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回答:“是啊,这孩子走了以后,老黄媳妇儿就变得很怪,其实小强那孩子走之前一段时间,老黄媳妇儿就不很正常了,经常对着什么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还有点儿担忧,有次跟老黄说你媳妇儿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精神方面的病吧?老黄倒是没生气,只是说他媳妇儿不愿意小强去留学,所以心情不很好。”
“大概是这个原因,没多少年,老黄媳妇儿就真的生了病,住了院了。”
“这一病就是好几年啊,老黄算是操碎了心了,头发都提早白了。”
“小强他妈快要死的时候,小强才回国了,然后没多久,老黄也病了,没个几年,他也去世了。”
“老黄夫妻俩死后,小强又回去了国外,说是处理国外的事情。”
“好几年后,小强才又回来了,说是想在国内发展,这个时候他比小时候礼貌多了,还叫我婶子,不过就没回来过这片儿住了。”
“对了,你们两个真的是他留学时候的校友,想制作一篇学长的成长新闻啥的?”
大妈最后才提及了这个这两个年青男女来之前的由头,略略质疑……
——
离开大妈,方乐略略兴奋:“曲警官,这位大妈透露了一个十分重大的讯息,你有没有发现?”
曲卿不解:“哪里?”
“就是黄自强的家境啊。”
“黄自强家里家底殷实,90年代初就可以买车,虽然可能只是几万块的车,二手转让的,但那对于普通家庭已经是天价了。”
“所以,这个又怎么了?”
“曲队,你是不是还记得,之前我们去观看的那场孙美美公司出资举办的义演?”
曲卿点了点头。
“那个因为得了血癌被资助过的女大学生刘娉婷的父亲刘升在舞台上对孙美美进行下跪感谢,安抚了刘升后,孙美美趁机说她之所以做这种原先默默无闻的慈善,是受着丈夫的影响。”
“她说他丈夫小时候家里很穷,还有个亲人生病后因为没钱医治而去世了。”
“可是根据大妈的描述,黄家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啊,虽然黄母也病死了,但不可能是因为钱的事。”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黄自强所说的情况,并不是大妈口里所提到的黄家的事情。”
“这个啊,”曲卿倒没有在意,“那句有可能是孙美美为了制造氛围,而刻意说的一些场面话,套话,也可以理解为卖惨,你真要因为一句话就纠结啊?”
方乐却说:“可万一不是假话呢,黄自强真的跟他妻子说过这样的话,那怎么解释。”
曲卿面色略凝重,问:“所以,你以为?”
“如果黄自强真的有这样的身世来历,那么他就可能并不是黄氏夫妻俩的孩子。”方乐下了断语。
“而且大妈还说,他们一家三口旅游离开暂居他地好几年,再回来的时候,黄自强已经十多岁了,跟小时候变化很大,几乎认不出来了。”
“几乎认不出来有两个解读,一是的确人长大了些变化很大,二是换了个人,所以不再像了。”
“你莫非是说——”
曲卿刹那间想明白了方乐想说的话:“去旅游之前的小强,还是黄家夫妻俩的孩子,但是若干年后回来,却代换成了另一个人,并且黄氏夫妻俩还对外宣传这个人就是他们的儿子黄自强?”
“对,”方乐兴奋地进行猜测:“不排除,现在的黄自强,只是一个他们儿子的替代品!”
“嗯……那么你有更实际些的证据吗?排除掉孙美美那句真假未知的话的话。”
“呃——”
方乐抓耳挠腮,忽说:“照片对比,对,看看照片!”
吉普车内,曲卿依着方乐的要求,调取出了黄氏夫妻俩的资料照片,然后又找出了一张黄自强出事之前的正常个人照,开始比对。
识别了好半天,曲卿才点头说:“嗯,的确,黄自强和这对儿夫妻俩,相貌特征上称得上相似的地方很少。”
“不过,根据生物学逻辑,有显性遗传特征和隐性遗传特征两种,如果父母都是隐性遗传特征的话,的确是有可能跟孩子半点不像的。”她又补充。
所以还是不能看图猜故事。
方乐只好说:“那只好根据大妈提供的那个信封地址,找到黄氏夫妻俩曾经离开本地暂住的那个城市,甚至归纳出他们当年的旅游路线了。”
“事出必有因,如果真的出去一趟儿子就换了一个人,那么必然是黄氏夫妻俩真正的儿子出了什么意外,不然捧在手心怕摔了那句描述就不对头了。”
曲卿有点儿无奈,翻了个白眼:
“方乐,你知道你所想做的事,工作量有多大,需要多少的地方公安、户籍部门来配合吗?还是需要跨多省份协作的!”
“何况那对儿夫妻去旅游还是在80年代,根本查无可查。”
“这——”
方乐一下子哑了。
“这样吧,咱们先回去,看魏队还有大壮他们两支队伍,有什么调查发现。”
曲卿提出这样的建议。
也只好如此了。
吉普车开动,顺着居民区的街道往回开,等到行经黄家老宅前的时候,方乐忽一个叫停。
曲卿只好停车,问:“怎么了?”
方乐侧首看着车窗外的黄家宅子,忽说:“曲队,想不想犯次错,冒个险?”
“啥?”
“我的意思是,我们潜入这个宅子,探探情况。”
“既然是来查黄自强过往的,去他曾经的家里看一看,总不能略过吧?”
“这——”
“你休想让我犯错误。”曲队长严肃拒绝。
方乐:“可咱们总不能无功而返啊。”
曲卿:“就算是想进去查,也总要正规途径进去。”
“至少可以去问问那位大婶,是不是有这家里的钥匙。”
方乐:“申请文件的话,来回太耗工夫了,还要走程序,大妈已经对咱们的身份起疑了,如果咱们又说自己就是警察,她不相信的话,报个警,咱们被同行抓,那不就闹笑话了。”
“你这是最坏可能。”
“好吧,曲队长你高风亮节,警队纪律优先,我跟你不一样,我爬墙进去探探,队长阁下你就留在车里等就行了。”
方乐大义凛然地说着,开了车门,打算去爬墙。
曲卿叹了口气,说:“好吧,要犯错误的话,就一起。”
她将吉普开得比较靠近墙体,这样也可以作为垫脚物。
只是踩着车子爬墙头的过程中,她思索:自己是有多久没有犯过这样的纪律性错误了?
嗯,仔细回想的话,刚从警的时候,她有好几次没有证明文件就进去可疑场所搜查过以及抓人呢,还为此被领导批评了好多次。
现在是队长了,不能再那么做了。
这次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