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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同学走了之后,虞幼真才像脱了力一般,靠到了梁如筠的身上。
梁如筠扶着她,坐到了树荫下的小石椅上边,看她脸色这样差,还跑去奶茶店给他点了一杯热饮,往她手里一塞。
虞幼真接过热茶,捂在手心里,对好友笑着道了声谢,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勉强,梁如筠摇了摇头,又无言地抱了一下她的肩膀。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树荫底下,什么话都没有说。
日光落在地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暗淡,天色渐晚,夕阳一层一层地淡了下去。月亮爬上树梢,路灯也亮了起来,照得两旁树影婆娑。路上背着书包的学生从多变成了少,放过两遍音乐后,校园渐渐沉寂下来。
梁如筠看看黑下来的天色,又侧目看着虞幼真姣好的侧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虞老爷子过世那天,消息像插上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港城,别人都在关心豪门遗产会怎么分配,但梁如筠看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是,幼真怎么办?
出事后,虞幼真果然请了许久的假。
梁如筠不敢第一时间给她发消息,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等她在新闻上看到老爷子下葬的消息之后,她辗转反侧许久,才掏出手机,小心翼翼的问好友:
-24小时高强度冲浪选手:bb,你现在还好吗?
虞幼真给她回消息回得很快。
-yuyz:我还好。
-yuyz:谢谢如筠。
-yuyz:我明天就回学校了。
梁如筠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着虞幼真回来,虞幼真回来之后表现得一如既往,只是常常会久久凝视着某个地方出神,但碰一下她,跟她说些话,神态和反应确实和以前没什么分别。
这就好像她是一个会随时待机的机器,需要外界激活,否则她就会一直处在一个掉线的状态中。
梁如筠很担心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幼真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
“时间过得真快啊……这就天黑了。”
梁如筠“嗯”了一声,并伸手碰了一下她的手。她手里的热茶早已变凉了,初冬的寒风将她的手指吹得冰冷。
“你冷不冷?”她问虞幼真。
虞幼真说:“有点儿。”
“你急着走吗?”梁如筠又问,前段时间虞幼真一下课就会从学校走,今天却拖了这么晚。
虞幼真沉默了片刻,轻声说:“……不着急。”
她现在已经不用去医院了。
梁如筠站起来,拉起她的手,用尽量欢快的语气说道:“那你陪我去别处逛逛吧,我想去散散心,可以吗?”
虞幼真愣了一下,仰起头看着好友,梁如筠对她露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笑,拉着她的手也晃了一下。
“bb——求求你了,就当是陪陪我,好吗?”
虞幼真慢慢地眨一眨眼,她哪能不知道梁如筠这是在开解她呢?她牵动着僵硬的嘴角,笑了笑。
“……好。”
都这个时候了,外头又刮着风,冷得很,算来算去也没有别的地方好逛了,两个人便走进了商场。
在路过百达翡丽专柜的时候,虞幼真发现她早前想要买的一款表有了货,她喜欢那只表的设计和外形,可当时港城没有现货,她甚至动了念头去国外买,但她想想又觉得太折腾了,便没买。
这回正好路过,便顺便走进去让sa把这只表包了起来。梁如筠不是很认得这些表,但是她也能感觉得出这只表价值不菲,尤其是虞幼真一口气刷了百来万之后,她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那边虞幼真还在跟sa说话,每年百达翡丽都会发布数十款珐琅新品,几乎都是孤品,去年她问之前就已经被定完了,今年既然现在她人都到了这儿,便顺带一问。当发现还有机会定下今年的新款,她便明显开心起来,说要定一款。
两人走出专柜后,梁如筠回想起虞幼真刚才刷掉的金额,感觉头脑发晕——好多个零啊!
“你是要送人礼物吗?”她顺口一问。
虞幼真笑了,说:“嗯!送我爷爷——”
她话音未落,便停顿住了。
爷爷已经去世了。
她雀跃的神情便一点一点灰淡下去——其实她到现在,对于爷爷离世这件事情还是处在一种恍惚之中,常常觉得他并没有走,他还在她身边,还是会点一点她的鼻尖,笑着跟她说:“真真啊,快到爷爷这里来。”
梁如筠听她这么说,脸色也变了,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抽十个大大的耳光,怎么就这么没眼力劲儿呢?!
尤其是虞幼真还反过来宽慰她,笑着说没事,但梁如筠瞧着她那黯淡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有事儿的样子,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幼真要花多久才能走出来。
经过这件事儿后,两人是连逛街的兴致也没有了,草草又多逛了几家专柜店,便都说要回去了。
虞幼真回到家,她刚下车便看见门口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温恂之。
他的眉心微微蹙着,见到她的车回来后,眉心才舒展开来,像松了口气似的。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发觉她的手指尖都是凉的,便用自己的手心捂着她的手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