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是你把那一筒箭都射完了,还没有打中我,那该怎么办呢?那时候,你可就没有攻击手段了。”
“真要到了那时候,我甘愿死在你的手上。不过,还从来没有对手能够让我把一筒箭都射完!”
看着箭筒里仅剩下的一根箭矢,再回想起之前与白驹的对话,燎原不禁陷入了沉思。最后,白驹突然上前来,将白吟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燎原是真的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由此可见,其实白驹在这之前一直都没有用尽全力,或者说,他在尝试正面破解燎原所擅长的东西。那么,白驹的实力究竟到达了什么地步呢?这属实有些细思极恐。
“既然如此,王将大人,刚才你为什么不把白隙然干掉呢?”钱端开口道,“以您的实力,在白驹放开燎原大人之后,应该很轻易就能够追上他,并且将其杀掉吧?”
“这种话,你以后还是不要说了!”燎原瞪了钱端一眼,“王将大人一言九鼎,既然说了今天不杀白隙然,白隙然就能够活到明天。”
钱端说道:“可是,面对白驹这样的小人,钱某觉得,还是不要太过坚持原则的好……”
钱端适时止住了话语,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因为他看到了郑毅那令人发怵的眼神……
燎原皱了皱眉:“哪来的骚味儿?”
钱端愣了一下,随机有些脸红,说道:“在下这就去检查,是哪里传来的骚味儿……”
说完,钱端便屁颠儿屁颠儿地离开了。
钱端离开了之后,燎原才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王将大人,这钱端,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君子,您怎么选择了他加入我们‘暗影群狼’呀?”
“你在抱怨?”郑毅挑眉。
“没有,我只是……”燎原顿了顿,一挥手,说道,“我只是有些不服罢了。幽狼、辰灰,还有三年前死去的兄弟,一个一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可他……唉,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我明白。”郑毅略一点头,“只是棋子。”
且说白驹离开了钱府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去。他开着法力感知,想要找一找月蝠他们的所在地。而月蝠似乎也正有此意,在他们进入了彼此的法力感知范围之后,月蝠便朝着自己飞过来。
一个茶楼的房顶上,月蝠缓缓落下,收起了双翼,看向面前的白驹。此时,二人穿着差不多的夜行衣,在黑夜之中,并不太显眼。
“你去钱府干什么?”见到月蝠降落之后,白驹率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的雇主要我去调查一下钱端,然后发现,之前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昨夜被钱端下药强暴了。”月蝠开口答道,“至于证据,就是我在钱端与那个小姑娘昨夜喝酒的酒壶之中,发现了春药与迷药的残余。”
闻言,白驹一乐:“嘿哟,了解得真多,以前也没少干这种事吧?不过,我也能理解,看见你这副像蝙蝠一样的鬼样子,姑娘们都没有了兴致,你下点药也很正常。都是男人嘛,我懂……”
月蝠并没有生气,而是直接无视了白驹的这段话,继续说道:“你又去干什么?”
“拿回我陆大哥的凌啸剑。”白驹说道,“三年前的那个事件之后,陆大哥的尸体和凌啸剑都失踪了。凌啸剑被称为是‘天下第一名剑’,可谓是削铁如泥,这么好的一把剑,我不相信郑毅会就这样丢掉。况且,陆大哥的尸体也下落不明,拿到了凌啸剑,说不定能够找到陆大哥尸体下落的线索呢。”
月蝠点了点头,接着,开口说道:“今天晚上的事情,谢谢你了。”
“不用谢,毕竟,我也不是有意要救你的。”白驹看着月蝠的眼睛,严肃地问道,“娅雪呢?”
月蝠略带诧异地看向白驹:“你都知道了?”
“地牢深处里面,那么多蝙蝠留下的痕迹,很难让人不把这和你这只蝙蝠联系到一起啊!”白驹笑道,“你已经出现在洛印城里了,既然如此,娅雪应该也已经来了吧?”
“嗯,没错。”月蝠开口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一次,她的目标,不是你。”
“那是谁?”白驹反问道。
“这个,就无可奉告了。”月蝠说道。
其实,白驹还宁愿娅雪的目标是自己。因为,未知,才是最为恐怖的事情。如果娅雪还是想要杀自己、或者这么自己,那么白驹有个心理准备去防范与面对,否则,她改变了目标,白驹根本就无从查起。白驹可没有忘记,娅雪怎么说也是匈夷族的人,而大殷与匈夷此时还在开展,若是洛印之中出现了什么变故,对前线也终究是不好的。
白驹可不希望秦仲寒出事。
“帮我给娅雪带句话,让她最好别想在洛印之中施展什么阴谋诡计,不然,休怪我不念往日的情分了。”白驹冷冷地说道。
月蝠轻轻一笑,说道:“这你放心,我的雇主不会做什么危害洛印皇权的事情。她所帮助的,不是匈夷族,而是二皇子于天恩。”
“最好是这样。”白驹甩下这句话,便准备离去。走了两步,白驹又停了下来,问道,“落秋呢?”
“谁?”月蝠疑惑道。
“当我没问。”说完,白驹正欲离开。
“对了,白隙然,你若是想找到凌啸剑,不妨从‘暗影群狼’的时方下手。”月蝠笑道。
“多谢你的提醒。”话毕,白驹一个闪身,离开了这里。
此时已然是深夜,也过了宵禁的事件。而江府内,一间屋子依然亮着灯,似乎是在守候着什么人。
屋内,一女子身着紫色轻纱,坐在镜前,一遍又一遍地梳着自己的头发。不过,她却意不在此,满面愁容,似乎是在担忧着什么。
窗户打开,一个男子从窗外跃了进来。
那女子一惊,浑身化作了一道紫光,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瞬,覆盖左手的紫色光刃,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面。
“喂喂喂,淡定,是我……”白驹愣愣地看着寻刺,细细感受着灼烧到自己毫毛的紫光……
寻刺收了光刃,一下子扑入了白驹的怀里:“白驹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白驹抱着寻刺,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让你担心了。”
二人相拥了好一会儿,寻刺才恋恋不舍地从白驹的怀里起身,说道:“白驹哥哥,是出什么事了吗?以你的实力,不应该会弄到这么晚呀!”
“的确差点儿出事了。”白驹心有余悸地说道,“我调查清楚了,昨天晚上,钱端的确和寻刺发生了关系。之后,我在钱府开始寻找凌啸剑的下落,感应到一个房子里守着一个大地境界的修行者,我猜想凌啸剑就在那儿,于是就去了。没想到,那个大地境界的修行者,竟然是‘暗影群狼’中的燎原。”
“嗯,你跟他交手了?”
“交手了。”
“难怪弄到这么晚。”寻刺说道,“燎原的箭法了得,感知能力又特别出众,即便是我,只怕也很难近得了他的身。”
“燎原倒是其次的。”白驹接着说道,“打到最后的时候,我感应到身后有一个大地境界的修行者在飞速接近,但是法力反应很弱。结果,你猜是谁?”
“是谁?”
“虚梦阁的月蝠。”白驹说道,“当时,他正被郑毅吊着打。”
“郑毅?”寻刺皱眉,“天狼王将也去了?”
“是啊!”白驹点了点头,“之后,我把燎原当作人质,才勉强从他的手下逃脱。你知道的,郑毅的‘暗影群狼’,现在已经经不起继续减员了。”
“可是,郑毅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寻刺疑惑道,“照理说,在世人的眼中,王将所代表的是皇权,一般是不会亲自去做什么事的啊。”
“不知道。”白驹摇摇头,“如果他只是为了救钱端才来的,那么他也太看得起钱端了吧?虽然‘暗影群狼’是我的敌人,但是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值得尊敬的对手。在我看来,钱端那种小人,根本就没有成为‘暗影群狼’的资格,连被白吟剑杀死都是脏了白吟剑。”
“嗯,我也这么觉得。”
“对了,要你调查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我今天去了一趟户部,你要我调查钱端的来历,我都调查清楚了。”寻刺说道,“钱端是去年科举考试中的榜眼,在这之前,他没有父母,是个孤儿,在一个员外家当书童。他的主子是那家员外的少爷,那人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不好读书,整日吃喝嫖赌,还经常虐待钱端。去年,钱端随着主子来洛印考试,讽刺的是,主子落榜了,书童却考上了。之后,钱端利用自己科举考试榜眼的身份,借着在洛印结交的这些人脉资源,让那个员外的家族没落了。其实说起来,钱端以前也是个可怜人呐!”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嘛。”白驹思索道,“他这身世,简直就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通过科举考试,逆天改命,一举登上人生巅峰的绝佳例子啊!不过,到底也只是一个眼界受限的人罢了,才会让他的心胸这么狭隘。”
“我还查到了,帮助他报复原先的那个员外,这其中有‘暗影群狼’之中,时方的助力。”寻刺继续说道。
“那个时候就搭上线了啊。”白驹扬起嘴角,“郑毅本来就是一个喜好舞文弄墨的人,他要在朝廷之中稳住根基,主动去结交这些从科举考试当中出来的才子,也正常。”
寻刺问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样?颜悦哀一直待在钱府,我担心,钱端会对她不利。”
“这件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吧。”白驹说道,“从今天颜悦哀对钱端的态度来看,虽然谈不上很喜欢,但是颜悦哀应该是对钱端有好感的,否则,也不会想要用他以这种形式来报复我。而钱端,现在应该也已经知道颜悦哀的义父是谁了,有天狮王将的这一层关系在,钱端不会伤害颜悦哀的。最差的结局,也是颜悦哀嫁给钱端。”
“可是,如果颜悦哀真的嫁给了钱端,你会好受吗?”寻刺看着白驹的眼睛,问道。
“什么意思?”白驹皱眉。
寻刺说道:“行了,白驹哥哥,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可能对颜悦哀没有动情,但是如果她因你而受伤,或者嫁给了钱端那样的小人,你心里会很自责的,甚至可能愧疚一辈子。你只是尽力地表现出不在乎而已,其实心里,比谁都在乎。”
“唉。”白驹叹了一口气,未置可否,“不过,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去劝说她什么。你是不知道,白天我去找她的时候,她都跟我打起来了。”
“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寻刺握着白驹的手,在白驹的额头上浅浅地印下一吻,无比温柔。
“抱歉了,寻刺,这种事情,居然还要你去做。”白驹抱着寻刺,说道,“实在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没事啦,只要白驹哥哥开心,我就开心。”寻刺甜甜一笑,接着,想到了白驹话里的另一个重点,“不过,更重要的事情,是指什么?”
白驹解释道:“在幽州的时候,娅雪被月蝠就走。那之后,落秋决定说,去跟踪他们。可是现在,月蝠已经在洛印城现身了,落秋还没有主动联系我。我担心,落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噢噢。”寻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寻刺自认为特别了解白驹,她知道,对于白驹而言,“洛印五虎”的兄弟,才是他这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人。要是他们中的某个人出了事,白驹定然会抛下一切去帮忙。如今,叶落秋有出事的可能性,在这件事面前,无论是颜悦哀也好、娅雪也好,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寻刺估计,在白驹的心目中,说不定找到陆逸谦的那把凌啸剑,都比颜悦哀的事要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