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柔姻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于林,他的身躯已经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想到那些为了保护她而牺牲的数十条生命,无尽的悲伤与无助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填满了她的胸腔。
她眼神愤恨,死死地盯着肖仁,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脚步坚定而缓慢地向他走过去。
尽管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毫无武功的弱女子,与武力高强的肖仁相比,无异于是以卵击石,但她依然义无反顾地向前冲去。
肖仁收起长剑,语气轻蔑:“席小姐,你若乖乖地跟我走,我不会为难你。”
“可你若执意愚蠢地冲过来,那我不介意让你尝尝苦头。”
他明白,皇上派他来盯着席柔姻,并非要取她性命。
而是将席柔姻置于皇上的掌控之下,好以此来要挟太子。
而且,让他一个暗龙卫去跟一个弱女子动手,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然而,席柔姻的脚步并未停顿丝毫,继续向着肖仁逼近,举起长剑直直地刺向他。
“你杀了那么多保护我的人,这难道不是一种为难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满心的悲痛与愤恨。
“让我乖乖地跟你走?你想都别想。”
“今日,我哪怕是死,也不会让你的目的得逞。”
肖仁对上她刺来的长剑,侧身一闪,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她的剑尖,运着功力一掰,长剑在霎那间断成了数截。
席柔姻被眼前这震撼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惊恐地跌坐在地上。
肖仁看得无趣:“席小姐,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跟我走吧。”
“我的耐心有限,惹恼了我,你可得吃一些苦头了。”
眼看在劫难逃,席柔姻不由得苦涩一笑:“好,我跟你走。”
她缓缓站起来,借着衣袖的遮挡,右手中捏紧了一块巴掌大的碎石头,神色自若地向肖仁走去。
肖仁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嘛,遇上强敌逃不掉的时候,要学会识时务,起码能少受一点罪。”
他随即转身向前方走,只要把人带到皇上身边,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席柔姻忍着针刺般的腿疼,和心中的悲痛,举步维艰地跟在他身后。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触手可及,她毫不迟疑地抓着石头往肖仁的头部砸去。
在她看来,只有一击即中用石头把人砸晕,她才有逃脱的可能。
可肖仁作为祈重近的暗龙卫,若能轻易遭了她的算计,他日其他的暗龙卫得知此事,只怕会笑掉大牙。
他转头的瞬间,右手轻轻一挥,席柔声整个人被他的内力打飞出数米远的距离。
他脸上的和颜悦色早已被袭人的寒意取代:“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喜欢受虐,我成全你。”
席柔姻被他一道掌风打在心口处,胸腔内传来一片火辣辣的疼,口中鲜血直流,身子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一样,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祈陌带着暗卫来时,正巧看见这一幕,一颗心狠狠地揪起:“阿姻。”
他那不祥的预感果然是对的,他的阿姻真的出事了。
他飞速地跑到一动不动的席柔姻身旁,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右手轻柔地擦着她唇边的血迹,眼眶在瞬时间变得微红:“阿姻,你怎么样?”
席柔姻听见他熟悉的声音,艰难地睁开双眼:“殿下,我终于见到你了,真好。”
能在死前见上祈陌一面,她这一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她话音一落,因为重伤的缘故,头一歪,坚持不住地靠在了祈陌怀里。
祈陌看向一身黑衣的肖仁,眼神凶狠如虎,似乎要把人咬碎:“你敢伤她,我要你以命偿命,血债血偿。”
他右手一抬,下着命令:“给我杀,今日不把他的人头留下,你们也不用活着了。”
席柔姻被肖仁伤得生死未卜,让他气红了双眼,理智全无,忘了暗龙卫的强大。
见暗卫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肖仁的剑下,他把席柔姻放开,二话不说提着剑向肖仁攻去。
肖仁听得出他的声音,知道他是太子,不敢像对其他人那样下狠手。
皇上是跟他说过,一旦崔家有异动,直接就地正法。
可祈陌到底是皇上的儿子,在崔家未行大逆不道之事之前,他是不能伤祈陌一分的。
明白此次任务完不成了,他对着祈陌几人虚晃一招,飞身隐入了暗处。
暗卫们想去追,被祈陌冷声唤住:“不必去追了,你们追上去也杀不了他。”
他快步折回席柔姻身边,把人抱在怀中,往自己的马车返回。
“阿姻伤得很重,本宫得先把她带回去让府医治伤。”
他一边抱着席柔姻飞奔,一边试图唤醒她:“阿姻,你别睡,你要撑住,本宫一定会让人治好你的伤。”
“伤你的人,本宫不会放过的,你且再等等,本宫会让人把他的项上人头亲自奉上给你赔罪。”
肖仁回到祈重近的龙辇中,挺直脊背跪着请罪:“属下失职,请皇上责罚。”
身为暗龙卫,他很清楚等待着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的确是他没完成任务,他没什么好说的,静静地等着祈重近的宣判。
祈重近从未想过以一敌百的暗龙卫会有任务失败的时候。
要知道每一名暗龙卫都是从上千人的厮杀中,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
所以,他很好奇肖仁此次任务会失败的原因:“说说吧,任务是怎么失败的?”
肖仁一五一十地把此事的全部过程说出:“回皇上的话,他们把席柔姻装扮成丫鬟,和别院里的八名丫鬟,被暗卫们分为九个小队。”
“属下用了些时间杀掉那八个小队,等到追上他们时,他们走的是小道,属下解决完太子所有的暗卫后,便带着席柔姻回来。”
“没成想,她会胆大包天的用石头偷袭属下,属下一时没个轻重将她打飞,正好碰上太子带着十多名暗卫前去。”
“他发了疯似的攻击属下,顾忌着太子是您的骨血,属下只得放弃任务折了回来。”
祈重近听完,不但没为此生气,反而还笑得十分开心:“由此看来,太子果真是对那席柔姻一往情深。”
“无妨,他以为把人带在身边就安全了吗?朕会让他知道,朕想要毁掉的东西,谁也难不住。”
“你无事便先退下吧,朕乏了。”
“是,属下告退。”肖仁很惊讶他没有因此震怒,却也听命地退出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