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早已是腊月天气,连日寒风直吹,四下乌云密布,早早飘飘扬扬,飞起雪花。逐渐加大,一场大雪,整整飘到一更天气,还在下着。
第二天,炎虹一早出去,到县衙画卯,一直到中午都还没有回来。
炎云出去卖豆腐后,白玉花就去隔壁茶铺子柳花婆买了一些酒肉回来,就去炎虹房里,燃起一盆炭火。心中想着。
“我今天挑逗他一下,随便来个勾引。我就不信,一个大男子汉,在女孩子面前,不动情……”
白玉花就这样,独自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立在帘子下,等着炎虹回来。
没有多久,只见炎虹踏着乱琼碎玉回来了。白玉花挑起帘子,陪着笑脸迎候。说。
“叔叔,快些进来,外面太冷了。”
炎虹说。
“感谢嫂嫂,为兄弟挂念。”
进入房中,将毡笠儿摘了下来。白玉花双手去接。
炎虹说。
“不必劳烦嫂嫂了。”
自己将残雪抹去,挂在墙壁上。解了腰带,脱了绿袍丝棉袄,就在房中搭了。
白玉花说。
“奴家在家准备了早饭,等了一个早上。叔叔,怎么不见你回来吃早饭呢?”
炎虹说。
“哦,嫂嫂,只是县衙来了一个朋友,请我吃早饭。我陪了他吃饭喝酒,所以没有回家。事后,我就一直回到家中了。”
白玉花说。
“哦,原来是这样的。那叔叔过来烤火。”
炎虹说。
“好——”
炎虹便脱了油靴,换了一双袜子,穿上暖鞋;搬了个凳子,就在火炉边坐了。
白玉花把院中大门关了,又去后面,将后门也关了。随即搬些蔬菜酒肉之类,来到炎虹房中,摆了一桌子。
炎虹问着。
“嫂嫂,哥哥卖豆腐还没有回来吗?”
白玉花说。
“你哥哥每天自己出去做生意买卖,只管卖他的豆腐。现在还没有回来,奴家就和叔叔喝上三杯。如何?”
炎虹说。
“哦,既然哥哥卖豆腐还没有回来,当兄弟的,要等哥哥回来,一起吃饭。”
白玉花说。
“叔叔,休要等你哥哥回来,你哥哥卖豆腐,好多时间都是卖上一个上午,要到日头偏西,才能回来。我们不要等他!”
话都还没有说完,早有一杯酒,递将过来。
炎虹没有接,说。
“嫂嫂先坐坐,等兄弟去烫壶酒来,正好。”
白玉花说。
“那,叔叔,你自便。”
于是,白玉花就抬着凳子在火炉边坐了。本来,火炉边的桌子上摆着杯盘。
白玉花执着杯子,看着炎虹说。
“叔叔,来,满饮此杯。”
炎虹接了过来,也不打顿,接过手来,一饮而尽。
白玉花又斟了一杯酒。说。
“叔叔,这天寒地冻的,再饮这杯,才会成双杯儿。”
炎虹说。
“请嫂嫂自便。”
接过来,又一饮而尽。
炎虹也斟满一杯酒,递给白玉花。
“嫂嫂,你也来,满饮这杯酒。”
白玉花接过酒杯,也是一饮而尽。就拿着酒壶,再斟一杯酒,放在炎虹面前。
白玉花将胸坦露,云鬟半軃,脸上堆着笑容,说着。
“我听人说,邻县大街上,叔叔养了一个卖唱的。有这个事么?”
炎虹说。
“嫂嫂休要听那些搬弄是非的外人胡说。炎虹不是这种人。”
白玉花说。
“奴家不信,只怕是叔叔口头说的,却不象是心里想的。”
炎虹说。
“如果嫂嫂不相信兄弟的为人,那就问问哥哥,就是了。”
白玉花说。
“唉,你那个哥哥,他晓得啥子哟!如果晓得这种事情,那就不去卖豆腐了。叔叔,请再饮一杯。”
白玉花为连斟了三四杯酒,炎虹都饮了。
只是,白玉花也有三杯酒落肚,难免春心要动,那里按纳得住。只管把些闲话来说。炎虹是个响当当的男子话,早已听出闲话里面的韵味儿,知晓男女风情之事,只能把头低了下去。
白玉花起身去烫酒,炎虹就在自己房里拿根棍棍拨火。
白玉花暖了一壶酒,来到房中,一只手拿着酒壶,一只手就去炎虹的肩胛上只是一捏,说。
“叔叔,才穿这点儿衣服,难道不冷吗?”
炎虹明白,自有六七分不高兴,也不答应他。
白玉花见他没得反应,伸手就来夺他手中的拨火棍。口中说。
“叔叔不会拨火,我与叔叔拨火,如何?只要将火拨得似火盆一样燃烧便好。”
炎虹见她有挑拨之意,都在儿女身上,就有八九分焦躁,只是没有吭声。
白玉花越发欲心似火,不看火暴内心如何焦躁,便放下火棍,斟得一杯酒,自己呷了一口,剩下大半杯酒。看着炎虹说。
“叔叔如果对奴家有心,就请喝了我这半杯残酒。”
炎虹伸手夺过酒杯,将酒泼洒一地。说。
“嫂嫂,休要这般放纵,要尊妇德,怎么就不知道羞耻!”
于是,一只手一推,险些儿把白玉花推得摔上一跤。
炎虹睁起眼睛。说。
“好歹炎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种龌龊之事,禽兽不如的勾当,岂不是要败坏人伦!嫂嫂休要不顾羞耻,如果惹些败坏纲常人化风俗的事情,在炎虹眼里,只能尊是嫂嫂。可是,我那拳头,却认不得嫂嫂。”
“请嫂嫂自我尊重,休要有违纲常,破了人伦德操而不知道廉耻。到时,休要怪罪兄弟的,得罪了嫂嫂!”
白玉花通红着脸,搬开了凳子。口里说。
“叔叔,我们自作乐耍耍,不值得这么当真的。真是有眼不识好人心!”
随即搬走碗筷,自己去厨房里去了。
炎虹自己在房中气愤愤的。
天色已到下午,早已未时已过,接近申时,炎云挑着豆腐担儿回来了。在外面敲门。
白玉花慌忙开门。炎云进来歇了担儿,随着来到厨房,见老婆双眼哭得红红的。
炎云就问。
“娘子,你和谁吵架了?”
白玉花说。
“都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兄弟,没有外人来欺负我,反而是自家人欺负自家人了。”
炎云说。
“哦,就我娘子的脾气,我兄弟会欺负你?”
白玉花说。
“就是你那个兄弟。我见他那个人,从大雪里回来,赶忙去安排一些酒肉饭菜,给他吃。他见家中没有人,就用言语来调戏我!”
炎云说。
“我兄弟又不是这种人,他是个内向之人,从来老实憨厚的。娘子可不要这么说,如果让人家邻舍的听见,岂不让人家笑话!”
于是,炎云撇下老婆,来到炎虹房中,叫了一声。
“兄弟,你不曾吃得饭菜,我就陪兄弟吃点酒。如何?”
炎虹只是不作声,自个儿寻思半晌。脱了丝袜暖鞋,依旧穿上油鞋,戴上毡笠儿,一头系了红缨,就要出门。
炎云叫着。
“兄弟,这是去哪里?”
炎虹只不做声,一直只顾出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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