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帐外。
翠微怒气冲冲的在军营里走着,白英追着小跑过来,拉住她的手腕沉声开口道,“翠微,你生气也罢了,何苦要把这事情捅到神女跟前去,让神女也不痛快。”
翠微愤愤地转身,眼眸里带着怒气,也带着委屈,“我没有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夫人,只是心中气愤。”
白英比翠微年长一些,也更加明白大局,“你既然没想过告诉神女,就应该藏起自己的情绪,神女那么聪慧,你若是这样子进去,神女就该发现不妥了。”
她拿出自己的帕子,递到苏浅手心里,“擦擦吧。”
“我先进去,你收拾好情绪,待会儿再进来伺候。”
……
帐中,苏浅刚喝完一碗自制的避孕药,白英便端着托盘走进来了,“神女,奴婢又给您找来了几本医书,神女可想看看。”
苏浅支开窗柩,探出半个身子,抬眸望了望天,心中涌现出了久违的畅快和自在,“天气开始回暖了,我想出去走走。”
白英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还好她是背对着苏浅的,没有被她瞧见这副模样,“神女有所不知,虽然天气有所回暖,可外头还是冷。”
“神女总在帐内,少动弹,若乍然出去,万一得了风寒就不好了,不如在殿内待着,看看书。”
苏浅偏过头来望着她,露出了一抹明朗灿烂的笑容,“就是因为总在帐内少动弹,所以才要多出去走走啊。”
白英还要张口,苏浅直接打断了她,“好了不必多说了,我多披一件大氅就行了,不会得风寒的。”
苏浅直接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从里头取出了一件红色的狐皮大氅。
这件狐皮大氅,还是之前在止邑城的南郊时,燕玄烨猎给她的。
当时他立在那匹叫做绝影的马上,邪气又俊美的面庞中扬起一抹恣意的坏笑。
当时的他问她,想要什么猎物,他去给她猎来。
苏浅说,只要是他猎的,都可。
苏浅现在还记得他眼中的温柔之意,再一联想到现在的燕玄烨,她不免又打了个冷颤。
白英以为她是冷,赶忙过来替她穿戴狐皮大氅,“神女都打冷颤了,还是别出去了吧。”
苏浅呼出一口气,“无妨,我不冷。”
“走吧。”
她甫一掀开帐帘,就见到了在帐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翠微,她蹙起秀气的弯眉,走了过去,问她,“好好的怎么哭了?”
翠微眼睛红了一圈,又不想让她担心,只好反驳着开口,“奴婢没有哭。”
苏浅:“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怎么替你做主?”
翠微迅速找了个借口,试图遮掩过去:“奴婢同军营里的汉子吵了几句嘴,没吵过他们,所以生气。”
苏浅笑着开口道,“你虽年纪还小,可到底也不是孩子了,怎么有点事情就哭鼻子呢。”
“好了,我想出去走走,有白英陪着就行,你下去休息吧。”
一听到苏浅要出去,翠微瞬间抬起头,声音有些大,“夫人别去!”
苏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你怎么了,突然如此激动?”
她回头看向白英,见她神情也怪怪的,一时也有不解,“白英也是,你们都不想让我出去似的。”
两个人都怪怪的,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
翠微支支吾吾地开口道,“奴婢只是觉得神女身子不适,应该好好休养,劳累费神不适宜养好身体。”
白英也在此时适时开口,“是啊,要不神女还是别去。”
翠微:“是啊,燕王殿下吩咐了卢风姐姐去寻郎中先生过来,待会儿还要给夫人号脉的,夫人还是别出去了。”
苏浅的视线在她们二人身上来回流转。
直觉告诉她,她们二人一定有什么瞒着她,不愿意让她知道,所以才会如此。
“不必说了,我今日就想出去走走。”说完,苏浅便再次裹紧了狐皮大氅,朝着军营中走去。
……
军中的路苏浅也走过几次,可是今日当她出现在军营中时,和以往又有些不同。
她路过的每一个毡帐,都会有人探出头来打量她,途中偶尔和一些军营将领擦身而过,他们也会用探究和鄙夷的目光扫视她。
苏浅也发现了,这些丰元国人对她的态度,好像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从前,他们看她,就像在仰视天上的神女,带着虔诚和尊敬。
现在,她就像那被人弃之敝履的脏物,人人嫌弃不说,似乎还有想将它除之而后快的恨意。
苏浅抬眸对上他们打量的视线,竟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对峙一样,气氛微妙又凝重。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翠微和白英也知道,只是不想让她担心难过,所以才隐瞒不说。
她也没再探究,事已至此,她迟早会知道的,不必急在这一时。
况且,就算她不知道,也会有人想办法让她知道。
她先前被燕玄烨关了个把星期,那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只能待在帐中,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为了讨好燕玄烨,她不得不围在他身边,想尽办法讨他欢心,让他放松警惕。
今日天气好,她索性给自己放个假,出去走走,就当放松心情。
苏浅没有忘记自己出来前的想法,虽然遇见了一遭,但也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人生在世,遇到的困难和挫折实在太多,若是她揪着这些不放,那就没有办法再自己真正放松起来。
想到这里,她心情又放松了许多。
身后的翠微和白英相互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猜不透苏浅的想法,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好好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