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警员几乎全部赶往了豪杰斯与卡修斯身前工作的那间工厂,宽敞的办公室内只留下了林润一个孤独的身影。
静静等待了许久——搜寻偌大的工厂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活儿,实际上,哪怕有几十名警员的联合搜索,要达到极致的细节,也得花费上大量的时间。
晌午的阳光已经逐渐黯淡,随着墙壁上时钟的滴答流逝,晚上的血月如期而至。
及至晚上八点,疲惫不堪的警员们才哈欠连天的从工厂赶回了警署。
林润看了眼松垮坐在椅子上的西纳琉斯,他的脸上很明显布满了烦恼。
“没有找到?”
西纳琉斯沉沉一叹,双手用力的拍击了一下桌面,恼怒道:“工厂里面并没有外来人员居住的痕迹。”
“意料之中。”
西纳琉斯疑惑的盯着林润:“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林润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不然,他不会在今天中午的分析会上,直接了断的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看他一点儿也不意外的表情,看起来早就猜到了自己等人前去工厂搜索,终将是一无所获。
“我早就提醒你了...这不是一起死囚恶意杀人案件。”林润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枯坐在办公室大半天,他的精神一点儿也不比他们这些搜寻工厂的警员要来得更好。
“理由呢?你必须要给我一个理由,林润。”西纳琉斯的脸色显得很严肃,他有些不满,林润明明知道了些真相,可是他却始终对自己卖关子。
林润摇头一叹:“死囚被接到麦格林勒,这件事情艾普莉早就已经收到了风声。”
他顿了一顿,屈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
“艾普莉想要利用这些死囚来让警署在麦格林勒之中更有话语权,这是她的政治手段。但是,她一定也会有所有死囚的行动路线以及掩藏的地方——政治家可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在获得到属于自己利益的同时,她也需要将一切的进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西纳琉斯凝眉琢磨着林润的这一番话,林润的话说的很是含糊不清,但是西纳琉斯还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艾普莉署长从一开始就掌握了这些潜逃的死囚所有的情报?”西纳琉斯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林润耸了耸肩,“我想,她是准备一个个利用这些死囚,制造出不大不小的案件,来让警署显示出自己的价值,直至艾普莉真正的在市政厅有一席之地之后,也就是这些死囚们的末日。”
“你的猜测太骇人听闻了。”西纳琉斯摇了摇头。
“艾普莉是一名政客,你得知道这一点。”林润打断了西纳琉斯的话,严肃道。
政客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那听你这么一说...”西纳琉斯大皱眉头,“这八起杀人案件...”
“当然不是艾普莉利用死囚做的,这起案件毫无关联,而身为刑侦室长的你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线索,这起案件如果迟迟未能勘破,别说竖立艾普莉的名望了,恐怕还会让人质疑她的能力。”
“所以呢?”
“所以,这不是一起死囚杀人案件——正如我之前所说,如果是的话,今晚你就能够得到线索了,最迟三天以内,你就能破案。”
“这样吗...”
西纳琉斯苦笑了一声,他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如此之多的弯弯绕绕。
“可是,如果不是死囚作案,那又会是谁呢?”
西纳琉斯长长一叹,死去的八个人,除了豪杰斯与卡修斯二人有一定的关键以外,其余的六人都没有任何的交集。
难道说...邪神组织死灰复燃了?
不可能。
西纳琉斯自我否定的摇了摇头,邪神的下半肢已经被荷莉大人所吞噬,失去了信仰的神灵,邪神组织自然而然的也就会做鸟兽散。
他们这些狡猾阴暗的人,可不会蠢到去为一尊被吞噬的神灵报仇。
这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处。
又或者是...麦格林勒多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狂魔?
可是,这也太毫无征兆了一点儿,他们警署之前完全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直到昨天晚上以前,麦格林勒都一如平常,是那么的平静。
“这起案件,的确让人很头痛。”林润叹道:“现在最急的,应该是艾普莉才对,如果这起案件短时间内无法勘破,恐怕她在市政厅里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威望,都将烟消云散。”
“唔...”
“室...室长!”
正当西纳琉斯还在沉思之际,门外突然闯入了一名警员。
盯着气喘吁吁的手下,西纳琉斯神经徒然紧绷:“发生什么事了?”
年轻警员喘息了一口气,结巴道:“刚才...刚才接到了报警电话,又有人死了!”
“什么?!”
...
麦威海洛第三大街。
这里是林润相当熟悉的地方,这条街道,也是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地方。
回忆当初,他正是在这儿,被鱼贩误导,带到了阿布多拉那儿,从而被迫接受了去麦肯爵士家偷盗神像的任务。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当初的恐惧还历历在目,只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阿布多拉还在麦格林勒,林润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迄今为止,阿布多拉还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而麦肯爵士,这个德艾莱特的手下,在得知了自己目前的身份以后,一时间倒也不再敢轻举妄动,似乎他已经接受了神像最终落到林润手中的这个事实。
曾经的敌人好像已经没有了威胁,而曾经表面的朋友,如今却成为了林润心中的一个疙瘩。
当林润与警署的警员们赶到这儿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五十分,此时的大街已经没有了鱼贩,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腥臭海味。
以及,混杂着的血腥味儿。
在一处角落,在一个摆放着海鱼尸体的桌案之下,正有一具尸体,躺在浓郁的血泊之中。
“死者一直都没有收摊,根据我们同事的调查,他以前都是按时在七点钟左右收摊回家的。”
“也就是说,死者是在其他鱼贩全部走了之后,还在这里卖鱼?”
“是的。”
西纳琉斯看了眼死者的脖颈处——不出意外,果然还是有一道细细的疤痕,这也是导致他死亡的主要原因。
除此之外,在死者的身体之上再也看不到明显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