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白驹进入了斧头帮的寨子之后,不消片刻,便已经来到了内部的大堂。
白驹抬起头,看向坐在大堂之上的男子。
那男子全身上下布满了纹身,一身肌肉,看上去十分凶悍;他的旁边放满了斧头,就连其身后的墙壁上面,也有着斧头的图案;他翘着个二郎腿,看上去十分嚣张的样子。
那男子并未避讳白驹的眼神,他直勾勾地看着白驹,满脸笑意。
“你就是斧头帮的帮主?”白驹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错!”那男子拿着一把斧头,起身说道,“我叫尤杰,是这斧头帮的帮主。阁下,想必就是‘才绝’白隙然了吧?”
“你知道我?”
“一年前在洛印城犯下滔天大罪的人,谁不知道?”尤杰笑道,“不过,律法是惩治不了修行者,尤其是像我们这样强大的修行者。”
“这就是你们斧头帮为非作歹的理由?”白驹反问道。
尤杰说道:“哼,彼此彼此吧!一年前你在洛印城杀了那么多人,现在,不也好好地站在这里吗?你杀了那么多人,我们斧头帮根本就不能望其项背。”
白驹饶有趣味地看着尤杰,笑道:“哟,看不出来,你这个斧头帮的帮主,说起话来,还文邹邹的。”
尤杰冷哼了一声:“原本,我也是个学者,后来,科举落榜,家人又被当地的山匪给杀了,我才沦落至此的。”
“被山匪杀了?”白驹皱眉。
“没错。”尤杰继续说道,“我原本也是个有天赋的修行者,但是,家里人都希望我考科举,这才好好读书的。可是,那群山匪在我面前,将我的家人全部杀死,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力量有多么重要!”
“一年前,我被山匪掳进了山里,被他们虐待。当地的官府都知道那群山匪的存在,可就是没有人派兵来攻打。后来我得知,因为山匪之中有一个昊天境界初期的修行者,而大殷律法是惩治不了修行者的,尤其是强大的修行者。”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在这个时代,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拥有力量!所以,我利用闲暇时间拼命地修炼。一年前,一股法力波动包裹住了整个大殷,借由这股法力,我的修行速度变得很快。终于,我在半年前突破了昊天境界,将那群山匪全部都给杀了!”
白驹不语,他知道,尤杰口中的那个法力波动,是“社稷骰”中的力量。当时,自己开启了“杀神印”,娅雪和屈子吟集齐了五道神印的力量,将“社稷骰”之中的法力全部释放了出来。
尤杰接着说道:“后来,我明白了‘人善被人欺’的道理。我决定,宁我负人,毋人负我,所以,我成立了斧头帮,聚集了一帮曾经被人欺负的兄弟……”
“然后再去欺负别人?”白驹冷笑了一声,“还真会为自己的罪恶找借口啊!”
尤杰回应道:“我们终究会成为自己讨厌的人,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成为自己讨厌的人吗?”白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仔细玩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无可争议的事实?呵呵,我想,只有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的人,才会这么说吧?”
“什么?”
白驹缓缓抬起手,五把剑缓缓升空,“我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勿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坚持自我,不会成为你所谓的‘自己讨厌的人’。”
“哼哼。”尤杰双手环肩,冷笑地看着白驹,“一年前,你不是在洛印城杀了那么多人吗?这你怎么解释?”
“那不是我!”白驹右手一推,五把剑同时朝着尤杰射了出去。
尤杰一抬手,地上有五把斧头飞了出去,撞向了那五把剑。
这便是尤杰的天赋,“器”之斧。
那五把剑和五把斧头殴打在一起,一时之间,“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律法惩戒不了修行者,那就由修行者来惩戒!”白驹大喝了一声,闪身冲出,朝着尤杰冲过去。
“别自诩什么正义的侠客了,你不配!”尤杰持着斧头冲了上去。
“当!”只听一声脆响,白驹手里的剑与尤杰的斧子撞击在了一起。
尤杰直视着白驹的双眼,说道:“其实,我们都一样,你就算今天杀了我,日后,也会成为我的!强大的修行者,终究会站在恶的顶端!”
“满口胡言!”白驹大喝了一声,退了一步,然后再度劈了上去。
尤杰亦是不退,斧子与剑再度撞击在了一起。
这一次,二人都加上了些许法力,剑刃和斧刃同时劈了出去,二人都被彼此的法力给逼退了几步。
不过,这一回合的碰撞,尤杰略微占优。
这也实属正常,白驹手里的剑轻巧锋利,本就不适合正面硬刚。
而那尤杰,还以为是自己的法力更甚一筹,此时心中的自信又增添了几分。
尤杰嘿嘿一笑,接着纵深跃起,举起手中的斧头,朝着白驹劈了过去。
在尤杰的控制之下,那斧头骤然变大,带着一道巨大斧影,朝着白驹劈下去。
白驹迈着“枫叶步”闪避开来,那斧子劈空,法力所幻化而成的斧影轰在地上,将整个地板轰陷进去一个大坑。
白驹借由“枫叶步”,瞬间到达了尤杰的身后,接着,挥动手里的剑,挥出一道剑气。
那尤杰反应也是极快,在自己的斧头劈空了之后,便马上走位,闪开了从身后而来的剑气。
尤杰快速朝着白驹奔袭过去,白驹见状,也开始了高速移动。
接着,就见两个身影在这大堂之中高速移动,大堂的墙壁上不停地出现裂痕。
本来还仗着自己有大地境界的修行境界,想要围观的斧头帮成员,在这个时候都散了去。
连他们的身影都看不到,这还怎么观战啊!而且,那剑气和斧刃看着不大,但是随便一击,都足以要了他们的性命啊!
他们知道,这场战斗,他们是插不上手了,留在现场,只怕最后会被误伤。既然如此,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比较好。
“砰!”
随着一次激烈的碰撞,二人同时停了下来。
“哼哼,‘才绝’白隙然,也不过如此嘛!”尤杰冷笑道。
他哪里知道,白驹发挥不出来真正实力的原因,是因为白驹手里的剑品质都不太好。
而尤杰手里的斧子,是找专人定制过的,十分精美。这天下是没有什么“十大名斧”的说法,若是有,他手里的斧子一定会上榜。
这“器”天赋之修行者,尤其是“器”之武器的修行者,手中的器物品质,往往能够决定修行者的实力。
就像白驹的天赋“器”之剑,在同时拥有凌啸剑、白吟剑、之音剑与炼羽剑的时候,能够正面压制郑毅,而此时,拿着这些凡剑,只能与尤杰打个平手。
或者说,拿着这些凡剑,还能与尤杰打个平手,这足以见得白驹本身实力之强大。
白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剑,此时,剑的侧面已然出现了些许裂痕,白驹毫不怀疑,继续打下去,这把剑要被尤杰劈断。
“既然如此……”白驹将手里的剑立在地上,然后双手合十,汇聚法力,他带来的五把剑全部飞了过来,漂浮在白驹的身侧,剑尖直指尤杰。
“神术·器之乱舞!”
漂浮在白驹周遭的五把剑,瞬间释放出无数的剑影,朝着尤杰直直地射过去。
尤杰也是双手合十,周围所有的斧子全部升空。
尤杰喝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剑厉害,还是我的斧厉害!”
“神术·器之乱舞!”
周围的所有斧头化作无数个斧影,正面朝着白驹的剑影攻上去。
剑影与斧影相撞,霎时间,二人之间碰撞出无数的火花。
火花朝着四周迸溅开来,沾到了墙壁上,将墙壁炸裂开来。一时之间,寨子生出了火焰,高温直逼白驹与尤杰的身体。
不过二人不动,还在继续对攻着“器之乱舞”,任由周围的火焰将他们二人给包围。
白驹这边,剑影的本体只有五把,而尤杰这边,斧影的本体数量有十多把,慢慢的,尤杰的“器之乱舞”将白驹给压制住了。
尤杰见状,得意地笑了笑,然后调动法力,加大了斧影的攻击威力与速度。
尤杰看见,自己的“器之乱舞”将白驹全方面的压制了,慢慢的,斧影逼近了白驹,对面释放剑影的五把剑全部被斧影击碎,剑影也转化为了剑气。那剑气化为了一道屏障,抵挡着这些斧影。
斧影和剑气相撞,迸溅出了无数的火花,再加上周围的火焰,尤杰的视线遭受到了很大的干扰。
不过,尤杰并没有在意,因为他觉得,既然白驹都已经将“器之乱舞”改成剑气来防御了,那么自己的攻击都奏效了。现在的白驹,应该还在原地,只要自己将这面剑气所幻化而成的屏障给击碎,就能够将白驹给干掉了。
感觉到胜利就在眼前,尤杰再一次加大了火力,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得意了起来。
“噗——”
只听一声细微的声响,一把剑从尤杰的身后刺穿了尤杰的心脏。
“什么……”
尤杰瞪大了眼睛。
随着心脏部位被刺穿,漂浮在半空之中的斧子停止释放斧影,全部都“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昊天境界修行者的生命力十分顽强,就算此时被刺穿了心脏,尤杰也没有马上死去。
他看见那剑气所幻化而成的屏障已然立在那里,但是屏障背后,却空无一人。
接着,尤杰失去意识,一命呜呼。
白驹抽回了剑,将剑归于剑鞘之中,然后淡淡地扫了一眼尤杰,便离开了这斧头帮的大本营。
的确,就算六把剑一起用上,白驹这边的“器”之数量也比不过尤杰,对拼“器之乱舞”,必然是比拼不过的。但是,这在白驹的意料之内。
白驹这一招“器之乱舞”,本就是幌子。在“器之乱舞”的对拼之中,白驹不敌、五把剑被毁、被迫用剑气防御,这些,都是白驹做给尤杰看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尤杰麻痹大意。
当尤杰觉得,自己可以利用这一招“器之乱舞”杀死白驹之时,他就已经输给了白驹。
在“器之乱舞”被破解了之后,白驹果断开启了神术“剑上歌”,并且将所有的剑气用来防御。在弄清楚“剑上歌”的具体用途之前,白驹用这个神术主要就算用来防御,此时算是回归老本行了。
一把剑的“剑上歌”,在尤杰“器之乱舞”的轰炸之下,的确支撑不了多久,但是,为白驹争取到绕后时间,却绰绰有余。
白驹借着周围火势对尤杰的视线干扰,快速到达了尤杰的背后,一剑刺出,要了尤杰的命。
其实,现在的白驹,没有了那些名剑的加持,最多只能跟尤杰打个平手。而尤杰之所以会输,只是因为他的战斗经验没有白驹丰富罢了。
这可是生死战斗,白驹当然不会与尤杰正面硬拼、以此来证明自己比尤杰要强,他自然是一有机会就要取了尤杰性命的。
白驹从斧头帮的寨子中走了出来,回过头,淡漠地看了这个被火焰包裹的寨子一眼。
方才,白驹与尤杰打斗之时,二人的法力将大堂点燃,接着火焰蔓延到了整个寨子,此时,这里已然化作了一片火海。
白驹没有继续观赏火焰的打算,他骑上了一开始从幽州城租赁马匹那儿借的马,朝着幽州城移动过去。
回到了幽州城之后,白驹了解到,幽州城内其他斧头帮的余孽,都已经被官府抓起来了。
往日,官府衙门因为没有昊天境界的修行者,处处被斧头帮欺压,亦是敢怒不敢言。今天,有了白驹的撑腰,他们一个个都神气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嫉恶如仇的表情。
而幽州城的百姓,在今日,也处在了一片欢乐的气氛当中,就像一个寒窗苦读了十年的学士终于中榜了一样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