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暂时消停了,可以慢慢还前面欠下的债了。)
苏肇的尸体就在脚下,眼睛依然睁大,却透着毫无生气的死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榜样在这里,董重质的话虽然客气,谁敢不听呢?一个个顾不得胀得要命的膀胱,小小而快快地挪动脚步,跟着董重质和鲜于熊儿到了后院的演武场。未到演武场,众人就听到了嘤嘤的哭声还有咒骂声,有女人有孩子的,听得人心里麻麻地悲伤,董重质和各位军将却神色如故,反而大声说笑。进得演武场,昨日和苏肇争吵的孙将军向董重质行礼道:
“启禀都知兵马使大人,杨元卿和苏肇的家人一个都没有跑掉,全部在此。”
众人才知道演武场中间的棚子里帮着的是杨元卿和苏肇的家人。待众人都站好,董重质冷声道:
“让儿郎们露一手给大人们看看。”
众人都已经知道了两家妇孺的命运,棚里的哭喊声更加凄厉了,却没有阻止两队健卒的跑步入场。孙将军一声令下,箭雨就噗噗地扎进了人的身上。不过呼吸之间,哭喊声就停止了。不少人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活生生的生命集体在自己面前被虐杀,黄色的尿液不禁顺着裤管流了出来。这样的情形不禁让董重质很满意。善于察言观色的鲜于熊儿当即大声道:
“谁敢心存二心,对大帅不忠,不遵从董将军的号令,就是这个下场!”
鲜于熊儿盗用吴少诚的令牌,派遣心腹去洄曲求救兵,又放出董重质,成功导演了这么一出兵变的大戏,巨大的成就感使得他人都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了。作为回报,他的收获当然不止是孔目官,还有美娇娃。当然还有许多官员突然发现,鲜于熊儿不但伺候人有一套,当官也是蛮有架子的。
当众人迈着麻酥酥冷冰冰的腿,穿着硬梆梆的裤子忍者尿騒味跟随董重质往回走时,路过了董重质昨日被关押的小跨院,董重质停下笑着对众人说道:
“各位昨夜是没有睡好,董某可是在这里睡得安稳,不错不错,少帅到底还是相信我的,吃的有肉,喝的有酒,睡的有火盆,真是不错不错。”
刚才血淋淋的场面还在眼前,心里虽然奇怪,却没有人敢问董重质为什么突然会说这些,是想证明自己却是是被冤枉的,还是炫耀“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只有鲜于熊儿会心一笑。当众人离开跨院,依稀听到跨院里传来吴元庆声嘶力竭的叫骂声时,才明白过来。不过大家似乎都没有听到吴元庆的声音,因为吴元庆的声音里的内容,太让人想听又不敢听了:
“董重质?鲜于熊儿?王八蛋?狗奴才?害死?我爹?有种?千刀万剐?,?,?”
所以大家都聪明地选择了失聪。叫骂声渐不可闻,寒冷的感觉袭遍了每一个人的身体,除了董重质和鲜于熊儿。鲜于熊儿似乎没有意识到众人都失聪而且失语了,道:
“都说少帅有病吧?就知道胡言乱语,不然怎么能被苏肇和杨元卿骗呢?”
在董重质打着吴元庆的旗号诈降,诱骗官军放松警戒,在贾店击败大意的阿迭光颜的消息传到长安后,淮西兵变董重质上位的消息才被朝中众人知晓。刚到长安的杨元卿听说自己的老婆和四个儿子全部被董重质射杀的消息后,顿时哭晕了过去,醒来后,杨元卿泪眼婆娑地拉着前来探望的执政李吉甫和兵部尚书同平章事李巽的手道:
“二位相公,务必杀董重质为下官报仇啊!”李吉甫用力地点点头,道:
“元卿此仇,就是我仇,李吉甫誓为元卿诛杀此贼!”
不但李吉甫愤怒,就连李诵都震惊不已。于是李诵对前来请命的李吉甫道:
“人人都可以赦免,唯独董重质不能。传朕旨意,淮西行营立即挥兵蔡州,不得接受蔡州请降,务必要从精神上和肉体上彻底消灭淮西死硬分子。”
李吉甫很想自己亲自去前线督师,但是考虑到各种因素,还是暂罢。十一月十七日,下令御史中丞裴度为特使,前往淮西行营劳军,要求催促各军,务必于年前拿下蔡州。对董重质的赏格也升到了伯爵。而杨元卿则被破格授予光禄寺少卿。
春明外史和今春秋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宣传,在这两份大报还有若干新出现的小报的渲染下,董重质=恶魔已经是千古难翻的铁案。
不过这个消息对于韩弘来说却是个很好的消息,正觉得自己入朝的分量不够得到朝廷放心的韩弘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重塑自己形象的好机会,于是接连派出使者请求朝廷准许他尽日入朝,又派使者前往洛阳晋见淮西行营兵马大元帅太子李纯,请求亲自带三千精兵增援前线,靠前指挥。出于保护韩弘入朝积极性和统一指挥权的考虑,李纯同意调三千宣武军到阿迭光颜帐下听用。而韩弘本人,则准他到行营谋划。
正当韩弘的使者去往洛阳的时候,正当外界压力下淮西内部的争斗趋于激烈的时候,洛阳城外的天津桥上,走来了几个年轻人。年轻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特别的是这几个年轻人在人群中显得特别醒目。这也难怪,除了边上两个,其他几个都是长着一副唐人的面孔,头发却有些鬈曲,眼珠子却是浅蓝色的,鼻子也比一般人唐人肥大,不引人注目才怪呢。这几人明显都是混血儿,而且是一群会武功的混血儿,因为他们搭着跑江湖卖艺的行头。好在唐朝开放,胡人遍布全国,盯着他们看的也没有多少人,这些人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入城之后,七绕八绕到了一处繁华所在,为首的一人将肩上扛着的家伙事放下,对其他几人道:
“就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