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朗星稀,冬寒料峭,何况在地球这种苦寒之地。
重归玉皇山已经两天,烈独自游走在曾经繁华的地下城中,虽然四周光线和白天没有任何区别,但地上涵洞中的丝丝气流却让他体察的异常清晰。不仅是陆地上吹过来的海风,天地之间气流的升降回旋、空气中的适度冷暖变化,他都感觉的清清楚楚。
虽然他并不知道重炼水晶宫时的变化,但他如今与法相的契合度却越来越高,略微静下心来就可以顺利地进入定境之中,透过法相的眼睛来观察体会这个世界。
这里绝对有蹊跷!
虽然老鬼和青思并没有言明,但烈这两天收摄心神时,总会隐约感觉到山腹深处的一丝律动。尽管这个感觉非常微弱,但自打修炼了龙马双形后,烈对身外能量与气流变化的体察能力,便愈发敏锐起来。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如果将意识融入法相后再完全释放,是否可以顺着法相的游走而感悟天地万物。
有了这样细微的变化,烈对文僧法相的玄异之处也渐渐有些明悟。虽然这尊法相看起来仍然没有宝相庄严或明王护法的气势,但自己可以快速进入这种无思无我的定境,显然与文僧法相蕴含得的禅念和定静之道有关。
烈没有刻意去感应山腹深处,因为从老鬼他们的神态中,他已经证实了此处不凡。禅定之法其妙意如此、心境也是,什么龙马双形什么尸潮肆虐,转眼都被他抛在脑后,修心定而醒自身,心境不到,即便身体变化再多,也无法寻找到真正突破的法门。
当然,抛开他如今的变化,老鬼如今却是愁容满面。
在烈感应到的山腹深处,本就隐藏着前人留下的痕迹,只是在他小心地回到这里后,却只能看到岁月留下的沧桑气息,至于此处原本的玄异却消失不见,这让本来还想给烈个惊喜的老鬼,实在有些无言面对。
“怎么会没有了……”
青思站在老鬼身后,张口轻轻的叹道,作为曾经在此留守的道门地官,她才是最清楚这里到底曾经有过什么,可是如今看到这里空无一物,不觉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难道是黑龙弄出的尸潮影响?”
想起逼走众人的巨大妖物,青思将老鬼休眠期间所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但看看老鬼的脸色,显然并不认同她的看法。
“若说它影响黑龙或许还有可能,说黑龙感染出来的鬼物能影响它,未免有些太高看黑龙了……”
随着老鬼的移动,他不觉来到了山腹正中的位置,虽然这里同样空空如也,但有一点却可以证明前些年的守护并不是错觉——一处巨石下隐约露着建筑物的地基。
地基很是简陋,规模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平米,但其中沉淀的气息却丝毫没变,令老鬼和青思自然的平静下来。
“山腹中有佛门的韵味,可为什么西边的地下也有同样的气息,难道那东西竟然是活物?”
烈继续行走在山腹之中,不过他已经转向西面而去,那里也是黑龙苦心经营过的太平道众殿,如今却只剩下破落的阎罗殿,加上殿外象征着黄泉的地下溪水。
辨析着空气中的律动,烈凭着直觉找到了影响自己的东西——一座残破不堪的古式建筑。建筑物的规模不大,看起来并非是之前想象的佛寺,这种微型的建筑想来也只有中古时期的生祠。
奇妙的是,就这么一座微型的祠堂,如今竟然座落在阎罗殿正中,占据了原本阎罗雕像的位置。烈甚至能够察觉出来,在这座看似破落的祠堂中,隐藏着一股奇异的波动和韵味。
“这里虽然地势较低,但确实整个地下城内地气最为浓郁的地方,难道又是一处上古遗迹不成?”
“虽说不算遗迹,但修建玉皇山城却完全是因为这座祠堂,倒马桩和黑龙因为后到这里,对这并不太清楚,但我和青思所以跑到这里,也是觉得这里乃上古鬼道修行者的隐秘洞府……”
就在烈自言自语之际,老鬼和青思也赶了过来,看到烈并没有轻举妄动这才松了一口气。
“按照你们所说那这做祠堂为何跑到这里来?祠堂里隐藏着的律动难道还有生命在里面潜伏?”
烈扭过头来,一脸很感兴趣的表情,想了想又追问道:“你们知道里面隐藏着什么?”
老鬼摇了摇头:“我也没有真正见过里面的东西,但是按照当初水星总坛的分析,这里很可能隐藏着传说中的曼荼罗金胎……”
“不会吧,这么一座破落的祠堂,若说里面隐藏着什么妖物或许还有可能,怎么会联系到曼荼罗金胎……”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们蠢,自将幻觉当真实……”
烈和老鬼三人齐齐向后跳了出去,一脸戒备的对着祠堂喊道:“是谁?出来!”
祠堂微微一颤,继续说道:“我说是风,信么?出来你们能看到么?”
老鬼摇了摇头,悄然将地藏菩萨法相放出在头顶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说话,原来却真的有自我意识……”
祠堂:“废话,老子活得年头太多了,只是前些年懒得理会你们这帮小辈,只是今天看到故人,这才不觉有些忘形……”
烈尴尬的摇了摇头,也默默地将法相迎风送出头顶,指了指自己道:“你的意思是你认识我?”
“呵呵,胎中之谜未破,我说了你也不懂,倒是你们已经走了,为何又要回来这是非之地?”
见祠堂没有正面回应,烈有些纳闷道:“这么说来,真有前世之说,那您是神仙?修士?还是这祠堂里的看家妖怪?”
祠堂微微颤动,发出阵阵笑声:“哪家的祖坟要冒多少青烟,才能让老衲给他看家,若不是接引之光关闭,老衲早就离开这鬼地方,何苦在这地狱道口苦苟延残喘……”
说到这里,祠堂里的声音顿了一顿,随后又将目标转向了老鬼:“看你小子修行伏鬼佛法多年,没想到还真有运气凝聚出地藏一丝法相,如此看来你倒也算有几分佛缘,只是不知以后会不会后悔回到这里……”
老鬼心中微微一动,从法相中回忆起一丝夙念:“前辈如此说来却是我佛门大德,不知这处山腹又与那地狱道有何关联?”
“如果没关联,这尸魔劫会从这里爆发?此乃上古七支地狱道口之上东上城,镇压着十方邪魔饿鬼位面,也是上古佛门弟子修行功德普渡众鬼等待接引佛光之处……”
烈听到这里,心里不觉微微一动,但想到法明口若悬河之后,转头便要坑害自己的嘴脸不觉又按捺住心思,试探的问道:“如此说来,前辈之所以一直困守孤城,却皆因无法请来接引佛光的缘故?”
“废话,千年无人引渡,整个上东上佛城已经死剩我一个,可惜你胎中之谜未破,于老衲是一事无补,可叹自佛祖涅槃以来,便再无真正肉身成佛者……”
说到后来,祠堂中的声音愈发悲凉,一股浓浓的哀思不觉弥漫在整个阎罗殿上。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老鬼也有些动容,脚下微微向前迈出一步,口颂佛号道:“阿弥陀佛,想不到这里却曾有过此等辉煌,不知我等该如何才能助前辈脱困?”
祠堂的颤动一停,静下来半晌,才悠悠地说道:“若是那小子打破胎中之谜或许还能祝我一臂之力,可凭你不足地藏千分之一的法相,就算碎了这幅金身也是屁用没有……”
“说了这半天,还没见前辈真容,不知我等是否有幸,能瞻仰一下前辈的法相金身……”
不动生色的拉住了老鬼,烈忽然口风一转,开始试探起这祠堂来。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这世倒乖巧了很多,看这样子,莫不是遭过何方邪僧的暗算,助他引动接引佛光不成?”
烈看着祠堂一副狂笑忘形的口吻,心里愈发有些发毛,悄然将真言杵捏在手中这才说道:“助过又如何?没助又如何?前辈如此狂放,却不知到底真身在何处?”
“你这家伙定是遭过暗算无疑,现在拿着一根破棍将老衲当作妖僧,虽然如今这幅模样有些难看,却也不至于见不得人……”
话音刚落,祠堂穆然转了个身,在正面的门洞神龛中,一尊瘦骨嶙峋的枯骨老僧端坐在里面,满身皮膜筋肉看起来早已僵死,但枯干的面容看起来仍然栩栩如生。
“你这是隐藏气血,炼神反虚?”
看着个头不过三岁幼童般大小的干瘪老僧,烈心里忽然想起拳经中对气血控制的描述,眼前这位独自熬过不知多少年的老僧,根本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老僧腹部微微震荡,再次发出声音:“禅定佛法一般,这武道眼光却是不差,不过现在没时间研究老衲了,地里多出来不少鬼物,恐怕是尸魔真劫将至,这一次,希望还能保得住镇压地狱道口的地磁力场,唉……”
随着老僧声音渐渐愁苦,紧密的眼皮下面不觉也微微的颤动起来,一个个隆起的土包如游鱼般在地面上来回穿动,整个阎罗殿随即也微微颤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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