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永桑，那么这些事就拜托你了！”林俊秀和秋元康在门口和一位精神矍铄老者道别道。在老者转身回到屋内后，林俊秀这才松了口气，而秋元康则是有些不敢置信。
    “俊秀君，我们这就将武道馆给租到了？”秋元康问道。
    对于日本这些老一代的音乐人来说，武道馆有着太多的意义。自从武道馆落成之后，这里一直被认为是日本“武运”的图腾。在早期，除了柔道、剑道、空手道等日本国技可以在这里举行赛事之外，武道馆对其他活动都是敬谢不敏的。只不过随着披头士乐队在1966年登上武道馆开了他们在日本的首场演唱会之后，武道馆就成了日本专为国际顶级音乐艺人承办音乐会的场馆。
    一直到十年后，也就是1975年，日本才有第一位艺人登上武道馆召开演唱会；而这位艺人就是有着日本男性偶像“御三家”之称的西城秀树。也就是从西城秀树开始，日本娱乐圈开始默认只有德艺双馨的国民偶像才有资格在这里召开演唱会。因此可以说，武道馆是日本最清高的娱乐活动举办场地。
    不过清高的资本和基础是财富，当一个人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他大概率就不会清高了。武道馆也是如此，随着日本泡沫经济的破灭，日本迎来了“失去的20年”。曾经可以叫嚣要买下整个美国的日本财阀都只能收缩投资以自保，那武道馆的“清高”就更多只是个象征罢了。
    特别是进入1990年代之后，杰尼斯事务所第一个撤掉了武道馆的内裤，让尚未出道的smap登上武道馆开演唱会。于是大家都知道了，只要你舍得花钱，那武道馆对娱乐活动是来者不拒的。
    在平行位面，大概还要再过三年，才会由48系的hkt48撕开武道馆对少女爱豆的优越感，彻底沦为各家爱豆争奇斗艳的场合。虽然现在武道馆的档次已经不如20世纪，但好歹此时的武道馆还在被杰尼斯事务所扯下的内裤里穿了条***，也算聊胜于无吧。因此林俊秀在心底是默默地鄙视了下秋元康的小激动，瞧瞧自己就很淡定。
    “好了，秋元老师，我想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和武道馆合作的。”尽管林俊秀内心深处有点鄙夷武道馆的自诩清高，但是好歹还在人家门口也要多少留点面子的。“虽然武道馆用来举行大规模演唱会有点不适合，但是像猜拳大会什么的可以放到这里举行。”
    “那我们的48 group红白歌会呢？”秋元康提议道，“我们的剧场太小了。”
    “这个不行！”林俊秀其实有点心动，但随后摇了摇头。“秋元老师，我是一个商人，但是我不是一个竭泽而渔的商人。akb48和48 group如果想长期保持收益的话，我们就必须保持我们和粉丝的关系。虽然对于我们来说，爱豆就是产品，48 group只是生意；可是对粉丝来说，爱豆就是信仰，而48 group就是他们的图腾。
    既然是一门生意，我们当然要考虑我们消费者的感受，因此我们不能将这种信仰给摧毁掉。每年大晦日的48 group红白歌会及初诣就是我们用来维系信仰的活动，只有最热爱48 group的人才能进入这个殿堂。为什么我要控制人数？为什么我一直不愿意售卖门票？我就是要让这个关系坚固而纯粹。”
    秋元康在经营爱豆事业的经验可比林俊秀多，在林俊秀的提醒下，秋元康立刻明白了。虽然做生意是讲钱的，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如果全部归于利益的话，那这种关系就不纯粹了，也势必不会长久。尽管讽刺的是，人和人的关系在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利用与被利用，可人们还是非要将彼此的关系定位在基于诸如脾性、喜好等等一些听上去很情感或精神层次方面的原因。
    不过商人不就是这么一群生物么？你需要什么，我就卖给你什么。即便我没有，那我也要找个东西装成是那样卖给你。既然粉丝要的是和爱豆的纯粹关系，那么爱豆运营公司就应该在适当的时候拿出一种纯粹的东西回馈给粉丝。
    事实上，日本的爱豆运营公司在这块做得很不错，比如杰尼斯的“养成系”爱豆。明明就是我掏钱送爱豆出道，可偏偏包装成爱豆与粉丝的羁绊什么的就特别有感觉了。国内的爱豆运营公司学会了表面，却没有学会本质。杰尼斯的爱豆可以为了自己的粉丝坚持很多年不恋爱（至少不闹到新闻上），但国内爱豆呢？基本上出道不满一年就要塌房。再加上国内爱豆运营公司完全将粉丝当韭菜割，也难怪国产爱豆很难红一年。毕竟下一年就有新爱豆，老爱豆什么的，也该扫入历史的垃圾堆了。
    回到公司后，企划会议将猜拳大会的一些框架搭建了起来，然后就是开始对外进行预热宣传了。当然，这其中最主要的阵地就是vernalossom会社的官网（同时也是整个48 group的官网）和akb48、ske48及nmb48三个团的官网。
    “哇哦！林老师还真的是说话算话，真的要举行猜拳大会了啊？”很快就有akb48的粉丝注意到了这条消息。
    日本的爱豆其实每年都有各色各样的活动，运动会什么是非常常见的。不仅杰尼斯家的男偶像每年都有棒球赛、田径运动会等活动会，连早安系、48系也有各种运动会活动。毕竟日本的少年少女爱豆贩卖的就是类似校园社团的青涩感，因此将日本校园常见的“体育祭”、“文化祭”什么的复制出来也不稀奇。
    日本校园的“体育祭”并不完全和我国的学校运动会类似，我国的学校运动会目的还是鼓励学生多多参与体育锻炼，但日本的校园体育祭更多是提倡学生间的合作与竞争。因此日本的校园体育祭有很多奇葩项目，比如叠人塔什么的，而猜拳也算得上是日本校园体育祭上喜闻乐见的项目之一。
    “天啦！这次猜拳大会要在武道馆举行？我还以为我的小姐姐还要再过几年才有机会来这里呢！”
    48 group猜拳大会将在武道馆举行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这自然得到了两极化的反馈。akb48及姊妹团的粉丝当然是欢天喜地，不管业内人是不是已经开始瞧不起武道馆，但是对于业外人士来说，这还是一个非常有档次的地方。毕竟到了令和元年，日本还出了一部动画片叫《神推偶像登上武道馆我就死而无憾》，可想武道馆在爱豆粉丝心目中的地位了。48系的爱豆粉丝高兴了，自然其他家的粉丝就不高兴了。而且这次不仅是少女爱豆圈将48系视为敌人，连带着其他风格的女性爱豆也加入到反对48系的阵营里来了。
    “什么？甚至有男爱豆的粉丝也在反对akb48她们？”林俊秀听到下属发来的舆情报告时，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在日本，只要男女爱豆没有谈恋爱，那么男爱豆的粉丝和女爱豆的粉丝就会像井水不犯河水那样毫无任何关系。没想到一个猜拳大会居然打破了这个限制，毕竟日本男爱豆那边也没有几个在武道馆搞过活动。如果要算的话，在akb48之前，以爱豆身份登上武道馆的日本艺人无非就是西城秀树、山口百惠、松田圣子和smap四组而已。
    西城秀树在武道馆开唱的时候已经是御三家，堪称日本流行文化的一代图腾；山口百惠的武道馆演唱会是她的告别演唱会，以她的人气和演唱会性质也是没问题；松田圣子和smap当初的资格是弱了点，但是他们可都被认为是上一代顶级爱豆的接班人，而他们在日后也做到了这点。
    那akb48呢？她们是谁的接班人？难道akb48未来会像前面那四组爱豆一样具有超高国民性？不患寡而患不均，akb48登上武道馆就自然惹来了各家爱豆粉的愤怒。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需要低调一点了。”林俊秀在认清形势后，果断认怂。
    人在江湖飘，苟苟跟安全。在没有绝对的力量之前，低调是保全自己最好的方法。当年杰尼斯事务所不就是飘了，以为捧出一个乡广美就天下无敌了。结果燃制作直接挖走乡广美还附带几个喜多川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小杰尼斯，直接将杰尼斯事务所打到差点就要关门大吉了。
    虽然燃制作并不涉足少女爱豆团的经营业务，但是谁能保证周防郁雄大佬会不会哪天就忽然想涉足了呢？再说了，里子得了是最重要的，面子什么的暂时可以放到一边。
    虽然akb48被下令必须对外评论猜拳大会和武道馆的事情，但是内部大家却是非常高兴的。但凡是日本娱乐圈的艺人又有谁不希望自己能登上武道馆呢？哪怕到了2010年代，日本武道馆已经彻底脱下了昔日的华丽外袍，可它对日本艺人的象征意义还是非常高的。在武道馆的刺激下，不管是akb48还是ske48或nmb48都变得格外积极起来。
    尽管有不少反对声音，但是48 group猜拳大会还是在有条不紊地宣传推进中。为了让粉丝们有参与感，林俊秀特意让vernalossom会社在官方商城发行了猜拳彩票。日本的法律是禁止博彩的，所以林俊秀将投注和奖励都限制为48系商城的消费积分。
    消费积分是无法兑换成日元的，因此整个投注竞猜说到底就是一场网络游戏，完美规避了法律风险。为了刺激粉丝下注，akb48等成员最近都会时不时地展示下各自的猜拳能力。别说，这个竞猜游戏居然大受欢迎。除了支持自己的推之外，还有一部分粉丝还会根据爱豆们展示出的猜拳能力来公布所谓的“赔率推荐”。
    “猜拳单的封面c位还是安排前田敦子么？”秋元康忽然问道。
    “当然不。”林俊秀摇摇头，“说好了，一切就看猜拳来决定。再说了，秋元老师，你不觉得这种不确定性很有趣么？”
    林俊秀其实不大喜欢aks在平行位面过度干预猜拳大会的结果，最后导致连小白粉丝一看就知道这完全是运营在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