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还以为,他们真的为临仙城的百姓找回了自己家的亲人。
却没想到,他们的亲人,是死在云阳观手里。
这些年来,他们云阳观接受临仙城百姓的爱戴供奉和香火,可到头来,他们都做了什么?
云阳子瘫软在地,几乎起不来身。
看到他如此,允吾大师给桑子辰和莫青竹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上前照顾一下云阳子。
桑子辰和莫青竹立即赶过去,好不容易才将云阳子从地上扶起来。
见此,允吾大师向沈清问道:“沈娘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云阳观的主持还活着,轮不到我处理。”沈清目光落在云阳子身上,“还是问问云阳子大师,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为好。”
闻言,云阳子又是一怔,转而望着费用,说不出话来。
这等邪修之事,若是以前被他发现,他自然会毫不留情地杀了对方,以绝后患。
可是……此时看着费用,他却下不了这样的手。
费用毕竟从小就跟着他,两个人年龄差巨大,他对费用虽然没有教养许多,但也是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看待。
让他亲手杀了费用,这……他怎么做得到?
云阳子几乎要晕死过去。
费用目光缓缓地转动,似乎看出来他们在说什么,他又转头看了看沈清手里的龙脉残魂,似乎想要做什么。
注意到他的目光,沈清倏地一惊,意识到费用想要做什么,她掌心一翻,嗖的一下,将残魂先收进了判官诏令之中。
同时指尖飞出去一道诛神符,啪的一下,贴在了费用的额头上。
费用浑身一僵,如同被暴击一般,哇的一下吐出来一大口血,然后瘫在原地,不得动弹。
看到这一幕,云阳子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沈清,却说不出来什么阻止的话。
沈清瞥他一眼,“既然云阳子大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我便越俎代庖,处理一下这件事。”
话音未落,沈清掌心里的判官诏令,就变成了一条鞭子。
允吾大师震了震,这好像是……打神鞭吗?
他看了看那鞭子,与平常的软鞭并不相同,像极了古书中记载的打神鞭。
然而……
以神化形,只能化用自己之前用过的武器。
沈清之前化形所用的是长枪。
允吾大师便以为,沈清之前用的武器应该就是长枪来着。
可怎么又化出来打神鞭了?
难不成,沈清还用过打神鞭做武器?
允吾大师满脑袋惊叹号和问号。
沈清这时候自然不会为他答疑解惑,握住打神鞭,她一抬手,一鞭子便落在费用身上。
一鞭子落下去,费用一个激灵,剧痛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然而沈清没有停手,紧接着又是一鞭子落下。
费用惨叫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停地滚动,嘴里不停地吐出一口一口的鲜血。
看到这一幕,云阳子心脏仿佛被人握住收紧,忍不住问道:“沈娘子这……会打死人啊!”
“他既然杀了这么多人,犯了这么大的错,就该重罚。”沈清面无表情地看了云阳子一眼,“不过,云阳子大师放心,我只打十鞭,若是他扛得过去这十鞭子,我就留他一条命,扛不过去,也是他的命数。届时,还希望云阳子大师不要怪罪我才好。”
“十……十鞭……”
云阳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看向费用。
费用之前就被沈清重伤。
别说十鞭子了,如今就连五鞭,都不一定扛得下来。
沈清这分明是冲着要费用命去的。
允吾大师咂摸出来这层意思,偷偷看看沈清,又看看旁边的陆泾,忽然便明白了。
要怪,只能怪费用胆子太大了,对谁动手不好,对陆相公动手,这不是踢了铁板吗?
别看沈娘子平时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但允吾大师算是看明白了,要是碰上陆相公的事儿,别人就别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他的事情,沈清或许真的不计较,唯独关于陆泾的事儿,就没那么轻易算了的可能。
陆泾站在沈清身边皱了皱眉,也意识到沈清今日为什么这么生气,他抬手便握住了沈清的手腕。
沈清动作一顿,看向陆泾,愣了一下,旋即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还是受伤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陆泾摇摇头,盯着沈清的眼睛,安抚地一笑,“清清,你看着我,我没事,真的。”
沈清愣住。
陆泾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不用非要为了我出口气,去做什么事情。清清,你不是跟我说过吗,动手杀人,你会背上因果和业债,可我不想你这样,我们就这样算了,好不好?”
沈清盯着陆泾的眼睛,目光灼灼。
陆泾始终温柔地看着沈清。
过了片刻,沈清眼眸动了动,“我知道了。”
陆泾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来。
他是真的怕,沈清为了自己,一时怒气上头,从而背上什么因果。
玄门中人看似厉害,但其实背负的比普通人更多。
他们行走世间,有许多的条条框框,不能拿常人的爱恨相比。
换作他人,以牙还牙,杀了费用,或许可以得到一时的痛快,至多将来身死之后,才会被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