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伊大师的语气明明平静至极,她却隐隐约约听出了几分……不满的情绪。
疑惑不已的她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楚子毅。她尽可能地遮掩了打量的目光,生怕会引起大师的不满。
她再三回忆,可对这张脸实在没有半点印象。这样俊秀的一张脸,她要是见过的话,不可能毫无印象。
柳听楠还想再做最后一次确认,楚子毅却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开口问道:“少夫人一直看我,是什么意思?我的脸沾上东西了?”
她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险些从位置上跳起来。回过神来后,她迅速移开视线,试图解释:“大师,若是让您感到冒犯的话,是我的过错。我只是……只是觉得,您看起来,十分年轻有为,所以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楚子毅微一挑眉,移开了话题:“少夫人到底要问什么,不如开门见山。”
“好……”柳听楠用拇指的指甲在掌心中抠了几下,压住心底的恐惧情绪后,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不知道我的公公有没有请大师观测我夫君的命定之人?那命定之人——可是我?”
“原来少夫人是担心我说出对你不利的话。确实,陶增老爷已经将我找去问过话了。”眼看着柳听楠的表情因恐惧而扭曲了一瞬,楚子毅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他故作平静地端起茶水轻啜一口,随后才不紧不慢地出声道:“少夫人其实完全没必要担心。我观测出的结果,和前一位观灵者并无不同。少夫人和少爷,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
刚得出这结果时,他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倒是小鱼,轻笑一声说了句“果然如此”,就好像早有预料一般。
随后他就想明白了。
这两人,一个用活人做祭品,一个用活人试药,实在般配得不得了。
柳听楠得到的明明是肯定的答案,心底反而开始发虚:“那……那公公将大师请来,是为了什么?”
“这——”楚子毅语气一顿、意有所指:“我可就说不得了,难道少夫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害怕被陶老爷和陶少爷得知不成?”
柳听楠脸色愈发苍白,慌忙告辞离开,以至于她离去的举动都显出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让暗中监视的几名仆役暗自皱起了眉。
楚子毅是知道有人在观察他们的,对此,他并不在意,要是善加利用的话,这些人还能帮上他的忙。
让柳家知道陶至身患重疾,和让陶家知道柳听楠对婚事不满,靠的都是这些人。
陶增特意将楚子毅请来,为的仍是儿子。
眼看着陶至就快要不行了,病情越来越严重,束雅锐却帮不上一点忙,他不得不动些别的心思。得知伊大师曾让一位病入膏肓的商人起死回生后,他不惜花重金,将人给请了回来。
他不会明白的是,有人命不该绝,是因为一生行善积德,突然遭奸人所害,本不该因此而亡,是以上天为其留了一线生机。而有的人,命都是借来的,被收回去,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就算再强行介入,也无法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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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靠着轮椅代步多年,几乎丧失了行走能力的陶至突然能够下地了,听到这消息的明婧和陶增又惊又喜,几乎要落下眼泪来。
明婧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声音发着颤:“老爷……小至他,当真是有救了,他们没有骗我,对吧?”
陶增连连点头:“对、对!夫人,我们这就去看看小至,可好?”
过于欣喜的他没有注意到,妻子的语气中除了喜悦,还含着几分不大明显的恐惧。
明婧是想跟着去的,可她的目光无意中往窗户外一瞥,瞬间就被外头的东西吸引了注意。于是她默默抽回手,轻声道:“不,我一会儿再过去。我给小至熬了药,应该快好了,我得去看看火。”
陶增应了声好,便先行离开。
妻子确实喜欢时不时地给儿子灌些“大补”的汤汤水水,所以他并不觉得奇怪。虽然,那些心意常常会被儿子直接倒掉就是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有一个小型的布娃娃从窗户之外一闪而过,妻子就是在看到娃娃后,才改了主意的。
目送着丈夫离开院子后,明靖难看了脸色。她稳稳心神,等到情绪平静些,才起身,去到了院子的角落。
因着儿子的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她总担心底下的人照顾不周,所以干脆将她院子里得用的几个侍女全拨了过去。如此一来,她倒不用特地将人引开,能光明正大地跟一只娃娃说话了。
落照已十分悠哉地在石制圆桌上坐下,见到她过来,便用奇异的方式露出笑容,语气柔和地道:“夫人来得好快,今日不斥责我了?”
明靖抿着唇,一言不发。
就在几日之前,这娃娃突然地找上了她,说了些极不中听的话。依照娃娃的说法,儿子的病情始终不见好转,是因为他们陶家有些不干净的生意。这种肮脏的生意影响到了整个家族的人,而陶至因为先天不足,表现出来的情况最糟糕。
乍一听到这番言论,明婧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惜,她不太会用激烈的行动来表达愤怒情绪,最后也只能说出几句她认为恶毒至极、实际却无关痛痒的话,对娃娃加以斥责。
那时,落照没和她争辩太多,只高深莫测地开口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我这话。没关系,先让你看看我的实力。两天之内,陶至的身体状况会出现好转,但很快……就会迅速恶化。你不妨,耐心地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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