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琰刚出酒楼外,看到前方不远处缓缓走来两名举止奇特、谈笑风生的和尚。其中那位年长些的老僧面容狰狞可怖,满脸浓密的胡须,身披一袭深褐色袈裟,单手捧着一个紫金钵盂,目光如炬,下步强劲有力,绝非等闲之辈!
“坏了,怎么遇到这蛮和尚了。”
而另一名装扮奇异的和尚,温琰倒是认得,此人正是曾与自己结下梁子的道愚和尚。本来自己对付一个道愚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现在又加上这么一个狠角色,只怕胜算微妙。
于是,温琰转身走进一条幽暗深邃的巷子里,经过几番辗转迂回之后,他终于踏出了巷口。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就在他刚刚迈出脚步的瞬间,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突然出现在眼前!
“吁!”驾车的男子惊慌失措地拉紧缰绳,刺耳的马嘶声划破长空。紧接着,那人怒目圆睁,对着温琰破口大骂:“该死的东西,走路不长眼睛,你难道不要命了吗?”
温琰打量着这个男子。只见他身穿一袭素色缎面长袍,眉清目秀,手中紧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从其周身散发的气息来判断,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他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也不愿招惹无谓的麻烦,歉意道:“实在抱歉,方才有些匆忙,还请阁下见谅!可否行个方便,让在下过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猛地挥动马鞭,朝温琰狠狠抽去。
温琰身形一闪,轻松躲过这一击,冷冷说道:“蛮横无理之辈,你究竟想怎样?”
“嘿嘿嘿,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有些身手,不过今日我心情愉快,只要你跪地磕三个响头,我便放你离去。”男子嘴角泛起一抹狞笑,翻身下马,稳稳站定,伸出一臂拦住温琰的去路。
面对如此挑衅,温琰毫不示弱,反唇相讥道:“小爷我此刻心情同样大好,识趣的就赶紧让开,莫要挡住我的去路。”话音未落,车厢内突然跃出两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人,他们手持锋利的宝剑,迅速形成一个三角形将温琰团团围住。
温琰一脸淡定从容,刚才他已经用望气术观察过了,这些人只不过是一些“凡命”境圆满的修道者罢了。
眼看着战斗一触即发,此时,一个穿着华丽衣服的中年男人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
“千万不要动手啊,大家都是自己人!”
温琰定睛一看,原来是陶富贵。再仔细看去,发现周围的院落似乎正是陶府的后门所在。
“三位请先不要动手,这位小兄弟可是我陶某人的朋友。”
“既然是陶老爷的朋友,那自然没什么问题。”为首的男子挥手示意另外两人收起武器,眼神却依然死死地盯着温琰。
陶富贵赶忙上前打圆场,对着温琰笑眯眯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兄弟,都是熟人,你别往心里去。”
温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冷声道:“哦?原来是陶老爷的朋友啊,果真好威风。”
那人闻言脸色一沉,刚想发作,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清亮的声音:“是谁敢欺负本道爷的朋友?”
陶富贵闻声转过头去,只见杜三辩领着一名年轻小道士朝这边走来。他赶忙迎上前去,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哟喂,原来是先生呀!你怎么也在这儿呢?这都是一场误会,请先生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杜三辩则趾高气扬地大步走到温琰身边,笑着问道:“温兄弟,发生啥事啦?快跟贫道说说。”
温琰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杜三辩,想要看看他会如何处理此事,开口回道:“先生有所不知,刚刚我路过此地时,险些与他们相撞!没想到三人蛮横无理……”
杜三辩听后,冷哼一声,愤愤不平地骂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居然敢欺负到贫道朋友的头上。你们三个立刻跪下,给贫道的这位好兄弟磕三个响头赔罪,否则别怪贫道对你们不客气!”
“找死!”只见其中一名长相凶恶的年轻男子猛地举起手中长剑,剑尖直指杜三辩,口中还恶狠狠地喊道:“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看我今天不宰了你!”
“尤师弟,还不住手!休要在此地惹事生非。”领头那名男子伸手拦住他,眼神迅速扫过周围,注意到许多凑热闹的人正朝这边聚拢过来。
陶富贵见状,急忙走在那三身前,小声道:“吕公子,切莫冲动呀!我都是为了你们好,那位道长灵验的很呢,惹不得,惹不得。今日的事情就这样过去,改日陶某人一定向你们赔罪。”
吕公子狠狠地瞪了温琰一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臭小子,最好别再让我碰见你!”说完,他一甩袖子,飞身跳上马车,带着另外两人乘着马车扬长而去。
杜三辩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背影,若有所思地问:“陶老爷,可否告知贫道这三人究竟是何许人也?又住在何处呢?”
陶富贵支支吾吾地回答:“这个嘛......先生你就别多问了,还是赶紧随我进府吧,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一番。”
杜三辩看到敞开的后门,微微眯起双眼,追问道:“依贫道看来,他们似乎是从你家后门走出来的,鬼鬼祟祟,不知道马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
“这......”陶富贵一脸不自然,欲言又止。
“贫道之前告诫过你,让你不要再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执迷不悟、顽固不灵!”杜三辩怒目圆睁地瞪着陶富贵,语气严厉地质问道。
陶富贵急忙解释:“先生息怒,请听我一言!那马车上载有一些童男童女,但请你千万不要动怒。这些孩子皆是由其亲生父母所售卖,与我毫无瓜葛呀!”
“我不过只是一个中间商罢了,从中捞点油水而已。”
杜三辩继续追问:“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陶富贵战战兢兢地压低声音回答:“我真的不知道啊,这些人出手极为阔绰,我也不敢过多询问呢?只听说他们似乎是来自'玉明山'附近的村民。那位领头的男子姓吕,我叫他一声吕公子。”
“先生切莫多虑,毕竟有些人无法生育子嗣,买入这些孩童后都会当作亲生骨肉般善待有加的。”
“玉明山?”贾小乙突然插话道,“杜师叔,这些人不同寻常人,该不会是'天喜道'的教徒不成?”
杜三辩眼睛一眯,若有所思。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温琰,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毫不犹豫地立刻紧跟而上。
杜三辩见状,道:“这傻子又去惹麻烦事,走,随贫道跟上去看看。”
陶富贵见杜三辩大步离开,急忙喊道:“先生别走啊!我还有事请教……”
……
温琰悄无声息地尾随马车,来到了城外的一座破旧庙宇前。
那位吕公子拉紧缰绳,跳下马车。他神情严肃,朝着眼前那座略显破败的庙宇轻咳了一声。
紧接着,只听得一阵轻微响动传来,一位身着破烂衣裳、弯腰驼背如虾的老婆子缓缓从庙里走出。这婆子脸上挂着谄媚笑容,背上还背着一只鼓鼓囊囊的麻布袋子。
“吕公子啊,你可算是来啦!老婆子我已经在此恭候多时咯!”婆子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迎上前去。
吕公子面无表情,眼神冷漠,语气生硬地道:“东西带来了吗?”
婆子连忙拍了拍身后的麻袋,得意洋洋地笑道:“公子放心,三岁的男童,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女娃子,费尽心思都给你弄到手啦!嘿嘿嘿……”笑着,她迅速解开麻袋口,里面装的竟然是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不省人事,但从微弱的呼吸来看,应该是被迷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