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四……
他当然记得。
在进入副本的第一天晚上陈老四嫁闺女,第二天陈老四就死了。
百里辛:“你是晓玲?”
长发女人咯咯笑出声,“是啊,我是晓玲。”
s419m牙关打战:【宿,宿主大人,我怎么记得陈晓玲已经……已经……】
逃生系统:【已经死了,死的时候才十九岁。】
s419m:【那我们面前的晓玲就是鬼?亡魂?宿主大人,我害怕。】
百里辛:【别怕,一会儿有晓玲给你做伴。】
s419m:【……】
更怕了好吗?
“好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你是二牛。”晓玲笑声像银铃一样,“你真是二牛。”
“上来吧。”百里辛朝着晓玲招了招手,“你刚才说我已经怎么了?”
陈晓玲歪着脖子,“忘记了,我忘了。”
陈晓玲没了双腿,只能用手臂的支撑力挂在百里辛的脖子上,隔着布料百里辛可以感受到女人坚硬的骨质触感。
她的身体很轻,轻得就像现在是一只小猫咪挂在自己身上一样。
百里辛低下头,长长的红色裙摆擦过自己腿侧左右摆动,灯火摇曳下之后自己的影子在晃动。
陈晓玲穿着的是红色喜服。
是因为给她结了冥婚她才穿在身上的吗?
还是说她原本生前正在结婚,死后延续了穿喜服的模样?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失去了双腿。
陈晓玲似乎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碰到“陈二牛”后在挽着脖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二牛,你说咱们后山的榕树又开花了吗?”
“还有村中央的老槐树,好想吃家里做的槐花饼。”
“我跟你说,我们家养了一头老母猪,我爹说了,等我成亲的时候就把这头老母猪杀了,给我扎个红头绳,买最好看的喜服,让我热热闹闹出嫁。”
“出嫁……出嫁……二牛,我好像嫁人了……”
“我爹也把猪杀了,亲自送我出嫁的……”
“是啊,我应该是去嫁人的,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陈晓玲想起了什么,后面的话越来越语无伦次。
“不要抓我……”
“别碰我……别撕我的喜服,这是我爹给我买的。我好疼,我好疼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先是低低地啜泣,到了后面变成号啕大哭。
哭声回荡在狭长的隧道里,凄厉又悲伤。
【宿主大人,】s419m趴在百里辛的意识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想哭。】
百里辛:【那你还害怕吗?】
s419m:【不怕了,只想哭,感觉这个小姐姐好可怜。】
百里辛:【照片里的晓玲曾经也是个眼睛里带笑的少女。十九岁,在人生最美好的时间变成了这样,她本来应该有无限可能。你该害怕的不是变成这样的她,而是将她这样、将痛苦加诸她身上的那些人。】
s419m:【……哎。】
陈晓玲许是哭了一会儿哭累了,最后趴在百里辛后背上睡了过去。
百里辛就这样一只手放在后面托着陈晓玲的腰,一只手举着手电筒在漆黑的地道里前进着。
这下面的空间也不知道有什么buff加成,逃生系统和s419m都没有办法扫描空间和坐标,走到哪里就是哪里,要想出去恐怕也只有碰运。
复杂的地下结构好像一座迷宫,为了防止迷路,百里辛每走过一条地道就在墙上留下一个记号,路过岔路口的时候也选择一直贴着左边走。
就这样又走了半个小时,百里辛终于再次听到声音。
那声音来自另一个岔路口,杂乱沉重的踩踏声和听不懂的语言让他瞬间警惕起来,关掉手电筒躲在了阴暗的角落里。
很快几盏微弱的灯光在岔路口晃动着,他侧头看去,是那些他在暴雨见过的装束。
漆黑的胶衣,诡异的鸟面。
鸟面们聚集在岔路口左右环顾,似乎是在找寻什么,接着叽里呱啦说了几句百里辛听不懂的语言,音节短促顿挫。之后鸟面们在岔路口分开,急促地分成几波沿着岔路疾走。
百里辛这条岔路也来了两个鸟面。
他手里举着手电筒,越走越近。
身后的陈晓玲不知道什么醒的,发生了一声低呼后又赶忙用手捂住嘴巴。
她对这些鸟面充满了恐惧,全身止不住地战栗。
然而只是一声小小的低呼,却似乎引起了鸟面的注意。
其中一个鸟面宽阔的身体顿了一下,和身边的另一个鸟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另一个鸟面转身离开,只留下这只鸟面在这里。
鸟面抬着手电筒,一步步靠近百里辛。
身后的陈晓玲身体抖动得越发厉害。
百里辛收起手电筒,悄悄拿出了镰刀。
五步,三步,一步……
当鸟面出现在百里辛视野里的一瞬间,他举起了镰刀划了过去。
然而鸟面似乎早有防范,当白光划破长空的时候鸟面身子一弯闪到一旁,居然躲过了百里辛的一击。
百里辛看着鸟面的动作顿住,脸上闪过诧异。
当鸟面再次站起时,他没有挥动镰刀,对方似乎也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静静站着,身体笔挺得像块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