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伦话中有话啊。
他将姿态摆到最低,只为寻求庇护,没想到王伦压根不接话,着实精明而有算计。
此人只说饮酒吃肉,看来入伙一事,纵然有柴大官人的举荐信,这位梁山一代目,心中存在着极大提防。
唉!
晁盖心中叹息,虽有准备,但他原本还抱着一丝期望,希望能够与王伦有着良好的合作。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按照原著所言,这位王伦寨主,志大才疏,心胸狭隘,毫无容人之量,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
事与愿违,或许人生便是如此吧,不如意事常八九。
以王伦本领,偏想要霸占着寨主之位。
即便没有晁盖,那也有宋江之类,将他拉下位子。
历朝历代,能够激流勇退者,着实少之又少,这王伦有心而没有那个实力,招来灾祸,那也是必然了。
晁盖心中有了定计,也不在多言。
王伦安排好酒席,引众人落座,王伦与晁盖同坐。
“我听朱贵兄弟说,诸位杀了五百位官兵?”王伦试探问道。
晁盖定神道:“不错!济州观察使何涛领兵,一路追杀我等,我们也是为了自保。”
王伦面皮一跳,这晁盖还真是一个杀才!
胆大包天,丧心病狂!
这可是朝廷的兵马啊!
不是一个两个,那可是五百个人啊!
说杀就杀了!
你们当杀猪呢?
这可是杀头的死罪,不,甚至是诛三族的大罪。
这样的人,我小小梁山,岂能收留?
死了五百个人,朝廷定然报复,到时将我等牵扯进去,那跟着掉脑袋。
王伦越想越心惊,赶忙道:“那何涛也被你们杀了?”
一旁阮小七嘿嘿一笑:“本想一并将他了结,可想着没人回去传话,便将他放了。”
“呼~~~~”王伦一听这话,登时大松一口气。
要是连官都杀了,那就是造反了啊!
幸好!幸好没有将那何涛杀死。
王伦一阵心惊肉跳,瞅着一桌子的猛汉,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好似随时都能杀人。
一群莽夫!
一群煞星!
一群灾星!
断不可留!
这等不怕死的人物,说是让他们留在梁山,迟早闯出天大的祸事。
还得寻个由头,早点赶他们下山,如果他们不识好歹,我便斩草除根,全部杀了才好。
或许送到官府还能得一笔奖赏。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正好明日宴请,探探他们口风。若是不从,只有刀斧伺候。
........
王伦面上无波无澜,顺势道:“那也算是妥当,没有犯下大错。”
阮小七没听出话中意思,兀自得意道:“那厮可恶至极,我瞧着他回去气不过,便割了他两只耳朵。”
“啊?”王伦手中筷子一下脱落,面露诧异之色。
这些人还知道王法吗?
怎得如此残暴?
吴用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故意责怪道:“七郎,你说这么大声做什么?害得头领听得入迷,还不给头领换一副筷子。”
王伦脸色一阵青白,登时回过神,摆手道:“七郎悍勇,实在让我听得动容。”
阮小七哈哈一笑:“多谢头领夸赞。”
这一场酒席,一直吃了三四个时辰,王伦让朱贵等人送晁盖等人安歇,自有仆从服侍。
晁盖在宅院中洗把脸,又喝了醒酒汤,便在厅中安坐,将前后诸事梳理一番,也学着养气。
过去一炷香,吴用、阮氏三雄、刘唐等人纷纷赶来。
“黑子,把门关好,你去门口守着,我与诸位兄弟有话说。”晁盖吩咐说道。
“好嘞!”刘黑子懂事地走出屋子,顺势掩好门,前去把守门户。
众人分主次坐定,晁盖环视一圈道:“诸位兄弟,此番上山,感觉如何?”
刘唐嘿嘿道:“酒肉吃得爽快,至于其他嘛,还是跟在天王哥哥身旁最是安心。”
晁盖点点头,目光投向阮氏三雄。
阮小七道:“我们犯下这么大的事,这王伦头领倒是个胆大的,还敢收留我们,想必我们能够在这里安顿。”
吴用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冰霜。
阮小七疑惑道:“吴学究笑什么?莫不是我说错了话?我可没读过什么书,不似学究有学问。有什么话,那就直说吧。”
吴用沉着一张脸:“酒肉好吃,可是诸位兄弟,若是此番处置不当,我等都要死在这里,那都是有可能。”
“什么?那王伦要害我们?”阮小七一下子起身,双眸火光窜动,神色极为狰狞。
晁盖大刀金马坐着,抬起手招了招:“小七,只管安坐,听加亮先生说完。”
阮小七涨红一张脸,显然很是不解。
“王伦听我们杀了五百官兵,早就变了颜色,小七你又说割掉何涛双耳,这位头领手中的筷子都吓掉。”吴用说到这里,警告道,“这位王伦统领,是个胆小之人,寻梁山之地,想要做个山大王寻安稳快活。我等犯下这么大的事,这位统领怕是不敢收留。”
阮小七轻蔑道:“原来是个怕死鬼,不留我们,那我们就去别的就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若是想要我们性命去讨官府欢心,也要问问老子手中的尖刀!”
然而,这话一出,其他人都默不作声,也没有人接话。
吴用见天王一直没有发话,有心试探,索性道:“天王哥哥,定有计策。”
晁盖心中冷笑,吴用自诩诸葛,可惜半碗水晃荡,小聪明实在太多。
这厮看似询问,实则试探。
看样子,光给他压力不够,还要狠狠打击这老小子啊!
太喜欢在老子面前装逼了!
犹如一个小丑,跳来跳去,偏偏信心爆棚。
晁盖面露笑意,故意道:“还请加亮先生指教一二。”
吴用等的就是这句话,原来这位哥哥还是要依靠自己啊!
看来心中本无主意!
吴用起身道:“兄长性直,只有一勇。王伦若想我们入伙,今日酒宴结束之时,他定会开口挽留,怎么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说呢?我们斩杀五百官兵,早就是他的心病。依我看啊,咱们若想留在梁山,必须得另想办法。”
阮小七按捺不住:“吴学究,有什么办法?”
吴用不说话,他在等晁盖哥哥请教他!
然而,等了半晌,晁盖哥哥老神在在,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以往早就急躁了呀!
咦?
这是怎么回事?
吴用心中拿捏不住,顺势望向晁盖。
晁盖正好也投来目光,眼神带着笑意,这是这笑容中,却有其他的意味在其中。
吴用啊吴用!
张口就说老大的缺点,你这是犯了大忌啊。
吴用心中一慌,有一种小心思被人看穿的窘迫,硬着头皮道:“兄长,难道已有计策?”
晁盖哈哈一笑:“吴用,你可记得,那一夜我们不曾上山,在石碣村草屋中商议,我说的那句话吗?”
吴用稍一回忆,登时面色一阵难看。
“那一夜,哥哥说若要上山,还要看一个叫林冲的教头。”一旁阮小七补了一句。
吴用面色狂变,大意了!
晁盖哥哥,只怕早有所料,他这是班门弄斧了啊!
晁盖也不含糊,朗声道:“我们今日饮酒吃喝,却不见一人!”
“哥哥说的是那林冲教头?”阮小二也跟着问道。
晁盖点头道:“林冲乃是教头,按理今日也要来,可是此人却没有在场,只能说明一点,王伦此人没有一点容人之量!”
“哥哥所言有理!”阮小二认同道。
晁盖刚要说话,门外一阵敲门声,下一刻刘黑子嗡嗡的声音道:“爷爷,外面来了一个教头,说是叫林冲,想要拜会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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