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纸条上的消息真的可靠么?”
姜家大宅的书房,李承年面色冷峻地望着手中拿着的那张小纸条。“不是我多疑,这总部之内,巡山堂,除魔组和刑堂这三个实力最大的堂口,,一向都是由掌教真人门下的亲信弟子把持。如今芮晔正要用到我姜李二家之时,而长老会和掌教真人也要仰仗阿笑,在北方战局上打开局面。这种时候,除非是有人意欲叛门,否则的话,何人敢对我们不利?说实话,现在哪怕是四大世家联手,只怕也未必能对我们家族造成威胁,掌教真人和巡山堂除魔组,更不会袖手旁观。”
“厉沧海此人,乃是阿笑跟我们点明过的家族附庸,也是他意欲在长老会内外系派阀里布下的暗子。这几年来,他虽不常跟我们联系,但传递的信息却无一不是紧要之事。这个人,倒是足以信任。“
姜云剑也皱着眉道:”只是这消息,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就是了。如承年所言,要对付我们家族,必然要动用相当庞大的实力不可,事前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而且既然他都能知道,没道理我们家族的情报网,反而不知情。”
“那倒未必。”李书瑶苍白着脸道:“我们家族在门内的情报网,到底建立的时间短了些。这个人弟子众多,本身的影响力极大,又与明欲和明欣这二人为首的几个外系派阀关系极好,很多消息渠道,都非是我们能知道的。他为人一向以谨慎多智著称,断不会无缘无故传递这种,看似儿戏一般的消息。而且就在不久前。阿笑也有提醒过让我们小心,甚至还派出了接应我们撤离的人手。此外,今日我在长老会议事地时候,也总绝得有几名长老的神情不大对劲。当然,也可能是我过于敏感了。”
听到最后几句,李承年和姜云剑的脸色,顿时就沉凝起来。厉沧海传递的消息,姜笑依的预警,本身就值得重视。而李书瑶虽然在才智方面,远不上她那个天才儿子。但是和其他人比较起来,也可说是上中,对周围气氛环境的变化,尤其敏感。就连她。都感到常务长老会内某些人有些异常,那么这张纸条上所传递的信息,可信度自然又增加了几分。
“我看可信度很高。”
一直就沉吟不语的姜云涛,忽然放下了手中茶杯:“若是没有厉沧海传来的这份消息。我还想不起来。也就在大约三天前的时候,巡山堂出自烈山鹰之手地几分调令,非常的古怪。不止是驻扎在我们大宅附近的几个小组被调离。就连直属天华真人那十几个大行,也被移驻到山外围。当时没有注意,但是现在想来。只怕其中颇有蹊跷。所以,我觉得不管是这消息是真是假,我们都要有些防备为好。当然最好,还是是全族暂时撤离总部。”
“那就准备全族撤离!”
姜云剑的眉头一挑:“未雨绸缪,反正也无什么坏处。加上巡山堂那几份调令,我看这消息地真实性,只怕八九不离十。而且,既然调令是三天前所发,那么那些暗中搞鬼之人,只怕已是发动在际了。我和承年这就去通知族人。至于书瑶和云涛,你们去度支堂和接天峰,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提醒一下掌教和明心真人。”
“去不得!”
一个清朗的声音蓦然在书房内响起,四人愕然中向门口望去,然后眼内都齐齐闪过释然之色。只见那书房的门口处,赫然站在十六岁左右的清秀少年。面上地左眼角到下颌处有着一道疤痕。而他的怀内。则抱着一个六岁许的小孩,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正好奇的看着他们。
“去不得?竹心,这是为何?”姜云剑有些诧异地问道。能够自由进出这个书房,而不用同报之人,这个宅邸内,也就只有身为家族嫡子的姜宏,以及作为护卫和启蒙老师身份,守护在姜宏身旁的姜竹心了。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家将,也可以算是个异数。尚未成年,就已是真人之境,这样的修行进度,让门内很多家族都暗暗眼红。甚至就连掌教和天华真人,也在见过之后叹息不止,恨不能将之收归门下。
当然,若单只是修行上的天分的话,还不足以让姜云剑这个,曾经担任姜氏前任族长的人如此重视。姜竹心本身少年老成,更有姜笑依可托大事的批语,而这几年在总部,也确实是出力非少,没少帮过他们几人的忙。李书瑶在常务长老团里所经历地几次重要决议,还有姜云涛在巡山堂站稳脚跟,都仰赖姜竹心良多。几次出谋划策,更是切中要害。
有姜笑依的例子在前,所以书房的四人,对姜竹心的言语,素来都甚为看重,从来没有把他当少年人看待。
“当然是怕打草惊蛇啊,大爷爷好笨!”
话音却非是来自少年,而是他怀中正嬉笑着的小孩,而姜竹心闻言则是苦笑:“正如少主所说,若是真欲对我们家族不利。只怕现在我们宅邸的一举一动,都已在他们地监视之中,此时外出去联络,只会迫使他们提前动手而已。现在这种情况,我看最好还是一切如常地为好。”
“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难道就这样等着他们动手?”
李承年有些不满地道。“我们既然已经知道,那总要做些什么。”
“当然要有所动作。依靠这宅中的防御法阵抵抗,并不可行。那唯一地选择,就是撤离了。不过我认为撤离的人,不应该是全族,只要老爷,主母和少主三人能够顺利逃出去,就可以了。”
姜竹心微摇了摇头。眼睛看向了姜云涛和李书瑶:“老爷和主母经常带少主出山去玩耍,此时以出游为借口离开,不会引起他们太多的警觉。想来最多也只是暗中遣人监视,并为二位特别布置下一些能够生擒你们的人手。不过族长大人即然在山外早早布有接应的人手,又有真人级傀儡这张安排,逃离山门总部应该不是很难。”
姜云剑和李承年脸上顿时露出深思之色,而姜云涛和李书瑶则是面面相觑,他们也知道,这是最佳地选择。不过要他们这么轻易的,就抛下族人离开。却又委实做不到。
见四人都是沉吟不决,姜竹心的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恕我直言。竹心因为几年常跟在族长大人身边的关系,了解的事情,只怕要比老爷你们几位还要多些。若是那些暗中捣鬼之人。真有信心对我们动手,那么绝对是就连清峰真人出手,都无法扭转形势的重击。其所谋也必然甚大,只怕连掌教真人和天华真人。甚至族长大人,也是他们的目标。而我姜李二家的安危,实是系于族长大人一身。只要笑依大人安,则我们家族自然可保无事。但是只要笑依大人不在,那么家族只怕就有倾覆之祸、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危及到笑依大人的生命。不过我却担心,有人会把老爷,主母和少主地性命,作为威胁大人的筹码。你们三位,恐怕是大人他现在唯一的破绽。”
姜云剑和李承年仍有犹豫,姜宏却在这时候猛的挥了挥他地笑手:“爸爸跟我说过,男子汉遇事时要当断则断,不然的话会反受其乱哦!”“不错!”
姜云剑霍然起身,心内已有了决断:“如果阿笑无事。那么我们这些人即使落在那些人手中,也无生命安全。他们或者会拿我们来要挟阿笑,但要求绝不会太过分。但若云涛和书瑶也被擒下,却说不定会威胁到阿笑的生命。而且,这消息的真实性,到底还未经证实。全族撤离地话。掌教真人和长老会那里也不好交代。但若只是云涛和书瑶以游玩为借口离开,那么多的是借口转圜。我和承年留下坐镇就是。”
“兄长!”姜云涛也站了起来。脸色却是苍白之至:“眼下这等情形,让我和书瑶怎能安心离开?抛下族人独自离去,又让族人日后怎生看待我夫妻二人?”
“你还当我是兄长的话,就无需多言!”
姜云剑拂了拂袖:“族人那边,我和承年自然会解释。没听竹心说么?笑依存,则家族安。只要阿笑还在,那么他们也不会拿我们怎样。即使我们全都死去,只要阿笑和你们还活着,那么家族就还有延续下去的希望!一切,都要以家族为重!”
雨潇潇的下着,鲜血顺着青白色地剑刃,泉一般涌出,最后在剑尖处滴下。
宁冲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事情再真实不过的发生在他面前,但是直到此刻,他也依然是有些不敢相信。
长剑从背后刺入,再从芮晔的胸前透出,而这把剑的剑柄,则正握住一个面色阴狠之人的手中。
----那是明欣,天阳分堂的首座。
原本,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的。
姜笑依在东线动手了,而且目前为止的成绩还不错。而随着他地一日七胜,原本已经指使不动的各部,在芮晔的麾下,又渐渐的变得得心应手。苍茫道给他们造成的麻烦,也越来越小。
宁冲甚至已经看到了。他未来那远大的前景。可是万没有料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发生眼下这一幕。
只是一次普通地巡视,结果队伍中地七名金丹境,和四位真人级高手,同时对芮晔出手。
芮晔避开了所有的道法,格开了三柄刺过来地剑,但却没能逃过明欣,从他背后毫无预兆刺过来的一剑。
而身为芮晔亲信的他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叛门重罪,他们不要命了吗?
这个念头,只是在宁冲的脑内一闪而过。而紧接着,他心里一阵冰凉。
芮晔重伤,而他们这些属于芮晔派系内的亲信之人之中,至少有一半人,开始对芮晔和周围的同伴显露出敌意。稍加计算,就知他们这些人,绝没有胜机。
要隐瞒芮晔死亡的真相,那么他们这群人,绝对会被灭口!
“铮!”
一声金属在震荡的锐鸣,嘴角溢着鲜血的芮晔,用手指在那透出胸口的剑尖上轻轻一弹。随着那尖锐的声音响起,明欣仿似触电般松开了手指,
而就在这一刹那,芮晔蓦然回身,状若疯虎的一剑,刺向了明欣的咽喉。与此同时,他的剑也在震荡着,虽未发出什么刺耳的声音,却让周围的众人纷纷色变,向后退避。
他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光是声音就具有如此破坏力的景象。
芮晔手中剑所发出的那种超高周波声响,不但让他们气血浮动,就连身上的法器和手中的剑,也都有碎裂的迹象。而那声音对脑波的干扰,更让他们连沟通天地元力,都异常的困难。
真一?
几乎所有人的心内,都想到了这个词汇。作为天阙十绝之一非大慈雷音剑,威力固然惊人,但也不该在真人之境,就拥有这般压倒性的战力!
明欣的目中,倒闪过一丝了然。芮晔修为的提升,除了天魔解体大法以及合气术之外,就没有别的解释了。
他继续闪避,让开到一旁,刚才他那一剑中所蕴含的真力,早已重创芮晔的两个元婴。对方根本就是生机已绝,没必要,在时候和这死人硬拼。
出乎意料,芮晔的目标,即不是想和同归于尽,也不是想要突围。而是宁冲。
就在明欣闪开的那一刹那,芮晔整个身形电也般的,扑到了宁冲身旁,按住了他的肩膀。
“走!去找阿笑!”
当一波空间元力的剧烈反应过后,宁冲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而芮晔仍持剑站在原地,目中满是带着死意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