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安的刘冕,一头就扎进了军营里。离开这么的时间,右卫在马敬臣、郭虔等人的打理下有条不紊,刘冕很是满意。
战争向来是政治的延伸,军队也从来都是服务于政界的。由于大唐尚武重视军功,因此将军们的政治地位一向都比较高。但是像刘冕这样年轻的大将军又在朝堂上混得风声水起的,还当真不多见。
对右卫的七万将士们而言,刘冕是一个充满了传奇色彩又戴着神秘面纱的高高在上的存在。就连和刘冕最为亲近的马敬臣,也经常对身边的人感慨,永远也摸不透猜不着这位大将军的下一步举措,永远也无法理解他是如何办到那些堪称奇迹的事情。
因此,每逢刘冕回到右卫大营,就可以感觉到一股很奇怪的氛围周围的人简直就把自己当作了神砥一般在敬畏、膜拜和尊敬。尽管他自己在很多时候都表现得平易近人没有丝毫架子,这一点也难以改变。
刘冕心想,这未尝不是好事。这至少说明了自己在将士们心中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和威信。现在是封建社会神权思想很严重,让将士们在心中把自己当作神一般的来崇拜,至少可以成为他们在精神上的领袖。
刘冕很享受在右卫生活的日子。每天辛苦的训练过后,喝些小酒倒头睡下,第二天精神饱满体力充沛的再投入另一场训练。日子过得紧张而又充实。右卫也就在刘冕的悉心调教之下,一天天的发生改变。潜移默化之中,这支花费了巨大本钱的军队日趋成熟和稳健,每一个角落里都留下了刘冕的印迹。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到了端午节。司马王很人性化的做出了休假安排,凡家室在关内的将军们都可以回家休息三天。其余的将军都留在右卫,与将士们一起过节。制度是刘冕定制地,王的权力也是刘冕给的。因此军令下达下来,刘冕自己也就要遵守。
他略握拾了一下,起程离开右卫大营进了长安城。
这一个多月里,太平公主悄无声息也没有来打扰。她越是表现得这样低调和老实,刘冕越感觉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亏欠了她什么似的。再过一个月自己就要与黎歌大婚了。到时候,太平公主还能像以前一样和我私通往来吗?刘冕心里清楚。这时候的太平公主不知道有多想和自己多些时间来厮守,可她却没有来打扰刘冕正常的生活。这反而让刘冕感觉有点不安了。
进了长安城,刘冕先回到家里。一个多月不见,韦团儿仿佛养胖了一点点。白白净净肉嘟嘟的,都有点婴儿肥地味道了。难怪以前常听人说,女人是要疼的。只要能让她感觉到幸福和安宁。就能像花儿逢春一样焕发出异样的光彩。自从刘冕从草原历劫回来后,韦团儿就一天比一天活得滋润和幸福,虽然她和刘冕相处的日子并不太多。
连着苦训了一个月,刘冕也着实感觉有些累了。现在回到家里甚感温馨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韦团儿依旧那样的勤快和体贴。给刘冕安排了他最喜欢吃的几道小菜。亲自在旁为他斟酒。然后又颠前跑后地给他安排沐浴打理房间,至从刘冕进屋后就没有一刻停歇过。
刘冕感觉,自己一回到这家里就像个残废了。只要瘫在那里什么都不要做,一切自有人照料得无微不至。
泡了个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刘冕四仰八叉的躺在院子的睡椅上休息。五月初地天气冷热相宜,刘冕躺在那里就有点昏昏欲睡了。韦团儿静悄悄地给他取来一领披风盖在身上。然后又静悄悄的走了不来打扰。
刘冕其实没有睡,只是闭目养神。他的脑海里突然迸出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一切重来,我还会选择这样的生活吗?从东宫蒙难的那一刻开始直到今天,六年了,期间发生了太多太多地事情。所有的危机与磨难都相继过去的,留下了一堆的利益链接与感情纠葛。这些东西布成了一张网,将自己网在其中左右难以动弹。一个爱我比水还深,一个爱我比火还热。可是交织在一起,可就是水深火热了啊!
刘冕暗自苦笑。悔不该惹上这么多的女人。但回头一想。自己好像没刻意四处拈花惹草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百思不得其解。
刘冕很想睡一会让自己安宁下来,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心里总感觉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办放不下心来。到后来他只得暗叹一声:罢罢罢。还是去见她吧!
于是起身更衣,给屋里的韦团儿扔了一句团儿我出去走走,你若困了就先睡,然后就徒步一人走出了门。韦团儿早就习以为常了,默默的给刘冕收拾好了换下来的衣服,一声不吭地独自进了房间。
太平公主府,依旧**通明排场赫赫。站在门口放哨地卫兵,个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往来路人都不敢从她府前经过生怕被喝骂。
刘冕背剪个手闷头闷脑的走到了太平公主府前,既不停留也不说话,大门已经自动打开了。他提步走进去放眼四下一看,今日地公主府里装点得好漂亮,四处都悬挂着大红灯笼,看来是准备过节了。往来有许多的丫环仆人们在忙碌,手里大多捧着精美的装饰品或是食物。
刘冕也懒得去问是怎么回事,一个人慢悠悠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往太平居逛去。途中碰到不少太平公主府上的下人宦官宫女们,这些人都很知礼的跟他打招呼,就像是遇到了自家的男主人一样。
假山流水碧玉池塘,玉雕的荷花荷叶四季不衰,金铜的仙鹤栩栩如生。楼台亭宇精雕玉琢宛如仙境,这是太平公主最喜欢游玩的一处院中小景。离它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过廊通往湖心亭。
刘冕挺有闲心的在这里逛玩了一圈,隐约听到人工湖那边传来一阵悠扬地琴音。
好熟悉的曲调。
青花瓷?
刘冕心中微然一动,提步走上通往湖心亭的回廊。琴音越来越清晰,的确是青花瓷。
看来她在里面。刘冕微然一笑准备推门。却透过细小的窗棱看到里面有个人背对着自己坐着,正在专心的弹琴。
那人,穿着一身紫色的丝袍,头发用一顶金冠高高束起。
若不是对这个背影太过熟悉,刘冕差点就要把她认作是一个男人。
奇怪,太平公主今日为何作这番装扮?刘冕心中不解,没有贸然推门进去。而是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地确是太平公主的声音。
刘冕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太平公主仍然背对着刘冕专注的弹着琴。一曲青花瓷宛如行云流水,悠扬中透出淡淡的忧伤。
刘冕也没有说话轻轻走到她身旁坐下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做这一副奇异装扮的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手一扬,琴音嘎然而止,对刘冕笑:“好听吗?”
“好听。”
她又扬起双臂向他展示自己地衣袍:“好看吗?”
刘冕有点无语。太平公主身上的这件紫色长袍。胸口居然有一头威风凛凛的虎头搞笑,她居然穿着我的官袍!
太平公主自己咯咯地笑了:“快说,好不好看?”
“好看!”刘冕也禁不住笑了“你很少穿男装地。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致了?”
大唐的女子喜欢穿胡服或是男装。这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只是太平公主一向习惯女人味十足的襦裙或是宫装,很少穿成这样子。
“今天吗?”太平公主微然一笑,笑得有点落寞“我这一个月来,都是穿的你以前穿过的衣服。紫色的官袍,金白地胡服。缀有白狐毛边的锦衣,甚至还有金色的铠甲和玄色的战袍。”刘冕愕然,有点无语。
“抱歉,小芽儿。最近我一直都在军营里,有点忙。”
“我要你解释和道歉了吗?”太平公主继续微笑“你是男人,总有许多是你该干的事情,不能总是泡在女人身边。你不在的时候,我就自己找点乐子来打繁间啊!我会经常穿起你穿过的衣服。照镜子。那样。就像是看到了你一样。”
刘冕心里感觉挺不是滋味,于是挪动了一下坐到太平公主身边将他揽入怀中。太平公主朝旁边来轻轻的靠了一靠。将头靠在刘冕厚实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享受这难得地相处时光。
天色渐晚,湖心亭中没有掌灯渐渐变得黑了起来。刘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回屋里歇着吧?”
“不。就在这里休息吧好安静,**。”太平公主像只小猫儿一样往刘冕怀里钻了钻“你不要乱动哦,让我歇息一会儿。”
刘冕只得随了她,换了个姿势好好地抱着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没过一会儿,太平公主居然真的睡着了。黑暗中,刘冕细细的打量着怀中太平公主的脸。真是一张完美的脸庞呵!这恐怕是我两辈子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女人了。很难从她的脸上寻找到一丝瑕疵。
刘冕伸出手,轻轻的抚摩到她脸上。润滑,光洁,温暖。
太平公主醒了,睁开眼睛露出一丝微笑仰望着刘冕:“老公你爱我吗?”
“你说呢?”刘冕笑,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笨蛋,我问你,当然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太平公主依旧微笑,笑得很甜蜜。
般得这么正式,刘冕居然有点难为情了。吞吐了一下,居然呵呵一笑:“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除非你不爱我,否则不会觉得难为情。”太平公主盯着刘冕的眼睛,直勾勾的。
刘冕回看着她的眼睛:“我爱你。”
太平公主笑着看着刘冕,张开双臂前上抱住他的脖子,和他紧紧抱在了一起:“我也爱你,老公。很爱很爱”
刘冕拍着她的背:“我知道。我知道”
“你就要成婚了啊你会不会离开我?”太平公主将刘冕抱得很紧,几乎都要让他窒息。
“不会,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刘冕感觉到了。太平公主心里压抑了太多的情感而没有释放出来。现在的她,跟当初和薛绍分开时的情景有几分相似。
唯一不同地是,当是她与薛绍是被迫分开远隔千里;现在,自己仍然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而他却已经是别人的老公。
“我我好怕!”太平公主终于忍不住。呜咽的哭了起来,她将手捏成了小拳头在刘冕坚厚的背上鼓捣了几下“我好怕你会离开我!我好怕被你扔下来一个人孤苦伶仃!我受够了那种为爱痴狂为爱发疯的日子老公,你能不能把我娶回家,让我每时每刻都陪着你?我可以不当这个公主,不要这万贯家财。也不要什么权力富贵了。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一个人”
“小芽儿”刘冕也只得将她抱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在军营的这一个多月里,我只能每天穿着你穿过地衣服。打扮成你以前的样子。照着镜子。”太平公主哽咽的说着,泪流满面“然后看着镜中人,想像那就是你。你对我笑,对我说话,走过来抱我。亲我,很疼很疼我老公,我是不是快疯了?”
“没有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刘冕将她紧紧抱住,恨不能将她嵌入到自己的肉里。
太平公主,既是自己所见最漂亮最惊艳的女人,也是所见的人当中最感性、最为爱痴狂地女人。
她敢爱敢恨,一但接受一个男人就为之负出一切狂热,狂热到将自己都燃烧起来。“那我该怎么办?我感觉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太平公主止住了哭。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不停的滚落落在刘冕的肩上。“母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放了我,让我获得真正地自由。让我嫁给我爱地男人老公,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刘冕思索了半晌,说道:“一切,等太后登基后再说吧。我总感觉,太后将黎歌嫁我总有一些潜在的目的,或许就是在为你将来的归宿做铺垫。她是那样一个智深如海高深莫测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没有目的。此前她把黎歌当作牺牲品要嫁给吐蕃人来稳定局势,现在她不惜用毁婚地手段来成全我们的婚事。你就没想过,她为什么这样做?”
太平公主微然愣了一愣,从刘冕怀里挪出来看着他:“我还真是没仔细想过这一层。”
刘冕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微笑道:“虽然我没有把握,但是我猜想太后兴许是为了抬高我的身份,先给我一个皇戚的光环。然后我的门第就够高了,就与你门当户对了。这样,似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你了。在她老人家的心中,你始终是最值得她疼爱的小女儿,她怎么可能不为你着想?”
“这这可能吗?黎歌要是先嫁了你,那她就是正室。我的母后会甘心让我当平妻或是小妾?”太平公主满怀疑虑地道“母后以前是怎么对待武攸暨地元配妻子的,你也是知道地啊,莫非她想?”
“不会。”刘冕回答得很肯定“太后如果将你嫁我,就会想办法解决你的身份的问题,但绝对不会因此而伤害黎歌。因为我不是武攸暨。”
“说得也是武攸暨那样的废物,如何任人宰割也不值得人同情。但你是最有前途最得力的将军,母后肯定不会那样对你的。”太平公主终于释然的笑了“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有希望在一起的?”
“有。”刘冕笑了。
太平公主再扑进刘冕怀里将他抱住:“那我就等只要有个盼头,我就永远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