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让暗七暗八,还有暗十都跟着我,留十一十二在府里。”
“让你我都安心,对你我都公平,好不好。”
从蓝慕瑾口中做出的安排,看似他的确听从萧争的带在身边三人。
但暗十归根结底还有内伤没好完全,如果真遇到了危险恐怕也只是尽力而为。
萧争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这已经是蓝慕瑾能妥协到的最大限度了,何况府中还有个无法预料的紫雁。
未等多久,果不其然赞丽登门二皇子府被拒的事就已经传进了宫中,但在宫里还未传回动静帝王怒火也并未落下之前。
二皇子竟然主动命手下人送了邀帖至城西客栈。
声称确实是午后才知赞丽公主登府之事,为表歉意与邀贴同送去的还有大量的药物,言之是为公主随从平白受了伤表了几分歉意。
而赞丽收到对方主动递的台阶,怒火也丝毫都未得到纾解。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番行径没有半分诚意,只不过是为了避开帝王降下责罚而不得不甩过来的权宜之计而已。
身边寸步不离的巴土尔虽然并未伤及筋脉,却也被对方不留余地的打法击裂了胸骨,若不休养些时日再动功夫少不了会加重内伤。
先有阴狠不择手段的三皇子,后有性子刁钻不遵常理的二皇子。
此时赞丽几乎是钳制在了中央,根本就没有了挪动的余地,总不能剑走偏锋再去攀上那心口不一的太子!
最是太子撑着个仁善储君的名头,何尝又不是与虎谋皮极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越是琢磨不出个出路,赞丽气的胸腹闷疼,心绪烦乱的无计可施扯开了方才二皇子府送过来的疗伤药。
在其中草药显露的当刻,她暴躁的一一扯开了余下的几个。
丹参,紫草,地黄,柴胡。
这哪里是什么疗伤的药物!
他蓝长忆这是什么意思!送来一堆去火的方子岂不是明晃晃的再次羞辱于我!
赞丽深棕色的眼眸里的即刻趋显出了崩裂,胸腹中滔天的怒火直冲咽喉,爆发出了气急败坏的怒吼将一桌子草药都推甩到了地上。
无数草药哗啦啦摔落了大片大片,让整个客房里都充斥起了一股子苦闷的味道,她盯着眼前的情形指甲丹寇都深嵌入了手心里。
摔落至眼前的,居然是一包黄连!
蓝长忆,今日这口气,我绝不会如你所愿咽下去!
既然二皇子主动为番公主递了台阶,天子便真的就当今日之事是个误会,眼不见为净的连个信儿都没从宫里传出来。
就算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是二皇子故意做出来的难堪,但天子要的不过是妥协。
向来不讲情面不管不顾的二皇子既然能显出几分缓和,没将和亲之事决绝推拒,那便就还是帝王口中看重的第二子。
过程不重要,看的只是结果而已。
而二皇子是什么刁钻的性子三皇子最是能料到,不过他也不在意对方是想假意拖着还是有了其他的计谋。
有赞丽暂时绊住二皇子府也好,再给蓝慕瑾添些烦忧也能少了一块拦路石。
二皇子府没出现任何岔子,蓝慕瑾也在第二日打算趁着天不亮离开皇城,尽早奔赴辖地将眼下该做的事做了。
就算他并不是父皇眼中最该坐上龙椅的人选。
就算他终有一日会被那些数不尽的阴谋诡计压在泥泞之中,只要他还是泱朝五皇子一日,蓝慕瑾都要尽心去保障能在他管辖范围内的百姓乐业安居。
府外还是一片昏暗静谧,有着天明之前独有的神秘孤寂。
借着外殿留着的并不晃眼的灯盏,蓝慕瑾已经衣着妥当,卓立的身姿在寝殿床榻前立了好半晌。
出神盯着还在安寝的睡颜万分不舍。
即便与辖地来往只有三四日的路程,再作一些停留耽误也最少总要过上几日才能再见到阿争。
最终他还是没舍得转身就走,而是矮身屈蹲在了床榻边。
小心翼翼的伸过手,无声在安静中再次将萧争纤细手指牵了牵,在不会吵醒对方的情形下想再多感受一下对方的触感。
萧争泛凉的手指被捂热了,离开之前还细心的将残留自已余温的手掖进了被子里。
寝殿门轻响,那个挺拔的身姿不再犹豫迈进了残存的夜色中。
紧闭的寝殿门将里外隔绝到了两面,殿内灯盏昏黄趋显出了无尽的温柔安稳,萧争将指尖的温度缓缓蜷进了手心。
在安静无声的房间内默然睁开了双眸,盯着枕边人在床单上留下的褶皱无声出神了片刻。
将视线转向了紧闭的窗框,透过温黄的光线仿佛穿透了那层窗户纸,满心都牵挂进了窗外的夜幕中。
萧争是醒着的,他只是不想当着蓝慕瑾的面显得自已很舍不得,很没出息。
就当做自已没心没肺的还睡着,反正只不过是几日的功夫。
他只要好生守在着府邸中,很快,很快蓝慕瑾就能回来。
天未亮,人却早已经不能再有睡意。
就当他实在心中郁郁难消,略显得没精神的起身撑坐在床边发呆时,寝殿门外发出了声轻响。
萧争皱着眉将视线落在寝殿门处没询问,就那么无声盯着门缝沉默了许久。
直至门外的人或许是等的有些待不住,才顺着门缝传来了委屈巴巴的小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