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床上高烧呓语不止的季空晴, 景明泉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要是有什么好歹, 那五哥可怎么办?加上早上那封摇光的传信,景明泉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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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泉站在小山坡上眺望前方浓浓的毒雾,有些心烦意乱。
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五哥已经被围困住了,季大哥现在生死一线,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真想冲进去看看五哥的情况!景明泉只恨自己的武功虽高,却还是对毒雾素手无策。
他身上没有天人血脉, 无法使用神花的力量, 单凭宝玉的功效却不足以保证他进去探听情况。更何况现在全靠祛毒宝玉吊着季空晴的一口气在,要是离开了宝玉只怕他……
一阵熟悉的拍击翅膀声传来,景明泉终于看到了自己已经等了两天的的信鸟。
白色的, 是来自摇光的消息。
他手指有些不由自主地发颤, 以至于一下子都解不开鸟爪上的银丸。那白色的小鸟被他弄得很不舒服,有些气恼地啄了他一口。
等景明泉终于闭了闭眼睛打开银丸的时候, 发现里面躺着一张小纸条――
“谷中无人, 鸟尸遍地。竹屋中有血迹,疑似人血。搜遍周围三十里,无果。”
景明泉几乎感觉眼前一黑。
悦人不在!他被人抓走了!
悦人已经立下重誓,是绝不肯轻易就范的。景明泉想起对方可能对秋悦人动用的刑罚,连心都快冻住了。
他的性子倔强之极, 只怕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更何况是答应了我的事!景明泉突然有些痛恨起自己,既然没有能力保护好他的话为什么要让他立下那样的誓言?
“继续追查!”
景明泉写下四个字系在鸟爪上让它回去找摇光。虽然他明白即使自己什么命令也不下, 摇光也会继续查探周围的情况,但好像要是不写下这道命令自己便会不甘心一样。
大战在即,听风楼已经分不出人手去搜寻悦人的消息了,只希望这个自己最得意的手下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景明泉定了定心思,细细思量到底是谁劫走了秋悦人。如果是明心崖的人,估计还不敢对秋悦人有任何伤害。但是如果是各国的君主手下……
他用力咬了咬下唇,谁要是敢伤到他,我一定要让他用血来偿还!
景明泉走下山坡向着楚军的营地走去,中途却又收到另一只信鸟。
荆国布下的假伏兵已经解决了。听风楼的人手带着五千精锐在昨天夜间突袭,加上赵国降卒的里应外合,几乎全歼了这股荆军。
景明泉心中略定,下令让自己其他几个得力助手都去协助摇光调查。他们都是老江湖了,相信无论对手做得多么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也可以找出线索。至于五哥那里,等救了悦人出来,再向他负荆请罪吧,大不了说服悦人以后帮助五哥。
景明泉叹了口气,只是这毒雾要何时才能破除啊?
一个亲兵匆匆忙忙跑来报信,景明泉闻言面色一变,急忙向一个帐篷走去。
“你说他快不行了?”景明泉单手抓住留着山羊胡子的军医的前襟,一时激动把他提了起来,“你怎么治的人,昨天不是还说好了许多,很很希望醒转了吗?”
“我我我,我哪里知道!昨日王爷为他驱毒之后的确已经好了许多,可是没想到今天却突然发起高烧来了,想来是毒性中另有玄机,再用宝玉逼毒却一点用处都没有了。他现在烫地吓人,我是真的没办法可想了,唉……还是准备后事吧。”老军医涨红着脸叫道。
这毒雾的毒性竟然如此诡异,明明已经驱除干净了,竟然还能发作得如此厉害。自己行医三十余年,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怕就是高神医在此也讲不出个道道来。
景明泉五指一松,放开军医的衣襟,任他落回了地面。
“准备后事……准备后事……”景明泉的心都快凉透了,这个人要是真的死了,那五哥那里自己要如何交代?!这对五哥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而且五哥身上又……如果有个万一的话……
景明泉连想都不敢想下去。
李狄皱眉道:“张大夫你还是再仔细检查一遍吧,我已经派人去取冰来了,总之先把他身上的热度降下来吧。”
季空晴不但是陛下的心上人,也是自己的袍泽兄弟,绝对不能任由他这样死去。
“不错,你给我快去再仔细看看!”景明泉精神一振,提着军医来到床前。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说不定会有转机?
那军医重新有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在他掰开季空晴的嘴要检查舌苔的时候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样?”景明泉立即问道。
“季将军嘴里怎么有股酒味?不应该啊,我开的药都忌饮酒,再说他也从来没有醒过,也不可能自己跑去喝酒啊……”
李狄一皱眉,好像隐约想起些什么。
景明泉却立即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来人,去把我大哥带过来!”
李狄突然想明白了,会给一个病人喝酒,这种混账事只怕也只有羽王爷会做得出来了。如果真是这样,只怕不等陛下知道,景明泉就会用手生撕了这个“罪魁祸首”。
“不要冲动,一切等问清楚再说。”李狄连忙拉住景明泉的手低声道。
“咦,你们都在呢!五弟妹他怎么样了啊?”景明羽看到大帐里的人一愣,突然露出一个欣喜的表情,“难道是他快要醒了?”
“他就快要死了!”景明泉一把抓住他这个傻哥哥,拽到床前,指了指季空晴的嘴,“你有没有给他灌过酒?”
“要死了?这可怎么说的?”景明羽一惊,随即突然扭捏了一下,“我昨天晚上进来看他,他突然开口要水喝,还一连叫了好几声呢。于是我就解下酒葫芦给他喝了几口……那酒可是好酒啊,喝了之后只会……呃……怎么会突然说他要死了呢?我看他昨晚都快醒过来了呢!”
“好酒?好酒就可以随便给病人喝了?你就不能多走两步,从桌子上的茶壶里弄杯水给他!”景明泉被气得胸口不断起伏,竟然还真是自己这个做事不动脑子的哥哥干的好事!
景明羽有些语噎:“呃……我平时就是拿这酒当水喝的啊。”他葫芦里的酒极淡,很不容易醉人,因此才得了王妃的许可可以带在身上随时随地喝。想要喝烈酒却要等到逢五的好日子了。
“把酒当水喝?他要是死了,我让你一辈子只能把水当酒喝!”景明泉恨不得剖开他兄长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景明羽也知道事情恐怕有些不妥了,心里有些惊惶,张了张嘴却想不出要说什么才好。
“为今之计还是快让张大夫看看这种酒的性质,也好快点对症下药。”李狄出来打圆场。
景明泉想想也是,伸手向景明羽要酒葫芦:“把酒拿来。”
景明羽却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葫芦,脸涨得通红,呐呐道:“这就是一般的米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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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鞭、牛鞭、狗鞭、肉苁蓉、淫羊藿、阳起石……”军医用一种了然的眼神扫了一眼景明羽,“好在用量都不大,和我的药物都没有起什么冲突。季将军可能只是因为酒的关系才高烧不止。我立即开副药让他喝下去试试,不过能不能治只怕还在五五之间。”
“你给他喝壮|阳酒!”景明泉登时眉毛倒竖。
“不是的,不是的。”景明羽连连摆手,“没那么强作用的,就是一些寻常的补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