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小巷气氛无处不在的充斥着诡异。
柳家门口本就徘徊着不少人。
谁都清楚刘府的人去搬救兵了,不少老百姓久久不愿离开,就等着亲眼看柳家那个说几句话就喘的小白脸当真有无本事帮他们洗涮冤情。
更有不少看戏的。
毕竟,小小的邬县平时哪能掀起什么风浪,这一下就来了个大的!
可比过年还热闹!
县级的官吏和州级的官吏实在没法比,这个知州大人过来时,排场可比刘幺风光多了!
身后跟着也有百人。
那帮着刘幺四处作孽的刘管家还一直煽风点火。
知州一怒。
所有人看到这里,心都凉了大半。
可谁能想到来了个大反转!
柳家小白脸露了个脸,蛮横的知州就脸色大变。
他一跪,身后的百余官吏全部也跟着齐齐跪到地上。
刘管家:!!!
“这……”
被汪肆压下来打了两巴掌!
“蠢东西!还不把冒犯殿下的刘幺押过来!”
胖妇人茫然。
难道不应该把挑事的柳家押入牢狱,直接处死吗!!!
“知州大人这是被鬼上身了?”
被偷了鸡的大娘两眼放光。
她年纪大了,可耳朵好使!
那知州喊这个小白脸殿下呢!
不不不,这哪里是小白脸,这分明是让她的大宝贝回家的储君!!!
乡野之地,何曾出现过大人物啊!
和汪肆的紧张不同,她完全是亢奋。对着周璟的方向,就高声行了个大礼。
“太子千岁千千岁千岁岁!”
这么一喊,所有愣着的人全部有样学样,眼里的惊喜如何也藏不住。
“太子千岁千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给我们申冤啊!”
胖妇人脸上的肉抖啊抖。
她有点呼吸不上来,更受不了这个打击。
原因无她,今早和她一样胖的女儿,含羞带怯的偷偷看周璟,被她发现后,她气的大骂。
骂了女儿还不够,还转头骂周璟了。
没错,她骂了。
【短命鬼勾引谁呢!老娘的女儿你配的起吗?】
周璟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眼底的似嘲若讽轻嗤一声。
她不敢再想,两眼一翻,吓得晕死过去。
刘府。
这已经是刘幺第八次发火了。
他掐着大夫的脖子,恨不得生生拧断!
屋内的奴才吓得全部跪在地上,哼都不敢哼。
刘幺不敢相信,他是太监了!!!
“死,你们统统都去死!”
他癫狂的笑着。
刘管家是这时候回来的。
刘幺没有察觉出他的反常:“知州大人过去了吗?”
刘管家双眼无神,浑浑噩噩:“过……过去了。”
他身后是汪肆身边的官吏。
刘幺松手,大夫的身体滑倒地上彻底断气:“好!”
“你告诉大人,他若将柳家人统统处死,我就将刚得的那些宝贝全部奉上!”
“我要剥了柳家外孙女婿的皮!挖了他的心喂狗,扔到雪地上,让他冷,让他死!”
“敢算计我!”
“去查他的身份,我要将他全家都杀了!!!”
刘管家瘫倒在地,官吏冷着脸,比了个手势,很快,刘幺被人粗鲁的扛起来。
刘幺:???
“你……”
刚出一个声,脑袋就被官吏狠狠敲了一下。
“闭嘴!死到临头了知道吗?”
“你死了就死了,若是牵连我们大人,呵呵!”
这边。
周璟来至汪肆跟前,坐在慕梓寒送来的椅子上,长靴不知何时染上了脏污。他抬腿在汪肆肩膀上擦了擦,把他当成了一块抹布用,动作懒散却也足够凌辱。
汪肆却吭都不敢吭一声。他身上披着的的氅子料子是白熊的毛皮,没有丝毫拼接的痕迹。
想要毛皮好,就得活着对白熊剥皮。白熊难遇,更难猎,本就不可多得,这品质是能上贡的物件。
可却穿在了他一个五品知州身上。
周璟:“你倒是比孤还会享受。”
这一句话,让汪肆冒了一身的汗。
他不敢说话,浑身在发抖。
周璟却没放过他。
“你来桐州几年了?”
汪肆见周璟擦好了靴子,连忙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积雪带去的湿意,小心翼翼的捧着。
“回殿下,两年了。”
周璟:“官员考核三年任期,回避原籍,再由功绩情况决定是否升迁。”
“你觉得,你能往上迁吗?”
他问的慢悠悠的,可在汪肆耳中却如一道催命符。
他脑子疯狂转动。来的路上,他将事情已知道的七七八八,殿下这是要帮着柳家。
天下皆知太子贤名。可同样的,他眼里容不得沙子。
汪肆现在要做的,就是速速撇清自己。
他现在恨死刘幺了!
“殿下,是下官疏忽,看管不当才致管辖之地,有如此残害百姓的事发生。”
慕梓寒将暖手炉送到周璟怀里。
“疏忽?”
“汪大人怕不是忘了,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汪肆擦了擦汗,绝口不认:“下官来此,是刘管家诓骗说有刁民殴打朝廷命官。”
他小心翼翼道:“谁知是殿下,可见其中必有隐情。”
刘幺被官吏带来,重重推搡到太子跟前,摔了个狗吃屎也未有丝毫不满,顺势就跪趴在地上。他这会儿安静如鸡,瑟瑟发抖。
汪肆转头斥责刘幺。
“刘幺!你可认罪!”
“说,你到底对柳家做了什么!”
一向嘴硬的刘幺这会儿哭都来不及。
“殿下,我该死,下官该死!”
“我不该强抢民女!”
刘幺:“可……可也没得逞啊。”
他这时候还想要为自己找条活路:“那柳家老太爷,也不是我推的,不是我推死的啊!”
‘啪’
重重一记响亮的耳光。
救命!
刘幺要抢未来太子妃的表妹当妾。
还放任下人将太子妃的外祖给害死了。
汪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事到如今,你还狡辩!”
说着,他道:“殿下,柳家的事我实在不知情!”
“要是知情,下官绝对会处置刘幺,怎会冒冒失失来此。”
周璟:“姑且信你。”
还不等汪肆松一口气,周璟将那一叠慕梓寒记载的案情,重重甩到了他脸上。
“刘幺在邬县胡作非为,杀烧抢掠桩桩件件难不成你都不知?”
“自己数数,有几个跑去你那边申冤的被灭了口。”
“汪肆,谁给你的胆子骗孤?”
他轻笑一声,却威严逼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