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的生活越来越忙碌,俞夕和顾北陆都步入了各自专业的正轨。
    顾北陆除了学校里的课业，还要打理自己的初创公司，俞夕的专业又有出海实习,有一段时间两人几乎见不着面。
    十二月，俞夕刚结束了一个海上项目回家,但顾北陆在外省的会议刚结束，要第二天才能回来。
    晚上，他刚泡完澡,顾北陆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他穿着浴袍趴在床上，接通了视频。
    手机屏幕上，顾北陆深邃的目光中透露着些许疲惫,但看见俞夕的那一刻就倦意全消“我家夕夕在做什么”
    “刚洗完澡。”俞夕抿了抿嘴，问他,“会议顺利吗是不是很累”
    顾北陆声音沉沉的“不累。本来想今晚就回去的，但明早还有个午餐会,只能下午到了。”
    俞夕说“不着急，先休息好了再说。”
    顾北陆有好几次结束了工作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最早的一趟航班回来。
    俞夕想想有点儿心疼。
    “着急。”顾北陆的手机拉近了一些,似乎是想将镜头里的人看得更真切，“想快点见到你。”
    他们已经多久没见了,两星期对他来说真是太漫长了。
    俞夕将脑袋靠在抱枕上，笑着说“我们每天都见呀。”
    几乎每天都视频，不视频也会打电话，不然就睡得不踏实。有时候他也不明白，他们怎么这么多年还这么黏糊。
    想到这，他不禁在镜头前甜甜地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漂亮极了。
    顾北陆安静了几秒，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想抱你，宝宝。”
    尽管在一起那么久了，俞夕对于他这种赤裸裸的撩还是没有抵抗力，一下子脸上就热乎乎一片。
    眼看着红起来的小脸蛋，顾北陆心里更痒了“怎么还是这么害羞”
    俞夕不满地将半张脸藏到抱枕后边，留下一双漂亮的杏眼同镜头里的人对视。那人还在一瞬不瞬盯着他，眼中满是宠溺，他突然就起了玩心。
    “我也想抱你。”
    他的语气中带着撒娇的意味，又甜又软，像棉花糖一样。
    说完了他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我好想你啊。”
    “哥哥。”
    尾音刚落，顾北陆的眸色瞬间更深了。俞夕几乎能听见他加重的呼吸声。
    顾北陆从小就哄着俞夕这么叫他，这个爱好十几年都没有变。
    看着他眼底就要藏不住的暗涌，俞夕也懂见好就收。
    “好了，不说了，快休息吧，明天等你回来。”
    他要挂视频，顾北陆却不肯。
    被他这么一撩，顾北陆浑身都是火，哪里还睡得着。
    “你就是看我今晚回不去是吧”
    看着视频里人，顾北陆咬着牙说。
    俞夕的脸从抱枕后探出来，眼睛呼扇呼扇的，笑得一
    脸无辜。
    被说中了，但依旧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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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如果今晚还有航班，顾北陆说不定现在就出发去机场了。
    顾北陆不说话了，翻了个身，面对着台灯，就这样安静地盯着屏幕，眉眼间满满的都是情欲。
    俞夕看着镜头里放大的五官，挠了挠脸，也把手机拿近了一些。他觉得，从手机视频里看顾北陆有些不同。或者说因为没有了触觉，他更能专心地看人。
    相比从前，成年顾北陆的脸上多了几分沉稳和成熟，下巴的胡茬长得越来越快，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刮胡子。俞夕有时候会趁机用脸颊在他下巴上蹭几下，扎扎的，很好玩。
    “在想什么”顾北陆永远能看出他分心的状态。
    “想蹭你的胡子。”俞夕用脸在枕头上蹭了一下，“现在就想蹭。”
    这种时候他随意一个呼吸，看顾北陆看来都是在撩人。
    听到这种话，被撩的人更加无法冷静了。
    “夕夕”他哑着声音，“我们还剩几张欠条”
    俞夕一愣，隐约猜到顾北陆的画外音，脸刷地一下更热了。
    中考前为了让顾北陆给沈迪补课，他写了好多张欠条，答应顾北陆以后可以用欠条让他还人情。
    当然，那个时候他以为就是正常的互相帮助。直到上了大学他才知道，在顾北陆眼里，这些欠条另有用处。
    他们搬进这间公寓半年后，顾北陆就嫌房间太小，想换一套大平层，但在俞夕的极力阻止下放弃了。
    俞夕觉得这间公寓两个人现在住绰绰有余了，根本不需要更大的地方。况且顾北陆只有在晚上折腾他的时候嫌弃房子小。每次都在他哭得迷迷糊糊时，在他耳边哄他，试图让他同意换一间更大的公寓，能放下更大沙发的那种。
    知道顾北陆的意图之后，他更不可能松口了。
    不过，顾北陆放弃换新公寓后，坚持改造了一个家庭温泉池，大小足够两个成年人展开运动。
    顾北陆平时很珍惜使用欠条的机会，非“恶劣的邪念”无法控制的时候都舍不得用。
    但这一次，他挂了视频后，就上网给俞夕定了一条人鱼泳装。
    第二天早上，俞夕是被快递员的电话叫醒的。
    昨天睡前顾北陆说要用欠条换这个，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开箱的那一刻他还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他有很多条自由潜的鱼尾泳装，但没有一条如此不正经，一看就不是在儿童水族馆里能穿得款式。
    上一次他们两周没见面，重聚的那个晚上一直闹到天亮，俞夕记得他躺在床上休息了两天才恢复过来。他吸取了教训，他越是哭着求饶，顾北陆就越是失控。
    这一次顾北陆连轴工作了那么多天，肯定很累，他只要主动一些，应该能结束得早一点。
    当天傍晚，顾北陆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家时，客厅里没有人。他放下拉杆箱，脱了大衣挂起来，喊俞夕
    的名字，但没有回应。
    房间里也没人，浴室门紧闭着，没有花洒淋浴的声音。
    浴室门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推开的同时，潮湿的水汽迎面袭来，带着海藻味的香气。
    蒸气仿佛一条轻纱，柔和地笼罩着整个浴室。温泉独有的温热和湿度，将所有的寒冷和疲惫在这一刻融化。
    在看清楚温泉池里的人之后，顾北陆呼吸一滞。
    水中，一条鱼尾布满了神秘而高贵的黑钻鱼鳞，柔韧又修长，在柔光之下反射出星辰般的光泽。
    轻薄透明的布料延展至腰部，流畅的肌肉线条向上延伸，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顾北陆根本移不开眼，甚至忘了说话。
    “哥哥，你的人鱼等你好久了。”俞夕胳膊搭在池边上，如同浮出水面的人鱼，巴掌大的脸上，几缕湿漉漉的发丝散落在额前，满是水汽的大眼睛眨了眨。
    下一秒，顾北陆俯下身，压着嗓音警告。
    “宝宝，没人告诉你，人鱼离开大海会很危险的吗”他们距离近得能看清楚彼此眼眸中得自己。
    顾北陆深邃的眼底酝酿着一场海啸。
    而他的小人鱼，不知天高地厚，伸手向他发出了邀请。
    第二天中午，俞夕窝在被窝里，边喝着送到床边的热粥，边怀疑人生和鱼生。
    他昨天自信满满地勾着顾北陆，不让顾北陆回家后有喘息的机会，以为这样就能快点结束。
    不得不承认，在温泉里很有感觉。那条浮夸的鱼尾装被扯掉时，他还主动提出脐橙。
    但没想到，顾北陆眼睛都被勾的通红，却一点儿都没比平时快。
    那条鱼尾装把顾北陆心中的恶劣都释放了出来。
    于是密闭空间在温泉水汽中，俞夕仿佛经历了海上的狂风暴雨。
    乌云压顶，巨浪滔天。他当人鱼的时候都没见过这种失控的海上风暴。
    在这肆虐的自然力量面前，一条小人鱼在惊涛骇浪中挣扎求生。他的身体轻盈柔软，但在狂暴的海啸中，这种轻盈成了劣势，每一次大浪的拍打都可能是致命的冲击。
    小人鱼努力保持方向，却不断被巨大的海浪掀翻、卷走。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失控，每一次深入海浪的底部，周围一片漆黑，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包围着他。
    在这场海啸的考验中，小人鱼无法抗拒，只能学习如何在这波涛汹涌的环境中寻找平衡。
    大自然是最好的老师，小人鱼学得很快，他利用一个个海浪间的小间隙，快速呼吸，调整频率，避免直接与巨浪正面冲撞，甚至用了从来没有用过的游姿。
    终于，他找到了和谐的节奏，沉溺其中。
    在巨浪的巅峰，他仰头望见了绚烂的极光，如幻境一般。这是他在海里不曾目睹的美景。海面与天空之间的界限模糊了，一切都沉浸在彩色的光波中，时间在这一刻完全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极限加速之后，风暴终于开始减弱，海面的狂怒逐渐平息，恢复了常态。
    留在海水中的小人鱼，虽然疲惫不堪，却获得了难得的生存经验，缺氧之后的每一次呼吸都更加珍贵。
    俞夕喝完了热粥，顾北陆在他额上吻了一下，心疼地道歉，说昨晚又让宝宝受累了。
    他没好气地瞪了顾北陆一眼，含着润喉糖问“那条鱼尾服呢”
    顾北陆微微一顿，目光落在他又长又直的双腿上，说“扯坏了。”
    俞夕松了一口气，又意识到顾北陆正在看什么，立刻钻进了被子里。
    顾北陆说“你想穿我再买”
    俞夕红着脸命令“不准再买了”
    “好，那就不买。”顾北陆失笑，揉了揉被子里露出的小脑袋，“那我可以把温泉池改大一点吗”
    “也不行”
    俞夕陷入了思考。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欠条用完
    后来，他想出了一个好主意给欠条的使用频率加上了霸王条款，一个月只能用一次。
    当然，这个加条款的代价是，他又给顾北陆写了一张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