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空晴倒下之前, 只是有些后悔自己选择了迂回曲折的战术。男人嘛, 就应该一往无前才对,他脑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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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季空晴和麾下的士兵吃过一大碗树皮面, 带着北省巡抚使陈老先生从库房里取出来的黄金和大伙儿连夜七拼八凑得来的一堆玉石制品,向北奔驰而去。
“这个山谷还有多长?”季空晴的人马从一个极为隐蔽的入口进入这个狭长山谷之后, 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
策马小跑在山谷中的天然小径上,阳光被一侧的高山所挡, 隐约地看见道路两旁都是黑压压的密林。
季空晴觉得周围弥漫着一股死气。
他皱着眉头横刀砍下一截斜出来的树枝。刀刃与树枝相接却发出犹如碎石的声音, 这山谷中的树木竟都不是活物,早已成了化石。
季空晴心里一突,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快了……前面……右边……山中间……就到。”蛮人向导比划道。
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 脚下的道路一个转折, 两边的山势突然合拢,留下一条只能两骑并行的狭窄小道。
“过了这里……就到了。”蛮人向导点头哈腰地向季空晴示意。
季空晴刚要打马向前, 突然感觉全身一僵, 大吼一声:“停!”
他同时伸手去抓蛮人向导的脖颈,那蛮子却口中大声念了一句蛮语,身子一歪载在地上。季空晴一看,那人胸口插了一把小刀,已经一命呜呼了。
季空晴暗道一声不好, 他的不祥预感果然应验了,虽然不知道是谁设计暗算他,但是既然对方将自己辛辛苦苦地引到这里来, 今日之事只怕是凶险万分。
季空晴见这个山谷两头狭小,中间开阔,山势险峻,对方只怕两边都设下了伏兵,自己今天可能要被人关门打狗。看来只有先把一头的伏兵引出来,再想办法冲出去了。
他立即调转马头,高声道:“换方形阵,调头往回走。”
季空晴的人马一调转方向,只听前面的小路中传来一阵喊杀之声,片刻后果然冲出了大队挥舞着长刀的蛮人,向着季空晴的方向追来。
季空晴眉头一皱,是这帮阴魂不散的蛮子吗?
对方因本来要在狭窄的山道两边埋伏,都是步兵,并没有马匹。
虽然知道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但是却知道另一个方向也有自己人,蛮子头领胸有成竹地命令列队追赶,好像要体验一下猫捉老鼠的把戏。
季空晴见对方的数量足有三四千,倒抽一口冷气,这帮蛮子倒是好生看得起他。
他控制着马速往回跑,并不将对方远远甩开。
博尔辛追得兴高采烈。
他去年被楚军大败,自己重伤溃逃,却一直没有放弃过卷土重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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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知当初射自己一箭的竟然是一个跟景明庇凶挪幻鞑话坠叵档男“琢呈保淮笈耸率游娉艽笕琛
其实这里有他的误解,告诉他关于季空晴的小道消息之人只说季空晴可能与一个皇帝有染,博尔辛自己认为那就是景明保蛭恢蔽笠晕懊本褪悄媳呶t坏幕实郏
今日刚巧是博尔辛的寿辰,他一边率军追赶,一边大喝一声:“小白脸,我看你往哪里跑!果然还是他送来的寿礼最合我的心意,哈哈哈哈!”
季空晴眉毛一挑,“他”?楚军里面也有对方的内应吗?
博尔辛从怀中掏出一个报信的烟花,点燃了向天上一掷。
看着半空中绽开的一团红色火光,博尔辛感叹南人的东西有时候可真是好用,现在另一头的手下看到信号,应该也向这个方向赶来了。
博尔辛放完信号,好整以暇地眯着眼睛打量季空晴,啧了啧嘴,这个男人长得的确不错。
不过他始终不明白,他伟大的对手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要知道没有女人就没有孩子,没有孩子部族怎么能延续下去呢?
乌蛮人部族之间也有争斗,胜利的部落常常杀光对方的成年男子,女人却是一定要抢回去的,女人多才能保证下一代的人数嘛。
博尔辛虽然不理解,却接受了自己的夙敌有些小小的缺点。他考虑捉到季空晴之后,好好折磨一番,然后用古老的方法把他的皮活剥下来,送给景明弊魑绞椤
只有这样传统的不死不休的战书,才配得上自己和景明钡亩跃雎铮┒列南搿
季空晴又往回走了一阵,突然命令加快速度。带着队伍兜了大半个圈子,笔直地向博尔辛冲来。
博尔辛大乐,南人管这叫什么来着,对了,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啊。他命令就地收拢阵型,弓箭手准备。
季空晴此时也看清了对面带队之人,心下了然,怪不得对方要花大力气伏击自己,原来是因为宿仇旧怨。
他高喝一声:“集中射击,楔形阵,准备冲锋。”
季空晴全营皆用强弓,加上马匹的高度、速度,射程要比蛮人远上近一半。
在进入对方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内之前,季空晴的下令两轮齐射,通通向对方的弓箭手招呼而去,顿时射倒了一大半。
紧接着换上连发的弩机,集中袭击对方的队伍中央,虽然准头稍差,却也一下子收割了数百条人命。
等季空晴的骑兵终于和对方短兵相接,轻而易举地就撕开了对方的防线,从对方的队伍正中一穿而过。
季空晴暗叹一声蛮子大首领狡猾,自己刚转身发起冲锋,他就立即一缩脖子躲入重重藤盾之后,让季空晴不要说射箭,连他的具体方位都分辨不出。
季空晴率军冲破敌阵后,立即斜转方向继续来回穿插。
片刻之后,他发现两翼死伤不断,行动开始凝滞,知道蛮子的措手不及已经过去了。他当下不再恋战,率领余下的兵马向刚才蛮子涌出来的山道冲去。
博尔辛大怒,自己的三千五百族中精锐竟然被对方在片刻间杀死了近三分之一!
他气急败坏地命令穷追猛打,心里不断咒骂,他现在不只要剥了季空晴的皮,还要把他那对好看的眼珠子剜出来作为摆设!
季空晴知道今日还远未脱险,前面的山路狭窄崎岖,不利于行马,只怕片刻功夫便要被蛮子追上。即使冲过了山谷,前面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危险在等着他。
果然不出所料,季空晴的人马尚未完全进入窄道,后面的追兵已经赶到,双方胶着厮杀起来。
突然……
只听两边的山壁上一阵响动,落石纷纷,立即有了不少人马被砸伤了。蛮子竟然在这里还留了一队埋伏!
真是天亡我也,季空晴看着一个个倒下去的袍泽悲叹。
他虽然能够格挡开大多数的石块,但是却仍不免被漏网之鱼所伤,更何况这些功夫远不如他的兄弟。有许多人当场就被高处掷下的石头砸得脑浆迸裂,命丧九泉。
等季空晴的队伍终于冲过蛮子投石的范围,也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还是人人带伤。
脚下的道路突然平坦了许多,季空晴可以隐约看到前面亮起的日光。他回头看了一眼几乎近在咫尺的追兵,咬了咬牙道:“马上就可以出谷,大伙再加把劲,跟我冲出去!”
终于,季空晴觉得眼前一亮,一股凉爽的秋风拂过他满是汗水的脸颊。他眯了眯眼,发现眼前是一大片草原,顿时松了口气。在这里他们这一小队骑兵虽然个个人困马乏,但是再坚持一下,应该就可以逃出生天。
突然,季空晴汗毛倒竖,他听到了弓弦响动的声音!
这个每日练习中要听上数百次的熟悉声音,此刻响起,却犹如一道催命符!
瞥了一眼隐蔽在一边的那队两百余人的蛮子箭手,季空晴此刻心里只剩下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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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五哥你怎么了?”景明泉刚挑起帐门就看到自己兄长的样子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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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泉大惊,怎么休息了一晚反而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泉?你来啦。”景明庇衅蘖Φ鼗赜Φ馈
昨晚是他和季空晴约定的联系之期,他开始感应后不久就发现自己怎么也感觉不到季空晴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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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样子……
怎么好像……好像小凤凰已经不存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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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泉有些担忧地点头:“要提前分兵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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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泉皱眉:“五哥,你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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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泉看兄长说出猜测这两个字时面上闪过悲戚之色,心中有些不安,他勉强扯开一个笑容,一拍胸口傲然道:“五哥放心,天下能逮住我景明泉的兵马之人还未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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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泉不放心道:“五哥,你那边也要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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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泉看着他的反常表现,心中更为担心了,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伸出手拍了拍景明蔽盏盟澜舻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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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悲伤和暴戾在他身上交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