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晨和宴河关系是挺好的,但是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就是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朋友和同学关系。”陈卓还在叨叨。
“是吗?”
江汀脑子很乱,不走心地淡淡应了句,陈卓以为江汀不信,将手中刀叉一拍,盯着江汀,“你在质疑我和周宴河的友情吗?”
“没有。”江汀哭笑不得,没想到陈卓还挺幼稚的,“你别多想,我从未质疑过你是周宴河最好朋友这件事。”
“我还就真多想了。”
陈卓较上劲了,“江汀,我给你说,孟晨才上警校那会儿,确实对宴河有点意思。但周宴河那长相,没人不会对他没意思吧。”
江汀点头。
高二那年,周宴河才转来时,在江城附中引起了很大的讨论度,女生们都要疯了,后来就是他太高岭之花了,渐渐女生们也放了那份心思。
毕竟像她这么勇于攀爬雪山的人,并不多见。
“那时,孟晨知道我是宴河最好的哥们,还让我撮合他俩来着。”
江汀问:“你撮合了吗?”
“能不撮合吗?”陈卓想着往事,轻啧了声,“但是人家大神直接就拒绝了。你没看到那个现场,史诗级尴尬,还好孟晨心胸宽广没和他计较,换做其他人,早就删除拉黑永不往来一条龙了。”
这顿饭,江汀还挺赚的。
听了挺多周宴河在警校那两年的事。
末了,江汀又问了一句:“所以,他为什么退学?”
对顾亦清说周宴河寻衅挑事被开除的那些话,江汀是不大信的,谁知道他又带了什么主观偏见。
陈卓含糊道:“受伤,当时小命差点都丢了,就退学了呗。”
江汀想起了周宴河胸口的疤痕,点点头,她还想问一问,陈卓将酒店提供的餐单推给她,“我还想要个盐焗龙虾,你还有没有想吃的,一起点上,都记周宴河账单上,我们这么辛苦照顾他,肯定要好好宰他一顿。”
“不用,饱了。”江汀笑着摇了摇头。
她感觉到了陈卓的故意,显然不想多谈周宴河的事了,她也识趣没问。
吃完饭,江汀看时间不早,外头天都完全黑了,准备离开,没想到陈卓院里有事让他回去一趟。
“江汀,你好人做到底,再看一会儿,九点之前我就回来。”
江汀迟疑一瞬,又坐了回去,“好。”
陈卓又嘱咐江汀一堆后,快步往门口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吐槽,“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才当医生吧。”
江汀没忍住笑了笑。
片刻后,她又轻轻叹气。
她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吧,明明知道周宴河是块难啃的骨头,还总是一次又一次对他动不该有的心思。
八点左右,江汀又给周宴河量了次体温,已经趋近于正常了,但之前的高烧将身体水分蒸发不少,他的唇看起来很干。
见他睡得很熟,眼睑下还有淡淡的乌青浮出,想必这几天都没休息好过。
江汀不忍心叫醒他,从陈卓带来的物品里,拿出医用棉签,沾湿了水,在他唇沿轻轻涂抹。
周宴河似乎感觉到外界的干扰,眉心微蹙了下,偏开了脑袋。手中的棉签被他的动作带着直接从他唇上,划到了侧脸。
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
“我在帮你,还耍脾气。”江汀用棉签顶了顶周宴河的脸颊,“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换做平时,听她这么戏弄还有吐槽,周宴河定是会冷淡地盯着她,但此刻安静得连江汀觉得心都空了。
真的空。
不知道为什么,靠得这么近,还能肆无忌惮地看他。
江汀反而觉得愈发的寂寞。
果然,人知道得越多,越容易胡思乱想,不易满足。
江汀坐了会儿,从周宴河脸上收回目光,又将灯的亮度调低,只余下一层浅浅的不影响人睡眠的昏黄夜光后,站起身走到了外间,窝在沙发上又发了会儿呆,坐直了身体,戴上耳机,随便找了部电影来打发时间。
看到一半,顾老太太电话来了,问她晚上还回来吗?
江汀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个钟。
陈卓还没回来。
“回来的。”她说。
周宴河的烧也已经退了,不管今天陈卓到底回不回得来,江汀觉得自己都没有守在这里的必要了。
挂了电话,江汀给陈卓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她只得给陈卓发消息,编辑到一半,她听到屋内传来声音。
像是什么物体,砸落在地毯上的沉钝声响。
江汀一顿,站了起来,朝着屋里询问一声,“周宴河,你醒了?”
没有回应。
屋里静得像是空谷幽林。
江汀朝着卧室走去,推开门。
外头灯光明炽,那一瞬间,衬得屋里那层浅浅的光晕,像是虚幻的帷幕世界。
先前搁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消失了,翻到在了床边纯白的厚绒地毯上,水将周围一圈的长绒毛润湿得黏黏糊糊的。
而周宴河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