想起那时的行为,不禁惭愧无地”
梅友竹道:
“一个人在年轻时,可能行为失检,这并不足为奇,其实也是一种好现象,不失检不知名誉的可贵!不走邪路不知邪路的危险,老来走上正路,才不会变,所以‘盖棺论定’那句话是有道理的。”
重摆酒席,一直吃到天亮,依吴明夫妇,要留岳家宇住上十天半月,但岳家宇大仇未报,武林中扰攘未已,岳家宇坚欲成行,两老也不便勉强,只是岳家宇放心不下,因为曹典漏网,庞起必定倾巢而出,前来杀之灭口。
岳家宇还有一种顾虑,他与白琬,今生不能结合,多留一日,自要多惹麻烦,刚才“樱花仙子”把他击入屋中,落入白琬怀中,由白琬神态看来,她仍未死心,这也是他必须马上离开的原因,他凄然道:
“义父母,晚辈希望二位立刻离此,到家师司马龙那里去,可保无虞!”
梅友竹连连摇摇手道:
“不要了,庞起不敢再动吴大侠的念头,梅某敢以生命作保!”
岳家宇肃然道:
“梅前辈有何证据,庞起不敢?”
梅友竹微微一笑,道:
“因为庞起的上司有此命令,庞起岂敢违背。”
岳家宇茫然道:
“梅前辈一定知道那位主儿是谁了?”
梅友竹神秘地道:
“大概不出三个月,你就会知道他是谁了?到那时候,你和他是恩是仇,是敌是友。恐怕你那时也弄不清楚!总之,吴大侠伉俪在此,安若泰山,不必离开。”
吴明夫妇在此安居十余年,自也不愿离开,但岳家宇仍不放心,道:
“梅前辈之言,晚辈自然相信,但武林中云诡波谲,人心难测,难保无人前来骚扰,不过,有吴姑娘在此保护,即使有之三五个普通人物,也不易得手,万一来了高手怎么办?”
梅友竹肃然道:
“不错,吴姑娘武功高绝,在年轻一辈中,算是佼佼者,象庞手下那些人物,三五个休想讨了好去!岳少侠可以放心走了,况且聋瞎二残此去中原,不管能否找回跛子,短期内也必能返回此谷”
岳、宋二人在吴明夫妇千般叮嘱之下,跟着梅友竹离开了勾漏山,向北进发。
岳家宇肃然道:
“有一件事,晚辈必须郑重向前辈请罪,就是关于黑暗别府中的事”
梅友竹摇摇手,道:
“你不必说了,我完全知道,那是因为佩佩在半月前遇见了我,已告诉我一切经过!”
岳家宇歉然道:
“晚辈为了救两位女友,才甘愿听他指挥,想不到都是一切奇奇怪怪之事,但不知那老化子是谁?”
梅友竹顾左右而言他,道:
“中村铃子武功之高,在中原来说,能与她相颉顽的屈指可数,也不过三二人而已,只可惜走了偏激之途,今后将为武林带来灾祸!”
岳家宇肃然道:
“她的武功是传自扶桑抑是学自中原?”
梅友竹道:
“她的看家绝学‘樱花手’,是传自东瀛三岛,轻功得自高丽国高手申荣基,内功传自中原,三种武学都是不传之秘,集于一身,自然非同小可,只可惜她心地窄狭,无法发挥至大至刚之效用,加之女流之身,无法大成,设若是一位资质上好的男性,那”
两小不由骇然,也有些不服,中原武林,任由化外之民来骚扰,这是中原武林中人的耻辱,有志之士,应该发奋图强,争一口气,岳家宇肃然道:
“晚辈深信她此番手下留情,不然的话,晚辈恐怕早已血溅勾漏山”
梅友竹点点头又摇摇头,道:
“我不否认她能杀死你!但你的潜力也大得惊人,刚才我若不及时说你父亲的名字,分散了她的精神,你固然岌岌可危,而她也可能重伤!”
宋象干肃然道:
“义弟真有这等功力么?”
岳家宇谦逊地道:
“晚辈当时已尽全力,前辈的话,恐有褒奖之意!”
梅友竹肃然摇摇头,道:
“错了!中村铃子说得不错,你才是危险人物,照目前情形,只要再苦研一年,大概就可以和她抗衡了!也许不到一年,只要另有机缘,就可以一鸣惊人。”
宋象干肃然道:
“梅前辈,您还未说出那老化子是谁呢!”
梅友竹展开轻功,哈哈大笑道:
“小子们,咱们比比脚程如何?”
岳家宇耸耸肩,道:
“前辈对那老化子总是避而不谈,顾左右而言他,不知有何顾虑?”
梅友竹微笑道:
“到了地点,我就是不告诉你们,你们也会知道!而且此去路途虽远,必有好处。”
宋象干道:
“不知有多远?”
梅友竹淡然道:
“一来一去大约有这个数字”伸出一个指关,续道:
“脚程快慢,短距离无法测验,可贵的是长途追赶,始终不懈!”
岳家宇道:
“一千里路,若全力奔驰,三天可达——”
梅友竹晒然道:
“千里之遥,岂能算是长途追赶?我是说一万里!”
“万里?”两小同时吃了一惊,岳家宇苦笑道:
“本国疆界虽大,由此出发,不论去东方,南方,西方或北方,都不到万里,不知是什么地方?”
梅友竹肃然道:
“此去西藏拉萨约四五千里,一来一回岂非万里!”
岳家宇肃然道:
“若仅为了比赛脚程而来回奔波万里,似属”
梅友竹点点头道:
“当然,要比赛脚程,在中原也是一样,何必远去边陲!不过此去拉萨,有重要任务,在你来说要想报仇,则非去不可!”
两少见他一本正经,绝非危言耸听,不能不信,岳家宇此番勾漏山之行,对自己的功力已有相当自信,他以为自己的仇人必在西藏拉萨,和宋象干一商量,决定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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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萨有三大寺院,第一座为哲蚌寺,(哲译为米,蚌译为堆,原意为米堆形寺院)。此院为黄教始祖宗喀巴八十弟子之一的嘉样曲吉所建,为达赖喇嘛第二、三、四辈坐床之地。
该院壮丽雄伟,金碧辉煌,教权势力,大过西藏其他寺院,喇嘛众多,满清入关后,该院僧众定额为六千五百五十人。
该寺组织最高为大经堂会议,内有堪布六人,铁棒喇嘛二人,破张得已一人,(清延派遣管理达赖财产者),习苏二人,其次为仓扎四人。
仓扎之下为康村(指集合人民群居之意),仓扎以下是密村(为人民部落集合而成)。密村以下为喇嘛,负责清洁倒茶之责,三年期满后,由考第一名之学长领导,到拉萨市向贵族商人募化,返寺后邀请堪布,铁棒聚餐,以后即戴帽入寺,为正式喇嘛,经堂中有其座位。
第二寺院为色拉寺(色拉意为指将繁杂物堆集一处),喇嘛有五千二百三十人。
第三为噶登寺(噶登为三十三天,即极乐世界之意),此寺建于距拉萨约八十里之俄克里山上,高约一万二千余尺。
以上三寺,组织庞大,不及细述,仅能略述教学部四大学院,为显法与密宗二大部。
以上所述,不过是三大寺院的概略,自不免挂一漏万,因限篇幅,就此打住。
此刻,俄克里山上,已被夜色笼罩,象一个硕大无比的原始怪兽,雄据原野之上,噶登寺即建于此峰顶上。
在此山的次峰之后,有个小山谷,被噶登寺堪布划为禁地,非经许可,寺中喇嘛不准擅自入谷,事实上这禁律传自第三辈达赖喇嘛,原因何在?恐怕连寺中堪布和铁棒喇嘛也讳莫如深。
虽是不准入谷,但经由谷口时向谷内窥,却无法禁止,有些好奇的喇嘛,常于深夜课隐在谷边偷看,有时他们会看到数十只巨鹤,谷中飞翔,最小的也比普通白鹤大一倍有余。
同时,自谷中苍郁的林隙下望下去,隐隐可见一座高大的石像,耸立谷心,因年代久远,象身黝黑,双目泛出湛蓝光芒,既神秘又恐怖。
他们所知道的如此而已,白鹤和巨像代表什么秘密?那些巨鹤为何不栖于别处?而且怎会那么大?无人能答此一问题,大概也只有达喇赖嘛一人了。
峰顶噶登寺中鼓楼上传来报时鼓声,已是三更天了。
沙漠中气候变化无端,白天着单衣尚热,夜晚冷风砭骨,日夜之间,有如夏冬之分。
自峰顶刮来罡风,在谷中树梢上呼啸,有如千军万马,冲锋陷阵,又好象怒海惊,汇成惊人动魄的天赖之音,令人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感觉大自然的威力,非人所可抗拒。
就在这时,谷口处出现了三个喇嘛,一老二少,一行鹤行鹭步,施展绝顶轻功,小心翼翼地向谷底掩去。
这三个喇嘛,正是半月前比赛脚程的梅友竹和岳、宋两少他们到达拉萨附近,相差了三天,岳家宇因路上须等待宋象干,因而晚了三天。
三人汇合后,两少才隐隐看出,非但不是为了比赛脚程,也不象前来报仇,而是到一处绝地去涉险。
对于冒险犯难,两少绝不皱眉,但想探问此行的目的,梅友竹只是摇头不答,却声言祸福各有一半,并征求二人之意,若不愿涉险,仍不为晚。
两少自然不会退缩,就这样买了三套喇嘛衣装,再经梅友竹一番化装三人竟变成道地的西贝喇嘛了。
也许此谷自被划为禁地之后,从无一人进入此谷,巨松伟柏,都在数围之上,荒草没顶根本无路可循。
加之有一种奇大的芒刺,只要沾到衣上,很难弄掉,而且坚韧无比,十分扎手,三人全身皆是,有的竟透衣而入,刺破了皮肉。
奇怪的是,谷中如此荒芜,了无人迹,却无一只野兽,也许是那些巨鹤在此,任何猛兽都不敢接近之故。
梅友竹领先分草而行,有时自草梢上飞掠,却严禁出声。
此谷并不太深,仅半里之遥,已可望见谷底一座巨大石像,高约五六丈,斗如磨盘,目若蓝色灯光,原来双目中镶有两颗奇大的蓝宝石,在黑夜中仍射出暗蓝的光芒。
仔细望去,这石像原来是个女人,这个少女着西藏衣冠,发辫盘于头顶,赤着双足,姿态很美,只是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梅友竹四下看了一阵,然后以传音之密对二人道:
“此谷中据说有三十余只巨鹤,力能搏虎裂豹,普通高手,只要遇上两只休想活着出谷,你们要特别小心,不可弄出声来!”
他指着石像前一个巨大的铁环,肃然道:
“据说能将那巨大铁环套在石像头上者,不但不责擅入此谷之罪,且能获得两件好处,第一,获得绝武学的机会。第二,可获知一件武林秘密,可能还有一件,反正都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之事”
岳家宇心中略有不悦,想不到万里奔波,仅是为了冒险获得武功和秘密,而且听梅友竹的口气,对这件事并不太清楚,即使是真的,第一件获得一次机会,而且并非直接获得武功。
岳家宇虽然仍不满足自己的武功,但因离开师门已久到现在连真正的仇人是谁还不知道,此番勾漏山印证之下,虽败于“樱花仙子”却和“勾漏三残”打成平手,也可以说略胜一筹了,已经可以堂而皇之找那魔头报仇了。
他本以为仇人在这里,或者在此可以获知仇人的线索,哪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心中不悦,表面上就现出不豫之色。
“小子,你应该高兴才对,坦白地说,若换了别人,给老夫叩二十四个响头,我也不会带他来,况且,一旦应付不好,连老夫也有杀身之祸!”梅友竹肃然道:
“告诉你吧!要想报仇,你的武功差得尚远,照你目前的进度,最快尚要三年”
“三年!”岳家宇不由骇然,由此可知,梅友竹似乎已知那仇人是谁,也深知那魔头的功力,他现在连一年都不愿再等,三年时间,在他不啻三十年之遥啊!
然而,他有无比的决心,一年不成,再苦练两年,两年不成,也只有三年,况且他不能随便学别人的武功,至于程九臬,至于雷士亮和裴志豪等人的一招武功,乃是奉师命而行。
他想起爹爹昔年,为了不学别人的武功,宁折不弯。也许杀身之祸由此而起,他绝不能辱没父亲的英名,更不能改变父亲的作风,他肃然道:
“梅前辈,您是一番善意,晚辈只有感激,但晚辈有个原则,除非师命,绝不擅自学别人的武学!尚请前辈原谅”
梅友竹暗暗点头,心中自是十分赞叹,却微微一笑道:
“若是司马龙的意思呢?”
岳家宇肃然道:
“晚辈初离师门时,家师并未言及此事”
梅友竹面色一沉,道:
“难道你怀疑老夫在欺骗你?”
“晚辈不敢!”岳家宇肃然道:
“不知前辈何时遇见家师?”
梅友竹不耐地道:
“既然不敢怀疑老夫,闲话慢慢再谈,现在就过去拿起那个铁环,套在那女像的头上,石像之间,直径约三尺五六,那铁环直径约三尺七八,只比那石像之间大一二寸,而且铁环重逾百斤,五六丈之上尚有罡风,这种技巧本不算稀奇,可是必须估量铁环重量,以及风力,再决定用力多少,那就太难了!况且,只要一次套不中,铁环与石像相碰,必定发出极大的声音,那三十余只巨鹤,立即飞出,重者被其撕裂,轻者遍体鳞伤,还要受此谷主人的处罚”
宋象干骇然道:
“如果套中石像人头呢?”
梅友竹道:
“套中石像,巨鹤绝不加害,但是,希望不大”
岳家宇心想,既知希望不大,又何必万里迢迢前来冒险?
哪知宋象干毅然道:
“家宇,让我先试试看——”
岳家宇一把拉住他,肃然道:
“还是让我来吧。”
而此刻宋象干已举起铁环,一套不中而出现巨鹤,他准备以性命相搏。
罡风掠过石像头顶,发出尖锐的声音,令人心头发颤。
宋象干一身喇嘛装,在罡风之下“猎猎”作响,连他的身子也被带得摇摇晃晃,只见他连续施了三四次,出手向石像头上套去。
此刻岳家宇的心弦绷得紧紧地,只要一拉就会折断,只闻“当”的一声,那巨大铁环在石像头顶上跳动一下,掉在石像肩头上,接着一声大响,落在地上,在此同时,岳家宇一掠而至,站在宋象干身侧,沉声道:
“不要怕,生死存亡,小弟与你同当!”
宋象干不由大急,道:
“快去!小兄视死如归,切勿以我为念!你若不听话,我死也不能瞑目,快去藏起来”
他大力一推,岳家宇未防他这一手,竟踉跄跌出七八步,就在此时,不知哪里飞来两个巨鹤,电掠而至,两翼大张,足有一丈,全身雪白,头顶殷红,铁啄钢爪,势不可当。
宋象干身形一挫,向上劈出两道罡风,哪知此鹤非比寻常,巨翼一拍,掌劲化于无形,其中一只左翼斜扫,狂飙乍起,草木齐飞,连草根也被罡风拔起。另一只趁宋象干无法张目之时,疾掠而下,钢爪一伸,抓着脖子长唳一声,凌空飞去。
岳家宇刚刚掠至,已经迟了一步,不由仰天悲啸一声,就要去追,梅友竹又把他拉住,沉声道:
“巨鹤抓去,并未立即加害,可能尚有生机,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岳家宇猝然挣开,面色一寒,厉声道:
“我义兄若是死了,等于被你杀死,从现在开始,你别管本人之事!”
梅友竹微微一笑,道:
“吾辈中人,必须临危不乱,才能帮一番大事业,你若能套中石像之头,马上就可以见到,也许还能及时救他一命,设若仍不幸失败,必有巨鹤前来抓你,到那时候,岂不和你那义兄死在一起?这正是求仁得仁之路,不妨三思”
岳家宇忍下满腔悲忿,捡起铁环,仰天悲呼道:
“象干,不论我能否套中,都要和你在一起”
他调息一下,使真气平和,力量平衡,抖手向石像头上套去。
“当郎郎”一声,那铁环在石像头上转了七八个圈子“铮”地一声,套在石像头上,在此同时,又是两头巨鹤,挟着无俦罡风凌空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