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难眠的人不止文菁一个,下楼倒水喝却看见翁震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舒榒駑襻文菁心里一惊,看看墙上的挂钟,这都已经快12点了,怎么爷爷还没谁?
文菁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才刚迈出几步,蓦地,只听翁震沉声说:“文菁,来,坐下。”
文菁一愕,随即在旁边沙发上坐下,她心里直打鼓,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翁震的脸色沉郁,皱眉的样子尽显威严,隐约还带着几分怒意:“你和岳天,你们是不是都当我是透明的?这几天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是,我的身体是不如以前那么硬朗,可是我还没死呢,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原本我不该过问,但是,关系到家庭和睦的问题,我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老人低沉的语气里包含着心痛的意味,不管晚辈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隐瞒,他不希望看到翁岳天和文菁用这样互相交错的方式在相处。
文菁心里暗暗叫苦,翁震发起火来真不是好受的,别看他已经老了,可气势不减啊,被他那双眼瞪着,如坐针毡般难受。文菁和翁岳天都知道翁震是十分忌讳谈到乾缤兰的,所以才没有把事情说出来,可是想要在翁震面前随意糊弄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在那双洞悉一切的目光之下,文菁还怎么隐瞒下去。
天生就不擅说谎的她,更不愿意刻意去欺瞒自己的家人,翁震早就已经真心接受她的存在,把她当成亲人看待,文菁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认可,她更明白,假如现在她还要继续隐瞒下去,翁震会很失望。
“爷爷对不起”文菁沉静的目光看着翁震,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歉意。
“让您担心了,是我和岳天不对,其实我们并不是故意要无视您,只是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我们我们”
“是不是跟乾缤兰有关?”翁震目光如炬,黝黑的脸上露出焦虑之色。
都问到这份儿上了,文菁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翁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锋利如刀的眼眸里迸射出骇人的精光:“果然是那个女人!我就知道她回来准没好事!我警告过她别骚扰岳天,她还要一意孤行也怪我,上次她住院,我就不该同意岳天去看她!乾缤兰,我我我现在就找她去!”
“爷爷您别去!”文菁情急之下紧紧拉住翁震,生怕他会冲出去。
翁震气得脸都酱紫了:“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教训那个女人!”
翁震的低吼,让文菁心头发颤,忙不迭地说:“爷爷,您别动气啊,身子要紧,您先坐下听我说”
翁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处隐隐感到不舒服,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能硬撑,只得坐下来,且听听看文菁怎么说吧。
文菁见翁震坐下了,急忙为他倒来一杯水,脑子里却在思忖着,该怎么说才好。
文菁在翁震的威压下,终于还是将那天在乾缤兰家里发生的事全盘托出,其实她也明白,这事始终是瞒不了多久的,迟早会被翁震知道。
文菁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或许翁震会大发雷霆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翁震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文菁说完了,翁震一言不发地端着水杯,没有如文菁想象中那样勃然大怒。
客厅里的气氛僵硬异常,静得出奇,翁震眼里翻卷着怒意渐渐变成了深深的无奈,良久,他才长长地叹息一声,眉宇间流露出复杂的神色:“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呃?什么?
文菁惊骇了,怎么都想不到,原来翁震早就知道乾缤兰她
翁震的精神状态比起刚才要差一些,眼神也没那么凌厉了,蕴含着痛惜之色:“我一直都不敢告诉岳天,他的母亲当年是为了去追随她心爱的男人,所以才狠心丢下他的,我更不敢让他知道,他母亲曾经怀上过文启华的孩子我还知道那个孩子一生下来就夭折了,我向岳天隐瞒这些事,是怕他受不住打击,想不到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还是被抖了出来,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瞒得了一时,怎么可能瞒得了一世”
翁震对翁岳天的爱,是隐忍且深沉的,他是军人出身,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他爱自己的孙儿,这种亲情是血脉相连的,他为了让年幼的孙儿受到的伤害减到最低,他隐瞒了那些事,直到现在,这期间,他承受了多少心灵上的折磨和煎熬,没人知道,他隐藏得很好,一个字没有透露过,如今,还是被翁岳天和文菁知道了真相,他尽管会心疼孩子们,但也觉得有另一种轻松,他终于不需要苦苦隐瞒了
老人这一份深沉的亲情之爱,让文菁忍不住动容了,心里一股一股酸胀在往上冒,这些年,翁震也太辛苦了。文菁眼眶发涨,吸吸小鼻子,尽力控制着不哭,蓦地,她想到一个问题,脸色不由得越发苍白
“爷爷,您知道我是文启华的女儿,而乾缤兰她她为了我父亲,抛下了自己的孩子,离开了翁家,您您不恨我吗?”文菁略带紧张地看着翁震,她想要知道,家里唯一的长辈会怎样回答。
翁震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苦笑一声:“我知道你是文启华的女儿,一开始,我也不想接受你,我想过要拆散你和岳天,可是在我看见小元宝之后,我对你的看法就慢慢改变了你把小元宝教得很好,好得太出人意料,在那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女人,可以教出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孩子。最让我欣慰的,不是小元宝多么聪明,而是他的善良,懂事,他身上没有同龄孩子的骄纵和霸道,这让我通过他,看到了他的母亲是一个品行端正的女人所以,我说服自己,放下怨恨,试着接受你,事实证明,我没有做错。”说到这,翁震的脸色变了变,紧接着又说:“还有一件事,得感谢你的父亲,如果乾缤兰跟他是发生了关系才怀上孩子的,我可能没那么容易接受你,可是因为我知道乾缤兰是用人工shou精才怀孕,说实话,我很敬佩你的父亲,他做到了许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始终对你母亲保持着忠贞,不管他受到多大的you惑,他只爱你母亲一个人,否则,乾缤兰就不会遗憾至今了。”
文菁真的不想哭,可是听了翁震这一席话,特别是最后那几句,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眼眶里氤氲的雾气化成几滴清泪,顺着腮边落下此时此刻,是文菁近几天来最最开心的时候,因为,翁震没有骂她父亲,而是站在公正的角度对她父亲做出了可观的评价。这对于文菁来说,是莫大的安慰,她本以为父亲会被人唾骂,万万想不到竟是“敬佩”
文菁不知道翁震是什么时候上楼去的,她蜷缩在沙发上,低低的啜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远在公司办公室的某个男人也正坐在窗户前边,空气里飘来细雨般的音乐声,睡不着的时候,他会听一些有助眠效果的音乐。
悠扬的小提琴声,细腻婉转,如泣如诉,好像一个幽怨的小女人在诉说着情怀,诉说着对恋人的思念,诉说着淡淡的哀愁
翁岳天尽量让自己沉浸在音乐的世界,让大脑里的纷乱被音符所代替,尽量避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人本身就是懂得自我疗伤的动物,尤其是心灵上。翁岳天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治疗好自己的心,让伤口快些止血,结痂,他才可能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出地都辗。
这一夜,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直到亚森来敲门,他才从床上爬起来。有点头晕,因为睡眠质量太差,不过他还是需要打起精神,今天上午要去电视台,购物频道刚播出的换新主持后的第一期,观众反应还不错,这第二期,节目将会做出一些调整,不去现场监督的话,他始终不放心。
已经九点半了,文菁还没去公司,刚给小奶娃喂完奶。
下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亚森。文菁诧异,这个点,亚森不是应该在翁岳天身边吗?
“亚森?你你跟岳天一起回来的吗?”
亚森刚走到门口就被叫住了,听见文菁的声音,亚森心里咯噔一下14747816
“呵呵”亚森转过身,吞吞吐吐地说:“是我一个人回来的,我帮帮少爷拿点东西。”
文菁眼里泛起明显的失望,勉强笑笑:“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去忙吧。”
“好嘞!”亚森很干脆地应了一声,推开门就跑。zsa0。
等等亚森一下子停下了脚步,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清俊的面容上渐渐露出喜色。
亚森又折回来了。
“少奶奶文菁。”
“嗯?”
亚森神神秘秘地凑到文菁耳边,低声说:“告诉你一件事儿今天少爷又要去电视台了,购物频道新来的女主持,年轻漂亮,我看得出来,她她对少爷有意思。”亚森双眼发亮,一眨不眨地盯着文菁,他很好奇,文菁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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