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娘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在武昌没找到这个姓胡的,倒是在应天找到了!”
“你们这帮锦衣卫还真鸡贼!”
胡永德等人被团团围住。
对方,却有不下于二十个人,且个个手持刀剑。
从外观打扮来看,和普通农夫无异,但眼睛里那股凶悍,比起在战场上杀过人的兵卒有过之无不及。
为首者身材矮小,凶狠狰狞中又透着一股奸诈。
胡永德沉静应对。
拔出腰间雁翎刀,俨然一副丝毫不退让的模样。
“兄弟,都是为了混饭吃,何必把人往死里逼,今日我出城不是来找你麻烦。”
“那两个姑娘,到底在哪?”
“你必须得给出一个交代!”
那人把玩着手中匕首,阴冷笑道:“哼哼,那俩妮子杀了老子三个兄弟,先宰了你,再去搞死她们。”
闻言,胡永德稳住心神。
最起码可以证明,蓝昭要找的两个人还没死,自己那就得想着先脱身。
毕竟身边才三个锦衣卫弟兄。
人数上本就处于劣势,所面对的对手来历不明,从身手上来看,绝非是寻常的江湖游勇。
那个矮小男子明显不想啰嗦。
“兄弟伙,赶紧了,哨箭已经放出去了,等会要是其他锦衣卫围过来,咱们怕是得交代在这。”
“谁先干掉那个姓胡的,那俩妮子就归谁。”
“这话,是我说的,头头就算怪罪下来,也有我担着,你们尽管放开手去干!”
其中另一位汉子讥诮道:“张先生,您一个私塾的教书匠,又怎么能担得起这个罪名?”
“那个唐姓姑娘倒也罢了。”
“徐妙锦,是中山王的女儿,也是燕王妃的亲妹妹,况且她那俩姐夫要是知道这事,怕不是得剥了咱们的皮!”
矮小汉子冷声道:“怕事就别动手!”
在湖广的时候,胡永德就已经见过这帮人的德行。
做起事情来,极少顾忌情况,完全是秉承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杀人越货,奸淫掳掠,几乎什么恶事都干。
表面来看,是一群恶匪。
再往深处去探究,就可以发现他们有着极强的组织力,做事目的不求什么利益,仿佛只追求三个字——不稳定。
能把局势搞得多糟就有多糟。
查案期间,胡永德在他们手上吃尽了苦头,就连做梦的时候都担惊受怕。
关键在于,这帮人身手诡异,残忍且暴戾。
“啊!!!”
“胡千户!救我!”
仅仅是恍了个神的功夫,身边的一名锦衣卫兄弟就被一根绳索套中脖颈。
话音刚落,就被拖进了道路两侧的树上。
胡永德抬眼看去,还有个人在那边潜伏,而被套中的人瞬间断气,而他还不紧不慢地把绳索在树干上系好。
“吊命鬼……”
“我想起来了,在湖广的几桩命案,就是他在暗地里作祟!”
“死者每一个都是上吊自杀的模样。”
胡永德尽量控制心境不乱。
可面对群体攻杀,他是半点应对的余地都没有。
眼前,一阵寒光袭来。
反应过来时,胡永德只感觉视野瞬间漆黑,一把长剑刺入眼眶,剧痛感传遍全身。
胡永德身前站着一名持剑男子。
此人,他也认识。
曾经是武当山的一个道士,后来从道观下山,无缘无故宰杀了一家四口,成为当地官府的要犯。
消失许久,前阵子在武昌府再次出现。
没想到,他也和这些恶匪是一丘之貉。
“嘿嘿,还记得吗?”
“半个月前,在湖广的时候,有个娼妓被你们锦衣卫逼得跳江。”
“知道她是谁不,爷养了四年的姘头,这笔账得找胡千户好好算一算,先挖你一颗眼珠子,暂且留你一颗,让你也看看身边的人被杀时的景象。”
敌众我寡,实力悬殊。
胡永德捂着疯狂涌出鲜血的右眼。
左眼还能看的很清楚,跟在身边的三名锦衣卫,相继被这帮“恶匪”肢解!
没错!
就是肢解!
手段残忍到了极点!
胡永德已是怒火中烧,疯了般朝着他们跑去。
“你们这帮畜生!”
皎洁月辉之下,有着一根肉眼极难察觉的细丝被绷直,绑在两棵树木之间。
他们看着胡永德朝着自己跑来。
他们看着胡永德的头颅,被那根细丝毫无压力的给割落。
“哦豁!终于死了!真解气啊!”
“这死贱狗,在湖广差点没把咱们给逼死,老子想杀他想很久了!”
“收工,撤!”
那名矮小男子发号施令,可其他人并没有离去的打算,一个个都直勾勾盯着他。
“张先生,这次是你带队来应天府,你说的话我们应该听。”
“按照门中规矩,你既然许诺了,那就得兑现。”
“清河道长能干掉胡永德,兄弟们都有功劳,可那只有俩丫头,怎么分?”
说话的,是那手持绳索的吊命鬼,季洪,同样也是湖广按察使司通缉的重犯。
被称作张先生的矮小男子淡笑道:“那就让清河道长先享用一番,反正那个蓝昭家里有的是女人,这次事成了,兄弟几个都有份。”
“那好,徐妙清我先预定了!”
“我要唐鸳!”
“哈哈哈!你胆子是真不小啊,那用蛊的婆娘你也敢要?”
“嘿嘿,唐门第一美人,死在她的石榴裙下,也值得嘛!”
此处地带,响彻着令人脊背发寒的笑声。
他们不知道的是,暗处正有两双眼睛在盯着。
一处石墩后方,蓝昭与唐鸳蹲伏在此。
“夫君,别冲动,这帮人有八成我都认识,全部都是不好惹的主!”
“就凭我们两个,去了也是死!”
“一定要冷静!”
蓝昭缓缓吐息,压低声音问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夫君听没听说过,有个叫做杨朱的人?”
杨朱?
蓝昭稍作回想,立马就回忆了起来。
杨朱,战国时期的人物,开创杨朱学派,能与儒、墨两学并驾齐驱,所主张的思想很简单——不拔一毛。
“这帮贼人,奉杨朱为祖师,将不拔一毛四字奉为圭臬。”
“但他们似乎不知道,不拔一毛,且不取一毫。”
“这帮人的作为,没有实质性目的,就像是单纯要作乱!要发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