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起一块猪头肉正准备往嘴里送,听见宿管大伯的话后我的手却一抖,那块肉直接掉在了我的大腿上,仅剩的一点酒意也全部醒了
我不是胆小的人,但我最基本的审时度势还是会的宿管大伯说的这些人,论单打独斗我不会怕任何一个,甚至那矮保安高宗强,我也不会畏惧,可谁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其他兄弟到来呢特别是号称兄弟最多的庄潜贵,我不但得忌惮他,更要忌惮他那个当我们体育老师的哥哥。
接下来我们俩的饭就吃得有点沉默,偶尔聊一两句,宿管大伯的声音小,我的声音却比他更小。
酒,小口小口地喝着;菜,慢悠悠地吃着。我在吃饭的同时,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一听见脚步声便轻轻掀开窗帘一角向外窥视,即希望看到自己的兄弟提前到来,也想看看进出的人是不是我的那些对头。想看到兄弟,除了希望自己多一个帮手外,也怕他们遇到那些冤家而吃亏;想观察对头,则主要是想看他们究竟是和我一样独身,还是有兄弟前呼后拥。
这顿饭一直吃到天黑,不知不觉间我竟喝了三小碗酒,可把宿管大伯陪的那个高兴呀,就差点没拉着我结拜兄弟了。我的酒量自己知道,其实两碗就该必倒无疑的了,但我硬是强撑着没有倒下,不但如此,连句多话都没有说过,因为我还得在那继续“侦察”情况呢
我的兄弟倒没见一个踪影,连我们班的其他人也没看见一个,不过还真如宿管大伯说的,我看见了李正良搂着蘑菇进出了两次,熊磊和楚义辉也一起进出过一次,最主要的是还见到了陈维东,他平时的那几个跟班似乎也来了不少,丁鹏、沙阿杰、阳超和孙虎都在,真正的前呼后拥。
等到宿管大伯起身收拾碗筷的时候,我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屁股一滑便从小板凳上直接仰坐到地,当天所有的记忆也停留在了那一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睁开眼睛后我发现自己正躺睡在宿管大爷的床上,而宿管大爷却不见踪影。反应过来自己醉倒后居然在值班室与宿管大伯挤了一夜后,我赶紧起身检查自己的身体,确认自己没有被他占了任何便宜后才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正准备出门,宿管大伯进来了,拉着我再次坐下并给我砌了一杯热茶后,宿管大伯笑道:“张世明呀,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你这幅德行,还会有人愿意做你的小弟了,那是因为你这人真的不耐”
喝了几口茶水后,精神一振,我感觉整个人都舒爽了许多,便笑着轻声问他:“大伯,我哪幅德行了,就不许有自己的兄弟呢”
“怎么说呢我读书少,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但你这人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总觉得有些贱贱的样子,似乎又有点嚣张,反正那种德行就是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揍你一顿的感觉。”宿管大伯说完以后才发现自己有些失言,忙解释道:“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我说话太直了唉”
我当然不会介意,但心里也不由感叹:看来蔡老师等人说的不假,田小龙等兄弟的玩笑也有些真,那就是我长得还真是欠揍的料我对自己的长相从来没有那么怀疑过,甚至都想到以后毕业了好好苦钱去韩国一趟,因为听说那个棒棒国的整容术确实棒。
为了找回一点自信,我苦笑一声后接着问宿管大伯:“那你为何又要说我真的不耐呢不耐在哪里”
这次他会心地笑了:“不耐嘛,我同样形容不来的但古话说得好:酒品看人品。你的酒品不错,人品更好”
我也笑了,但这次却笑得很惭愧,要说酒品,我自己都为自己的酒品感到害羞,酒量差不说,一喝酒就乱得不行。
宿管大伯也没注意到我的脸红了,说完之后就接着他那个酒品的话题:“像那个保安读书强酒品就不咋地了连庄潜贵那个酒疯子都比他强。昨晚我把你招呼了睡下后,见时间不早了想要去关大门,谁知他带着两三个不三不四的人就冲了进来,还提着砍刀直奔一楼,也不知是找谁的麻烦去了。”
“按说他的工作性质也就跟我差不多,只不过人年轻点进入了正规军,比我这个民兵老头多拿两文老米钱而已,但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见他们也是一身酒气醉醺醺的样子,说他们两句就拿刀吓唬起我来了。那酒品呀,可差你差得太远了人品更是不及你的百分之一”
听着大伯的话,我心里头紧了一紧,但却不动声色地问道:“大伯,那读书强伙同他人拿刀冲去一楼,没有传来什么打斗的声音吗”
“没有,我被他一吓之后,也不敢跟着去看,就只听得一声踹门的声音后就没了动静。才隔了三分钟不到就见他们迅速冲出来跑了”宿管大伯回道。
他说得轻松,但我却听出了一身冷汗,再也坐不住了,借口还得回宿舍收拾行礼便急匆匆地出了值班室跑回宿舍。
才一进门我就愣住了,我昨天回到宿舍后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曾把背包斜在枕头上枕着休息了一会,因为初春时节还有些冷,所以便拉了被子过来盖住。后来开始打扫收拾宿舍完毕,因为肚子饿得慌,所以自己床上的被子也未来得及整理便匆匆出了门,所以咋一看的话,那被子连着枕头上背包的样子有点像个人睡在床上一般。
可现在,床上被子和包的形状没变,但在背包和被子上,却横七竖八地布满了被刀砍过的口子,连包里我的衣服以及被子内的棉絮都被砍烂了许多露了出来。
看着那些刀印,我身上的冷汗浸得更快不说,连额头上也是大滴大滴的汗珠掉下,身子也如筛糠一般地控制不住颤抖。我有种那些刀都是砍在我身上的错觉,甚至以为自己其实已经死了,现在站着的身体只是我不愿离去的鬼魂而已
呆愣了半天后,感觉自己稍微镇定了一些,我才坐在对面秦立的床上梳理着自己的思路:高宗强对我恨之入骨是肯定的了,但为什么会下手那么狠,显是要置我于死地的,难道他不怕王法、不怕天理了吗我来知道他有什么背景,但就算他再牛也不至于随便动刀把人朝死里砍吧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但愿他误以为自己砍死了人犯下命案后,自己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才好。不过我知道这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万一他抱有侥幸心理或昨晚就已经发觉没真正砍到我了呢
想来想去,我是越想越是害怕,不由得把匕首拿出来握在左手,又把甩棍也甩出来用右手握住,坐在那继续思考要如何彻底地消除那个高宗强带来的性命威胁。只有拿着那两样东西,我的心跳才稍微正觉一些,我才能感觉自己的命还握在我的手上。
但人生往往就是怕啥来啥,家伙拿出来还没握热乎呢,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跟着还有高宗强的声音:“昨天我们应该没有弄错,学校所有的宿舍门都是只能从外面锁,有人在里面绝不可能锁得上,要是昨天我们走错了,是根本不可能蹦得开宿舍门的。”
“但我今天醒来后总感觉昨晚的手感不对,好像砍起来软绵绵的,而且好像也没听到人的叫声”另一人的声音在我们宿舍门外响起。
我紧张地站在门后,右手把甩棍举得高高的,左手的匕首也作好了随时向前捅的姿势。我已经想好了,现在可是性命攸关,只要有人推门进来,无论是谁,都必须一棍打在头上并附加一刀。别人不想我活的时候,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来。
但他们却没有推门进来。高宗强听了那人的话后,压低着声音道:“沈维明,你进去就对着人家的头上一刀,那家伙睡着了,难说头当场就砍下来,哪里还叫得出其实也不用担心了,反正监控室里我们的那段今早是被我删了的,刀也扔了,再说我们昨晚穿的鞋子都是一样大的平板鞋,就算明天开学被人发现了,警察同志也不能怀疑到我们头上。”
那个叫沈维明的人嗔道:“你还说呢,叫你们刀不要扔,却偏偏全部丢到食堂后面那个莲花池里,要不然从血迹上来看就可以判断了”
一起的另一个声音插嘴道:“我也觉得好像没砍到人,要不我们身上咋那么干净,好歹也应该溅上一两点血迹吧要不,还是推门进去看看得了”
“那好吧”高宗强应了一声,接着说道:“沈维明,你推门进去看看看那垃圾死了没有”
我的心已经悬到了极点,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双手,心里在大声叫道:“这里现在是鬼门关,开门进来的人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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