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姆拉乐呵呵地让亚历山大放宽心，毕竟补全实验数据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没有做过。
    但他今天的好心情止步于看见资料之后。
    卡姆拉将两页资料翻完，不可置信地叫出声：“没了？十五种药剂这就没了？”
    他又重新打开工作系统，怀疑自己是不是漏了其它资料。
    药物合成过程呢？相关查考文献呢？药代过程，药理毒理……再不济临床研究四期的资料呢？
    什么都没有！！！
    卡姆拉眼前一黑，虚弱地把头耷拉在亚历山大的肩膀上，“亚历山大，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这真的不是什么黑市收缴回来的违禁药品吗？连临床研究都没有的药物真的不怕吃死人吗！”
    亚历山大嫌弃地推走卡姆拉的脑袋，“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发火……我简直怀疑是不是所长在给我穿小鞋了，是因为我上星期捡到他落在厕所里的假发吗？”
    “嘘——被听见你真的要被穿小鞋了。”
    步入星际时代，许多工作都可以由光脑分担，阿斯加德送来的药剂看起来缺失的东西很多，但其实药物监察所自主研发的智能分析系统就能很快地补齐大部分资料。
    结果出乎了亚历山大的预料。
    他不可置信，这些鬼东西居然还真的有用！
    卡姆拉拿着新鲜出炉的实验报告，“细胞试验、小鼠实验和信息素模型试验已经结束，这些药剂……好像还真的有一点儿作用，起码在理论上是有用的。”
    一份份实验数据的出炉让亚历山大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他开始期待下一场实验起来。报考这个专业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对药物还是有些热爱的，虽然这个项目不能成为自己的业绩，但如果能见证一种神奇药物也许还不赖。
    卡姆拉却无情地告诉他，“所有理化生化实验已经结束，下一阶段是临床实验，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去寻找志愿者。”
    “那就发布招募公告吧。”
    亚历山大刚把信息放上官网没多久，就接到了他的直属上司，也就是阿斯加德药剂特别研究组组长的臭骂。
    “这些还没有经过核实的东西是能够在研究所的官网刊登的吗！”组长简直想敲烂这两个榆木脑壳，“是，研究所官网是能刊登志愿者招募信息，但是——那都是正经经过备案，或是所里自发研究的药物！”
    “如果阿斯加德那批药吃出问题了，人家可不知道那是阿斯加德的错，只会认为是我们药检所的错！谁叫信息是在我们这里刊登的呢！你是赶着上去帮人背黑锅是不是！”
    亚历山大被骂得头破血流，挂断通讯后就向卡姆拉抱怨。
    但一向只是乖乖听他抱怨，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为人生信条的卡姆拉这回却罕见地思考起来。
    卡姆拉：“我觉得组长的反应不对劲。”
    “嗯？”
    卡姆拉分析道：“一般这种事，不是备注好研发公司就行了吗？他大可以把阿斯加德的名字挂上去，而且要说资料不齐全……前期的实验数据都是由我们亲自补全的，完全杜绝了造假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在我们这些天的努力下，阿斯加德这批药物除了临床数据，其它方面完全合规。”
    亚历山大总算回过味来了，“也就是说我的做法完全没有问题，该有的手续都办妥了，之前这种替私人企业做志愿者招募的事也是有例可循……组长完全没有理由来骂我！”
    亚历山大登上官网，果然自己刚刚发布的志愿者招募信息已经被撤下。
    他又用自己的账号登陆了后台，发现自己前脚刚发布，后脚就被撤下来了。
    “奇怪……”亚历山大不由思考组长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他还想找卡姆拉商森*晚*整*理量，但卡姆拉已经乐呵呵地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我亲爱的亚历山大，别给自己找麻烦，想不通的事就随它去吧。”
    亚历山大正好心烦意乱，看见卡姆拉这副傻呵呵的模样更加是气不打一出来，尤其是看见卡姆拉开始收拾实验室，开始整理文件夹——他就知道这家伙就在等下班了。
    更生气了。
    于是他带上几支样品，一把揪住卡姆拉的耳朵，“我们出去招募志愿者。”
    “等等！我拒绝出外勤！”卡姆拉努力想把自己的耳朵解救出来。
    “组长只是说不能药检所在官网发布招募信息，可没说这一块可以不用做，我们得自己找志愿者。”
    卡姆拉哭丧着脸，硬是被捉住打了外勤卡离开了研究院。
    如果需要招募“志愿者”——那恐怕没有比第十三后街更好的选项。
    第十三后街，是他们这块地著名的贫民窟。
    别说临床研究志愿者了，最恶性的事件还有被骗去贩卖器官，充当“真人小鼠”等等令人发指的罪行。
    毕竟比较正经研究院还要进行几百项研究分析，最简单快捷的方向就是直接让人服药，根据情况再看看这种药物有没有利用价值，值不值得给它投入研发资金。
    亚历山大讨厌这里。
    因为他就是从这种地方出身的。
    他清楚地知道，一旦天黑了，就不要出门了。
    并不是因为罗弗星治安有多差劲，警卫有多无能……而是因为这附近有无数医药产业园，人体……是一条灰色的产业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