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这就去琉璃厂找金爷?”穆春江提议道。
“先不急,我们先去广安门外实地考察一下,有了线索再找也不迟,免得还没开始干就弄得满城风雨的啦!”
穆春江点头称是,打着了车,嘴上说着:“那咱们就趁热打铁,这就去广安门外看看!”
吴俊赞同,车子飞快的驶离了北京图书馆,不多时就来到了广安门外。
广安门地处宣武区,广安门外可是大了去了,旧城楼以外方圆几十里的地界都可以被称为“广安门外”,而“周氏宅旁”,更是无从查起,总不能挨家挨户的问人家,“请问您家姓周吗?请问您家房子边上埋过死人吗?”……要真是这样问,非得被人家一菜刀剁出来不可……
穆、吴二人来到广安门外大街就挠起了脑袋瓜子,到处都是低矮的民房,一间挨着一间,一个房檐搭着一个房檐,破破烂烂,俨然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城中村”。南城历来都是贫民居住的地方,明清是这样,新中国还是这样,虽然已经解放了几十年,可这里并没有得到明显的改观,相反,由于子孙的不断繁衍,这里原本还算规矩的四合院,被私搭乱建出了不计其数的小平房,院子里有块地方就搭了间房子,使得它们成为现在这样,乱七八糟的浑然一体。
二人在几条狭窄的胡同里转悠了一会,觉得一点希望都没有,史料中没有记载长平公主墓的详细地址,几百年过去了,那里俨然已经被夷为平地,又在上面私搭乱建出了众多低矮的小平房,在如此众多的房屋中找寻出墓址真是比登天还难。既然没有什么希望,二人决定找个地方吃饭,饭桌上再商量个对策出来。
“老吴,你琢磨出什么办法没有?”两个人默默无语的吃了会饭,穆春江率先开口。
吴俊依然是边吃边若有所思,他摇了摇脑袋,“还没有啦——”
“现在就这么点线索,我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天天上胡同里转悠,碰上爱闲聊的老人就侃会,说不准哪位老头、老太太的能提供点线索。”
吴俊点了点头,“看来也只能先试试这个办法啦,如果能够得到一些线索,我们再找黑道门的人,现在这种状态,到处都是小窝棚,我看即使是请个风水先生过来,也看不出什么明堂!”
穆春江听着直想笑,不过他看到吴俊的眼神不再象刚才那么迷茫,琢磨着他一定是有了什么鬼点子,只是暂时还不能拿出来或是时机还不够成熟而已,甭管他说不说,只要有办法就好,既然他不反对自己的主意,那就先从这里开始,等有了进展,老吴自然而然会实施他想出的办法……
两个人约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到广安门外的胡同里转悠,专找老大爷、老大妈闲聊,说不准聊着聊着线索就被聊出来了,这事儿不能嫌烦,警察调查案件不就是这样不厌其烦的调查、取证吗?抓住蛛丝马迹展开拉网式调查,直到有所突破,所以,只要有持之以恒的决心,二人相信,多多少少的怎么也能查询出点有价值的线索。
话不多烦。第二天到了广安门外,穆春江把车找了个地方停好,就和吴俊兵分两路,一路朝东、一路朝西,分头寻找起令人喜爱的老头和老太太……
穆春江这路还不错,西侧的胡同口有一群老头正围坐在一起打扑克“敲三家”,穆春江对于玩有着浓厚的兴趣,甭管是玩什么,他都感兴趣。于是他蹲在一个老头的身旁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不多时有个老头家里来人找他,于是穆春江“火线入党”,当即接过老头手里的牌,盘腿坐在地上就和老头们甩起了扑克。
吴俊这路不太好,东侧胡同口有几个穿着大红大绿褂子的老太太晃动着臃肿的躯体,正在扭着秧歌,要接近这群老太太,最好的方法就是打入其内部,成为她们中的一员,这和“卧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为了事业,吴俊豁出去了面子,硬着头皮,晃着自己不算灵活的腰肢加入了“老年妇女秧歌队”……
吴俊加入老年秧歌队的时候,穆春江一伙牌打得正欢,扑克牌被老头和穆春江们用力的一张张的拍在小方桌上,嘴上更是随着出牌高声呐喊,以求在气势上压倒对手。尽管气势造得大,怎耐穆春江一伙有一个老头牌打得极臭,手里握着大牌就是不舍得出,经常是穆春江一方被全部逮住后,老头的手里还攥着“大猫”、“小猫”或是若干个“2”,气得穆春江和另一个老头干瞪眼,穆春江是小辈,不好意思骂这个老头“臭”,而另一个老头可不吝这个,脸红脖子粗的大骂那个老头“臭牌篓子”……牌臭的老头脾气倒是不错,怎么骂就是不急眼,笑呵呵的依然是我行我素,放着大牌就是攥在手里“养活”着不用。不多时,穆春江一方的三个人脸上就被贴了好几个白纸条,纸条上还用圆珠笔画着个活灵活现的王八……
吴俊的秧歌扭得也是热火朝天,他独特的舞姿不多时就吸引住了老太太们的目光,她们陆陆续续的停了下来,把吴俊围在中间,看着他扭动着笨拙的腰肢全都“嘎嘎”的大笑起来,可是她们越是笑,吴俊扭得就越是带劲,吴俊心里清楚:能够搏得众老太太们的“老红颜一笑”,就会很快拉近自己和老太太们的关系,这为过会的打听消息提供了便利,既然已经豁出了面子,那就没什么不可以豁出去的了,索性跳个痛快,全当是又来了一次免费的“蹦迪”……
吴俊又表演了一会,待到老太太们都乐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他也停了下来,擦了把脑门上冒出来的汗珠,笑盈盈的凑到老太太们的面前,开始切磋起扭秧歌的技法。技法也交流得差不多的时候,吴俊趁着众老太太们坐下休息的好机会,借机开始询问自己的问题,看似是问身前的一个老太太,其实是对众人,“老婆婆,你们住的这里很不错啦!”
一个爱唠叨的老太太抢着开口,大嗓门说道:“不错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就剩下这么个屁大的地方可以活动了!赶紧拆了吧,咱们都住高楼大厦去!”
吴俊听出了点苗头,赶忙问道:“这里要拆迁吗?”
“是啊!都吵吵半年了!挨家挨户的登记户口,说是全拆,北京市的规划!听说再过两三个月就进行什么,什么土地招标,好像是这词儿!”
吴俊一下来了精神,“这块土地还没有卖?”
“卖地哪那么容易啊?又是测量又是统计的,这么大一块地,哪能跟卖白菜萝卜似的抓起来就卖啊?”
吴俊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继而说道:“这里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啊,据说,明朝的公主墓就在这里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儿了,现在这里的房子盖得乱七八糟,早就不知道公主墓究竟是在谁家的房子底下压着呢!你们说,谁家炕头底下压着口棺材,多吓人啊!”
几个老太太闻听此话,都是嘎嘎的大笑起来,继而七嘴八舌的展开了讨论。
吴俊仔细的听了一会,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估计这些老太太们也就知道这么多了,看来长平公主墓确实在这里已经不容置疑,这里将被拆迁也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更多的信息,这些老太太已经不可能知道,既然已经获取到了很有价值的信息,再久留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吴俊起身,慌称还要去上班,和老太太们客气的打招呼告别,老太太们对他都很有好感,嘱咐他“明天一定还要来”,吴俊心里想着:还来?还来自己都得变成老太太了……不过嘴上不能这样说,他点头答应,和众老太太辞行。
顺着胡同,吴俊径直朝西侧摸去,西边都归穆春江管,他应该就在那里。
穆春江和众老头儿们的扑克打得热火朝天,脸上的白纸条又增加了几条,正在此时,吴俊摸来了,一看穆春江脸上贴满了画有小王八的纸条,差点没乐出来,他站在穆春江的身后等待了好半天,穆春江竟然丝毫不知,无奈之下,吴俊只得用膝盖顶了穆春江的后腰一下,穆春江回头,见是吴俊,这才猛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光顾着打牌过瘾了,竟然连重要的事情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他赶忙招呼吴俊,“老吴!坐!坐!”,然后转向各位老头,甩出一张扑克,抽空询问道:“大爷们!我听说这里以前葬过明朝的末代公主,是真的吗?”
一个老头恶狠狠的把一张牌拍在桌子上,嘴上说道:“有这么回事!”
穆春江一听,很是兴奋,赶忙继续问道:“在哪啊?”
老头摇着脑袋,“这都哪辈子的事儿了?早就没人知道了。”
穆春江大为失望,又询问了些其它的线索,却是一无所获。蹲在一旁的吴俊洋洋自得,他故意插嘴道:“听说这里要拆迁啦?”
“是啊!都盼着这一天呢!”一个老头回道。
穆春江一听,也立刻变得精神了许多,他看了身旁的吴俊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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