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东岸名城海法。一连十多天楚风悠闲自得的和三位皇后在城墙上打双陆,张世杰的第三军表面上也变得松松垮垮,士兵们捧着空罐头盒子冲着阿拉伯舰队叮叮当当的敲,旗帜散乱军容松懈,分明是一幅惫懒样。
偏偏阿拉伯舰队不敢越雷池半步,舰队司令官哈希姆.拉赫曼认定这是汉军诱敌之计,向真主起誓决不让麾下的军舰进入十二斤重炮射程之内。
而圣战者的指挥官,埃米尔马哈茂德,也拒绝了麾下那群憋得眼睛血红的将军们,另选地点登陆与汉军做陆地决战的要求。
舰队搭载的圣战者只有一万五千,如果汉军离开海法进入西奈半岛,那么依靠狭窄的地峡和舰队的帮助,当汉军与苏伊士以西的八万圣战者缠斗之时,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后方,切断汉军退路,前后夹击将汉军封在西奈半岛这个天然的牢笼,这个计划的成功率还是很不错的。
可汉军好整以暇的待在海法
的确,凭借海上机动优势阿拉伯舰队可以另选任意海港登陆,汉军兵力集中于此,决不可能将地中海东岸的海港全都封锁完,更不可能在每一座海港城市架起十二斤重炮。只能听凭他们上岸。
但此时的汉军还没有和哈里亲自统领的八万圣战者接火,张世杰第三军的四万余兵马,是马哈茂德绝对抵挡不住的,哪怕他麾下的圣战者已经为天堂的七十二名处女烧昏了头,成天叫嚣着每名圣战者都能杀死十倍的汉军卡菲勒。
以一当十被谢赫和伊玛目们煽得失去理智的圣战者可以这么自我麻醉,埃米尔马哈茂德如果也这么想,那就真成彻头彻尾的白痴了。
沙漠游牧部族最精锐的战士,两名的战斗力也才抵得上一名马木鲁克,更何况现在的圣战者其实连游牧精锐都算不上,只是群头脑昏的宗教狂沙漠部族真正的精锐骑兵早就跟着盖拉温,死在了大马士革郊外。
见大汉皇帝摆出个三岁小孩也能识破的空城计,马哈茂德也曾动了心思传书劝哈里现在就引兵北上陆海夹击,否则等下去到师老兵疲的时候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呢,大汉皇帝被他的敌人誉为狡诈如狐,他这副以拖待变的姿态也太明显了些。
但哈里穆斯塔法回信,苏伊士和开罗上空,屡屡有大汉的热气球飞过,虽然几次三番调整兵力配属,只怕也瞒不了高来高去的卡菲勒们,怀疑汉军设下了什么圈套,所以稳妥起见继续等下去,只要金帐汗和忽必烈在大不里士取得突破,就万事大吉了。
拖下去,对阿拉伯一方是有利的,越来越多的圣战者从游牧部族动员起来,开罗和亚历山大港也有越来越多的军舰下水,北面的蒙古盟友也在加紧脚步而对大汉来说。地中海就是它完全不能染指的区域。
穆圣说过,海洋被陆地阻隔而不相通,所以地中海,将永远是大汉的梦魇,在真主的海上斗士封锁下,他们没有机会在这里建造哪怕一条小舢板
马哈茂德自信满满的捧着古兰经,在他心目中,这是绝对正确颠扑不破的真理,只不过关于大汉皇帝的举动,他又隐隐存着某种担心,但这种担心是那么的模糊不清捉摸不定
城墙上,雪瑶双手捧着欺霜赛雪的瓜子脸,不满的嘟嘟囔囔:夫君咱们还要等多久啊阳光火辣辣的,都快把我晒成小黑人了。
楚风嘿嘿笑笑,看着远处的阿拉伯舰队,那样子活像色狼面对脱光了衣服的美女,咱们不在这儿,阿拉伯人不会老老实实呆下去的,要是他们乱窜乱跑,或者突奇想跑我们背后登陆,收拾起来就没这么方便了嘛。
陈淑桢扑哧一笑。感情楚兄倒有割肉饲鹰的境界,把自己当作钓鱼的饵。
楚风也不否认,毕竟御驾在此,阿拉伯舰队就会像钉子一样钉在这里,另寻地方登陆他们没有战胜大汉陆军的希望,大张旗鼓的来了就这么灰溜溜退走又不甘心,那么对峙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塞里木淖尔有些担心的举起望远镜看了看西面海天相接处,然后又一次略带失望的放下了望远镜,她对楚风的判断自然有绝对的信心,可那毕竟是前人从来没有探索过的陌生海域啊,汉军的舰队能否
系留热气球上的欢呼打消了她的疑虑,亲自守在热气球上的新任空军总监沈炼兴奋的用旗语告诉地面:西偏北二十五度,大汉海军印度洋分舰队远征而回
大汉帝国制海权的象征,三千吨级的海上君王号,以睥睨苍生的姿态航行于地中海,这一片海域上的船只,无论克伦级还是西班牙的卡拉维尔级帆船,无论威尼斯的圆船还是阿拉伯的浆帆并用船,与它相比就成了大象脚下蹲伏着的小白兔。
遍布两舷密密麻麻的炮窗,展示着它的凛然不可侵犯,顶桅高高飞扬的金底苍龙旗。则昭示着大汉无可置疑的海上君权。
回来了远征舰队的司令官,海军中将唐浩的目光越过二十里之外重重叠叠的阿拉伯浆帆并用船,远眺海法城影影绰绰的轮廓,他的肩膀上,一只可爱的狐猴正瞪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景物。
是的,早在去年冬季降临之前,他就到从红海登陆,到耶路撒冷觐见过皇帝。当时也曾到这座地中海东岸的名城游历,当时看着碧波荡漾的地中海感慨万千:一道狭窄的地峡,却是船只无法逾越的天堑,十二斤重炮的威力海上君王的压倒性优势,全都无法越过地峡,在地中海上展示
没想到天纵英明的皇帝给出了另一条从来无人知晓的海路,陆地上从红海到地中海跑马用不了一天的距离,沿着这条海路足足走了三个月,历经若干艰难困苦,终于把强大的远征舰队带进了地中海,回到了阔别三月之久的海法
最初的一个月,一直在向南向南。
汉朝时候中国就有文字记载的阿克苏姆东非埃塞俄比亚,方尖碑下黑人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只是满口雪白的牙齿让汉军有些惊讶,这一片地区,宋时商队常常往来,甚至将黑人仆役送往广州泉州为达官贵人们服务,人们并不陌生。
继续向南,一切就变得越来越生疏,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奇形怪状的植物,还有那些语言不通,就连翻译口中的阿拉伯语也不懂得的原始部落民
星相和气候也变得反常。值星官们看到的星空与之前在北半球看见的完全不同,星星之间的距离角度全都生了变化,同时太阳与黄道面之间的夹角也和北半球的观测结果完全相反
在第二十天上,舰队现了一座大岛,靠岸补充淡水的时候,唐浩肩膀上的狐猴吱吱调皮的跑到船上寻找食物,却在船起锚离岸时回不去了,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他的宠物。
小心翼翼的沿着海岸线继续航行,绕过了一个波翻浪涌的岬角,舰队的航向几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不断向南变成了不断向北。而且一路上气候和观测星相的结果,又和来路完全相对应了
北非,熟悉的景物终于回到了人们的视野中,那儿的风貌和中东似乎相差不大,包着头巾牵着骆驼的阿拉伯人用惊诧莫名的目光打量着远来的客人,而伊比利亚半岛的渔船也越来越频繁的遇上。
抓住一艘百吨级的卡拉维尔船,用黄金轻而易举的收买了船长成为领航员,舰队顺顺利利的从直布罗陀海峡进入了地中海,之后的航程就变得轻松起来,每到一处海港,用黄澄澄的金币和亮闪闪的银币就能获得舰队所需的一切。
而听说这支舰队是教廷的盟友基督之圣矛大汉皇帝的属下,虔诚的民众更是热情万分,不少港口的年轻水手甚至愿意追随舰队,去东方为上帝而战。
当然,唐浩拒绝了他们,十余年的磨练他早已不是当年的闽广农家子,而是统帅整支舰队远洋作战,追亡逐北于万里海疆的中将舰队司令了。
当他见到阔别已久的大汉皇帝御驾金底苍龙旗之时,就如远方的游子回到了朝思暮想的故乡,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而海军官兵们更是欣喜若狂,不停的欢呼。
天尽头,所有的将士都确信自己走到了天尽头,然后又从天边回到了人间,而他们都知道这一壮举必然会被记入青史,每一名士兵都会得到大汉皇帝的表彰。
与此同时,阿拉伯舰队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旗舰真理之光号的舰桥上,埃米尔马哈茂德不甘心的嚎叫着:
不决不可能穆圣说过,海洋被陆地分割而不相同,红海和地中海是绝对没有水道相连的
可事实就在眼前,大汉海军舰队的船只已然清晰可见,视力好的人甚至能看清楚金底苍龙旗上,那华夏之龙的利爪,于海风中肆意的舒张
马哈茂德双目黯然,紧握的手一松,神圣的古兰经从他掌心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