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团透明的水，便是一张船票。
    一张，可彻底避开这一纪元灭世之灾的船票！
    船票是张独有的东西，上面被赋予了时间。
    拥有船票之人，可跨越最多一纪元的时光，可前行，也可后退。
    每一纪元，便是宇宙的一次生灭。
    如今这一纪元，宇宙将要覆灭，诸天星辰将要彻底无光，拥有船票之外的几乎所有人，都会被埋葬在这一纪元。
    张将船票交予赵无疆后，赵无疆发现，一张票，只能够由他使用。
    于是，他才那场雪夜中乞求张，救救其他的人。
    张没有答应，在风雪中离去。
    于是赵无疆便想到了自己的苍生之道，他心思如妖，有了妖孽般的构想。
    既然这张船票，是自己的了，可供自己使用。
    那么当他成为苍生一员，当苍生成为他，他即是苍生，苍生即是他，那么所有的苍生，是否也能使用这张船票？
    所以，后来的一切一切，都有了荒古年间赵无疆的谋划。
    他要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地警醒自己，告诉自己，何为真正的，苍生之道。
    所以张虚坤有些“不屑”赵无疆的许诺，甚至心中自诩为神。
    因为张虚坤本就是神，所有人，都是神。
    当有苍生开始自救，当有苍生为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而舍身赴死，那么他，他们，都是神。
    妖神只是称谓，神灵则是每一个人。
    我们的存在，本就是神！
    当苍生成了神，当神成了苍生，当赵无疆从自己体内拿出船票，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他站起身来，一掌探出，将大周仙朝轩辕坟内那献祭登仙法门的琳琅抱入怀中。
    琳琅已无气息，成了狐狸，皮毛紫粉，狐狸眸子紧闭。
    而当赵无疆取出张赠予的船票时，黎明时分残留的天穹星光，在此刻明媚了一分。
    那无垠虚空之外，有一腰间别着杀猪刀的虬髯大汉从一颗熄灭的星辰中迸射而出，遥遥眺望，冷哼一声：
    “初入道境，道一之修，也配拥有张大人的船票？”
    他身形化作流光顺着船票的气息赶来，星辰在他身后崩碎成芥粉。
    与此同时，星辰近乎熄灭漆黑无光的一处星域内，有一红袍美妇冷笑，也御剑飞掠而来。
    ————
    北域，正在爆发大混战。
    至尊在此地，也不过是修为最低之人。
    唯有如陆重，孟鱼等至尊中的佼佼者，才能在此战中较为轻松御敌。
    北域本没有无上境界的强者，但这些年来，横空出世一位壮汉，实力达到半步无上，一人可独战数位至尊。
    且此人已经归降天道。
    如今，两位唯二的无上强者正在厮杀。
    一位是被白虎至尊驼负的重瞳老人，一位则是残缺的天道。
    如今这残缺天道，化作赵无疆的模样，不断威压众人。
    “姚重华，降还是不降？”天道愈战愈强，随着祂感应到赵无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已经不可能有变数生起，祂开始毫不保留展露修为。
    “你重瞳与吾有益，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
    重瞳老人本在数万载岁月前就被冻死了骨，无法站起身来，实力大打折扣，哪怕经过这么多年的修养，实力也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更加不是残缺天道的对手。
    但他没有丝毫颓然，嘴角一直挂着慈祥的笑，看着化作赵无疆模样的天道，就像是在看待自家疼爱的晚辈一样。
    从赵无疆明悟长生之道那一刻，他就知道，苍生的命数变了，他过往看到的，也变了，胜利在向着他们这方倾泻。
    “冥顽不化。”天道声音复杂，似乎由无数生灵的声音糅杂在一起一般：
    “死亡是众生的归宿，逆吾者，皆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