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明亮起来,她松了一口气,正琢磨着要去挖开地砖取出自己积攒的财物,却一转身,忽然差点撞上一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人。
吓得明月差点尖叫起来,却被那人一把捂住了嘴,猛然按在了墙上。
那人似笑非笑地道:“明月,怎么了,这是不认识我了么?”
明月惊恐地看着他,是芳官!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芳官身上有一种看起来很可怕的东西,让人不寒而栗。
芳官弯起唇角,轻笑:“你怕什么呢,怕我吃了你么,还是……。”
他顿了顿,阴森森地一笑:“还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呢?”
明月大力地摇头,眼里满是求饶的味道。
“啧啧……女人这种东西,真是世上最残忍、最可恶、也最爱骗人的东西,我原来以为处子也许会干净点,原来也一样恶心。”
芳官睨着她轻嗤,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她的脖子,然后慢慢地收紧用力。
明月惊恐地瞪大了眼,大力挣扎,甚至打翻了一边桌子上的烛台却完全敌不过男人可怕的力气,直到最后……她终于不再挣扎。
一动不动地软了下去,再无声息,男人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黑暗中,传来男人随后快意的喘息与阴沉的低语:“所有欺骗我、戏弄我的人都要死!”
涑玉宫
“明月死了?”司空茉微微挑眉,看着小胜子。
小胜子点点,一脸郁闷的样子:“是啊,被人活生生的掐死了。”
最近是怎么了,难道是他们司礼监的人能力退步了,竟然被人潜伏近来杀了人都不知道。
“千岁爷知道么?”司空茉沉吟着问。
小胜子点点头,哭丧着脸:“爷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今儿司礼监的各位稍微有点头脸的公公们全都到浣碧湖里去捞鱼去了……。”
司空茉大囧,捞鱼,这么大雪纷飞的天气?
这一爷的变态的惩罚方法是越来越花样百出了。
小胜子叹了一声摇头地道:“这还算是爷开恩了,昨晚执夜的所有禁军全部都被撤了职,全都被派去跟着净身房的那位公公学净身的手艺去了。”
学净身的手艺?
司空茉无言,大男人被逼着去学那种手艺,大概会吓得以后终身不举,面对这样的威胁,大概会让那群禁军们后悔无比昨夜的疏忽罢。
面对这样比肉体折磨更为可怕的精神折磨,难怪她家那只大狐狸能够让底下的人服服帖贴,否则谁知道这位爷又能想出什么完美的折磨人的方法!
“好了,带我去看看尸体。”司空茉瞅着地方并不远,她沉吟了片刻后道。
小胜子一楞,随后迟疑了片刻,便道:“呃,这样晦气的地方,夫人还是不要去了吧。”
而且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丫头死了,如今都已经让司礼监的仵作看了看,也不曾有什么太多的发现,除了知道谋杀她的是男子以外,也没有太多的线索。
司空茉淡淡地道:“没事,也不远,何况若是死人就是晦气的话,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到这般晦气的地方来了不是?”
小胜子想了想,也是,司礼监的人何曾无人见过尸体?
他便吩咐了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将司空茉领去了。
司空茉到了现场的时候,明月的尸体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仵作正收拾东西准备走。
见有司礼监的公公领着司空茉过来,虽然不知是哪位,却也知道是贵人,便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见过贵人。”
小太监尖声尖气地道:“这位是千岁王妃,可不是寻常贵人!”
那仵作一愣,立刻又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参见千岁王妃。”
司空茉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不必多礼,先说说你判断的情况罢,看看是什么人最有作案的可能。”
能在宫里动手的,必定不是寻常人。
那仵作点点头,一边恭谨地陪着司空茉走到明月身边,一边道:
“这位明月姑娘是被活活扼死的,临死前怕是曾经被侵犯过,身上虽然衣衫整齐,却留有男子体液,而且对方非常粗暴。”
司空茉轻嗯了一声,随后看了看明月脖子上淤青紫涨的指痕,她微微颦眉:“能在宫里如此行事的,只怕必定是非常熟悉这里的人。”
那仵作也道:“是,小人已经将具体情形禀报给司礼监上刑司的公公了,如今所有当日执夜的御林军士兵亦全部都接受了盘查,暂时还没有发现异样。”
御林军?
没错,看起来仿佛是有人潜伏在御林军中作案的,但是……
她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司空茉沉吟了片刻,对那仵作点点头:“要麻烦你将这些指痕留下来,日后说不定在抓住疑犯的时候会用的上。”
那仵作立刻道:“是。”
等司空茉回到涑玉宫的时候,便正巧见着连公公领着大批的司礼监厂卫和锦衣卫的人离开,见司空茉过来,齐齐行礼,司空茉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他们才离开。
司空茉转身进了殿,让白蕊替她去了白狐裘,不见裴炎在正殿,便转身进了内殿。
果然那见裴炎正定定地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一片银装素裹,面色阴冷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司空茉看着他问。
裴炎阴魅的眸子中闪过阴惊的光芒,冷嗤了一声:
“我那位十哥倒还不是十分蠢的人,对我还是防备颇多呢,今儿司礼监金木司的人仔细去看了原本太平居住的华珍宫,还发现了一处四通八达的地道,只是那地道颇有些年月了。”
他轻笑:“通外宫外的那一段已经浸了水不能再出去,否则之前太平或许便要带着司承乾那小兔崽子一块远走高飞了,想来当初我那十哥还是非常信任这个妹妹的,只可惜到最后,他为自己留的后路谁都没用上,儿子走脱了,还是靠着自己亲妹妹一条命换来的。”
司空茉轻叹了一声:“这倒并不奇怪,当初先帝便对太平公主多有亏欠,何况他还是非常了解自己的这个妹妹的,所以交给她的力量倒是不算弱,自怕就是为了他死后能给自己子孙一条退路,如今太平大长公主已经去了,也算是……。”
她顿了顿,方才道:“也算是去了一处隐患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太平大长公主能够在司礼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将太子爷弄走的缘故。
当年的宣文帝必定给了她不少权力,但是以她的实力,直接在天牢劫走囚犯,她自然是做不到的,但是必定有人与她通风报信了,才能在路上下手。
送走太子的事情,也是他们最近才定下来的,保密工作并不差,既然有人能泄露天机,必定是他们司礼监里头有了细作。
“阿九,你可还记得白玉失踪之后,咱们和魅六演的那场戏么,那个郑公公引诱魅六,帮他在裴怜儿之间牵线搭桥,虽然在事发之后,那个郑公公立刻服毒自尽了,咱们没有查出太多的事情,而如今这事儿表明咱们司礼监里头怕不只郑公公这么一个内鬼。”
引诱魅六的郑公公、西狄二皇子拿到太平公主给予的诏书、太平公主得以放走太子爷、明月的死,仿佛在这背后一直都有一个影子将所有的一切都联系了起来。
裴炎不可置否,只是看向窗外的神眸色幽冷,深不见底,他淡淡地道:“若是让本座发现谁在背后做鬼……。”
他没有说话,只是其中的光芒极为可怕。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