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望着下面深不见的悬崖峭壁,薄情淡然的飘出一句话。
回头却见慕昭明一直盯着洞口,那生长得十分茂盛的藤蔓看,淡淡地道:“珊瑚,把洞口的藤蔓全部清掉。”
珊瑚收到命令,毫不犹豫跟藤蔓奋战。
慕昭明看看洞口上方,一群一直在附近徘徊的飞鸟,上前伸手揽着薄情的纤腰道:“想到了什么?”
薄情伸手接下天空上洒下的明媚阳光,慵懒的一笑道:“想到山洞里面的铜镜,我想看看,当山洞没有藤蔓遮挡后,山洞里面会是什么样?”
如果有人想建造一个地下世界,山洞里面的铜镜,应该比他们看到的要多很多,当所有铜镜都启用时,或许地下森林跟地面上的森林没区别。
相信地下世界恢复光明后,要找他们想找的人,应该会更加容易一些。
慕昭明看看洞口上的藤萝,珊瑚估计得清理一段时间,温柔地道:“情儿,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或者是喝水。”目光微微上抬。
薄情听到他的话后,才想起他们进来这里似乎有挺长的一段时间。
只是这一路上算得不惊险,却有种冒险的感觉,方才没觉得饿,被他一提就觉得饿,只是想到他们都是空手下来的,哪来吃的东西。
正想说不饿,肚子马上主动的回答慕昭明的问题,发出清晰的声音,面上不禁露出一丝尴尬,故作掩饰道:“这里哪来什么吃的东西?”
这里离他们下来的地方,不知道有多远,想叫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慕昭明不由调侃道她一句:“你的肚子比你的小嘴巴诚实多了。”天空上飞鸟依然在徘徊。
只见他手掌往上一推,三只飞鸟就像被拴了线似的,硬硬被拉到他的掌上,无论怎么挣扎也挣扎不掉。
薄情面上不禁出一丝惊讶,这隔空吸物她也能做到,只是这么远的距离,而且还是会动的活物,这对她来说还是有有一定的难度。
慕昭明递了一只飞鸟到薄情面前,开玩笑似地道:“这只飞鸟特别肥,烤起来油多一定很美味,今天我们就把他们烤了吃,这可是最新鲜的飞禽,味道一定很不错。”说完,手指缓缓滑到鸟的脖子上面。
这些飞鸟的脖子很细,轻轻一用力就能捏断。
薄情看到活蹦乱跳的鸟儿,心里有一丝不忍,正想开口制止时,慕昭明冲动眨了一眼睛,心里一怔。
想起这些飞鸟之前一直徘徊在洞口前不肯离去,要么它们的巢就在洞口上,要么它们是有人圈养的。
马上会意,配合地道:“珊瑚清理藤萝辛苦了,这只肥的就留给她吧。”
慕昭明玩味的一笑:“情儿,你去捡一些干的藤萝升火,我到哪边清理一下这些鸟,很快就有得吃。”
薄情的肚子很配合的又叫了一声,慕昭明不由的哑然一笑,小声道:“看来,你是真的很饿,一只飞鸟估计喂不饱你,待我再打多几只下来”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把苍老的声音,从洞口的上方传下来:“臭小子,你敢吃老夫的鸟,老夫就把你的鸟给剪掉喂狗。哼!”突如其来的声音,薄情和慕昭明相视一笑,终于沉不住气了。
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一名穿着一龙麻布长袍,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老者就出现在洞口前面,二话没说就指着慕昭明道:“臭小子,快点放了我的鸟。”
噗哈哈正在清理藤萝的珊瑚,突然暴笑出声。
薄情一脸茫然的看向她:“珊瑚,你笑什么?”珊瑚已经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问她只能无力地摆摆手。
看到珊瑚眼泪都快要笑出来,薄情只能求助的看向慕昭明。
回想着方才老者说的话,慕昭明抿唇一笑,知道她比不得珊瑚,经常接触市井中人,听不出老者的话中有问题,俯在她耳边小声的解释一遍。
薄情的小脸不一红:“下流。”
慕昭明无奈的耸耸肩,见对方已经现身,朝老拱手道:“晚辈明轻飏见过前辈,数月火山燕城爆发,前晚辈与内子不幸跌落裂缝中,蒙高人出手相救,晚辈与内子此番特来寻找当日的救命恩人,还望前辈代为引见。”
“原来要等的人是你们啊!”老者脱口而出,慕昭明和薄情飞快的含笑相视一眼,果然有人特意在等他们,心里有些讶然。
地下森林那么大,那人知道他们一定会出现在此间,所以特意派人来这里等他们。
这怎么可能?
两人藏好心里面的疑惑,一松手放开手上的飞鸟。
走上前,慕昭明淡然地道:“有劳前辈为我们引路。”虽然很好奇他们生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却知趣没有打旁人,打听幕后人的事情。
老者没好气地道:“引什么路,既然往下无路走,你们就会往上看看吗?”说完,一个晃身,人已经消失在眼前。
薄情道:“珊瑚,清理完后,到上面找我们。”吩咐完后,朝慕昭明点了一下头。
慕昭明揽着她的腰往上一跃,两人也消失在洞口前,留下珊瑚不甘的呶呶嘴,无奈的继续清理洞口的藤萝,不过速度却在不停加快。
————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又一村。
薄情和慕昭明随着老者上到洞口上面才发现,原来在他们早已经不在燕城中,而是无意中来到另一个与世隔绝的小王国。
这里简单古朴的一切,让他们想到慕昭阳的消遥山庄,唯一不同的是,消遥山庄是在山顶上,而这个小小村落,却是隐藏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
正如书中所描写的,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陌上往来,田地里种作地人,无论男女皆如老者一般打扮,虽然是粗布麻衣却别有一番脱俗风姿。
村中人看到薄情与慕昭明出现,皆投以惊讶和好奇的目光,只是他们似乎畏于老者不敢上前相问。
“前辈,这里是”
看到这一幕,慕昭明终于忍不住开口追问。
薄情能明白他的震惊,因为她也同样震惊。
燕城一带的地理环境,在他们攻打苍穹之前,早已经秘密的调查过。
情报上根本没有记录到这样的一个地方,可是现在它却摆在眼前,看来只有等见到真正的主人后才会知道答案。
老者抚着胡须道:“山野之地,安身之所,不足一提。”
闻言,薄情和慕昭明知道老者不愿多提,便没有再多问,默默的跟在后面,往村子的深处走。
几个拐角后,一片桃花林出现在眼前,薄情和慕昭明心里又是一阵讶然。
此时已经是五月初,外面世界的桃花早已经逐流水,桃树亦已经绿叶成荫子满枝。
眼前却出现这么一片花开正好,偶有落英纷飞的桃花林,心里多少有一丝讶然,时间在这里似乎过得特别慢。
两人跟着老者刚到走到桃花前,就听桃花林中传来一道的声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两位能够走到这里便是有缘之人,请进来一聚。”
淡淡雅地声音平静异常,透出一股淡泊出尘的味道。
薄情含笑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老者没有出声,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慕昭明拱手道:“有劳前辈了。”携着薄情缓缓走入内。
两刚走入桃花林内,林中忽然向起一阵琴声,抚的正是诗经中的名篇桃夭一曲。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焚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家其家人。
抚琴之人的抚琴技艺并不高明,报以琴声中并没有刻意的修饰,不过却把这一曲桃夭中所要表达的简单质朴的神韵,表现得淋漓尽致。
简单是质朴,是真实,是实在,是亲切简单质朴是人生的一种至高境界。
桃花林不是很大,慕昭明和薄情轻易找到抚琴之人,在一株高大的桃花树下,一名中年男人盘膝而坐。
跟外面的村民一样,中年男人同样是一袭米白色的麻布长袍,只是在他身上硬穿出几分骨仙风的味道。
膝上摆着一把古琴,古琴那袭麻衣一样简单古朴,从它的七根弦上发出的声音并不华丽,不过听着却让他们心神无比的宁静,渐渐抛却了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进入一个亡我的境界。
最后一个颤音止住的时候,中年男人抬起头,看着薄情和慕昭明含笑道:“你们终于来了,我的茶也刚刚煮好,两位这边请!”
抬手一指,指向不远处的桃花树下。
薄情和慕昭明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另一株桃树下,有一张石桌,围着四个石礅,旁边摆着泥胎胚的火炉,上面的铜炉内正冒着热气。
简单的煮法让淡淡的茶香正慢慢的散开,与空气中桃花的香味酝酿在一起,别具一番风情。
“前辈知道我们一定会来。”三人分主宾坐好后,慕昭明握着茶杯,直奔正题。
既然对方连他们会在什么地主出现,甚至连到来的时辰都已经算好,就不必再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
中年男人却乐呵呵的一笑:“不急,不急,走了那么长的路,你们也累了,渴了,饿了,先喝杯茶,再进一些吃食,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前因后果定亦会向你们交待清楚。”
薄情和慕昭明听到后,心里虽有疑惑却依然沉下性子,慢慢品尝着杯中茶。
因为烹煮简单,茶水的颜色并不是特别好,茶水还有一丝苦涩,不过过后,口中却有一股甘甜袭上。
见人两人肯喝茶,中年男人朗声一笑道:“你们就不怕我在茶水中落毒。”
慕昭明优雅的抿一口茶,缓缓吞下,细细地回味道:“前辈若想你们夫妻二人死,当日袖手旁观即。”
薄情正惬意地欣赏着桃花,也收回目光淡淡地道:“你我无仇,前辈不必如此费心思。若仅是为守住此间的秘密,通道机关重重,森林无数阵法,随便启动其中一个,足够取我们夫妻二人的性命,何必下毒如此大费周章,况且用毒未必能难倒我们,不过这茶煮得不怎么样。”
以她精湛的茶技,眼前这杯茶,虽然不失甘甜和自然,却是难以入她的口。
中年男人露出一个惊讶地眼色,抚着胡子笑道:“这茶水,不过是水里有茶叶的味道,依然是用来解渴的寻常物,还有什么好坏之分?”
薄情毫不谦逊地道:“当然,若然有机会,也请前辈品一品晚辈泡的茶。”她的茶技,当下可还没有遇上对手。
闻言,中年男人略带一丝惊讶地道:“品?我从来只知道喝茶,还不知道茶还用得上品。”
薄情中年男人好奇的语气中,透一种简单纯朴的味道,蓦然会过意来,抱歉地道:“是晚辈轻狂了,简简单单才是真。”
往日,她的生活太过精致,倒忘记了平凡、简直才是最真的。
中年男人淡然一笑道:“言归正传 我夜氏一族避世于虚云境,数千年来依祖上之言,加上强大的封印疆界,从未踏出过此地。就在数月前火山突然爆发,封印松动并且渐渐消失,虚云境结界亦在地壳震动中破坏,不日将消失贻尽。”
封印、虚云境、结界,听得薄情和慕昭明一愣,中年男人继续道:“当日我是依祖上留下的遗言,前去救助两位,所作所为不过为着我夜氏一族。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此话一出,薄情和慕昭明心中更是一惊,面上的平静不可抵制的被撕破。
他们若是没有听错,眼前的中年男人方才说,他是依祖上遗言前来营救他们,也就是说在很早以前,夜氏一族的人,就知道火山会在那天爆发,知道他们会遇难,甚至还知道他们今天会来到这里。
看到他们的表情,中年男人淡然一笑道:“我夜氏也曾是皇族,有先祖历数代人心血,踏遍天下九洲以谋一统天下,可惜终究以失败告终,后又历尽不知多少代之人的心血,终于寻出一统天下,建立凌驾天朝之上皇权的方法,为天下谋救另一番出路。”
凌驾天朝之上的皇权,谋求天下的另一番出路。
听到这番惊天动地的话,薄情和慕昭明平表淡然的面上同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们以往的认知中,天朝已经是天下最强的存在,没想到居然还有凌驾于天朝之上的存在,会是什么?
慕昭明理定思绪,淡淡地道:“夜前辈,那凌驾于天朝之上的皇权称之为什么,前辈之一族又何以认定,它能为天下谋救另一番出路,而所谓的另一番出路又是什么。”
天下九洲已是定局,即便一统之后,天下还是这天下,难道在天下一统后还能生出什么变化不成。
想到此,慕昭明心里顿时一阵热血沸腾,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灼热的神情。
薄情看到他的神情后淡淡的一笑,男人总是喜欢挑战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有能力男人,或许这就是男人的本能。
看到慕昭明的神情,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一丝欣慰道:“看到你这样,云天大帝泉下有知,应该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也证明我夜氏一族这三千多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闻言,慕昭明和薄情面上又是一怔。
中年男人含笑道:“我夜氏一族虽非上天选中的人,不过却天生具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早就三千多年前就已经预测到。”
“前辈,能否把事情再说得清楚一些。”慕昭明语气抵制不住的有些激动。
天下竟然有人能预知三千多年以后的事情,而且还与他先祖云天大帝有关。
如果这三千多年内,云天大陆所发生的事情早在先祖的意料中,那么谋图整个天下的计划,早在三千多年前就已经开始。
薄情不解地道:“既然你们能预知未来的发生的事情,当年的大瑧帝朝为何会崩溃?”语气不禁有些犹豫,明氏一族当年可付出极大的代价。
“遮掩天机,自然要付出代价。”
中年男人不以为然道:“将来或许还有更大的牺牲。”语气异常的沉重。
看到他这样,薄情和慕昭明面容上也多了一抹凝重,能预知未来却不能改变,其实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薄情保持沉默,慕昭明异常冷静的道:“前辈把晚辈引到这里,莫非就是为了此事?你要继续进行这一项策划已久的计划,需要我们的相助。”
原本以为把帝位给了梵风流,他就可安心陪身边有人儿消遥山水间,可是当他一听到还能建立凌驾于天朝之上的皇权,沉寂的心一下子又激起了斗志。
中年男人摇摇头道:“错了,不是需要你们帮助,而需要她的帮助。”手指一指,指在薄情身上。
两人面上不由的一怔,不解的看向对方,薄情惊讶地道:“为什么是我?”这些不应该是他们的男人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